端木反應之快,簡直是順着王卓動作配合無間,冷思良等人只能眼睜睜看着端木將步金鬆拽到船上。
步金鬆暫時還沒死,全身大面積燒傷下皮膚沒有一處鮮嫩,肉裡的脂肪都被太陽真火烤了出來形同乾屍。端木連續發下數道符篆,直到船內空間蔓延蒸騰起一道迷霧,而後端木纔對王卓笑道:“我已封閉此間所有可能存在的神識探測與溝通,就算此妖有外人操控,他也不會向外界傳送任何有關我等的信息。”
端木做事滴水不漏,王卓自然又是一番感謝。走到步金鬆面前輕聲道:“我問你答。”
步金鬆全身烏黑,露出的吸血獠牙卻很白,步金鬆想衝王卓吐口水,只是全身的水分都盡數被真火蒸發,能活到現在已經算他福大命強。
“算了,估計你在血族也就是個小卒而已。”
步金鬆看着王卓那張可惡的笑臉,聲音嘶啞道:“我見過你。”
王卓不願再與步金鬆說話,先給多寶等人傳音讓他們三人去縣政府解救劉青山,隨後回身對冷思良道:“冷先生,我們去石門村。”
有周華晨提供的精準地圖在,剎那間金船就到了石門村廢棄的煤礦上方,衆人紛紛用神識向下探尋,果然發現了無數陰毒有威能的大陣。
端木問道:“雲航道友,你對陣法最爲精通,此間陣法可有破解之道?”
雲航本不想搭理端木,此人自從見到王卓後便活躍的過分,只貢獻出現在還不知道有什麼作用的符陣就憑空得到可在二龍山中修行的一個席位實在讓人惱怒,只是見王卓目光也探尋而來,雲航強忍着對端木的憤恨,平靜言道:“冷先生有法寶可以直接勘測,若有遺漏我再補充即可。”
冷思良早已拿出長衫中的銅鏡,驅動法力後銅鏡在下方廢礦掃了幾下,短短三兩分鐘後,廢礦之上出現各種顏色的霧氣。冷思良解釋道:“陣法和人的修爲都是用顏色表達。每一種顏色都代表其能夠發出的最大威力。下方共有一個赤紅陣法,若是攻擊代表我等元嬰進去後若是不加小心就會別其擊滅,若是防禦的話,我等在末法根本難以發揮出法術與法寶的最大威能,根本攻不破其防禦。至於其他雜色對於我們來講不足爲懼。”
“是防禦型法陣。”雲航對王卓道:“王道友,你可將天靈殿放出後與此陣法對撞,只要一擊便可將其擊碎。”
王卓點頭,神識控制下已經變成迷你模型大小的天靈殿出現在他手中,通過應天鑑,王卓與此殿已形同一人
。就算此時將它拿在手中浩瀚靈氣也不會外放。只是在他準備將可殺化神的陣法引動出來時。那陣莫名的心慌再次出現。劇烈的心跳甚至讓他產生了窒息。
金船上只有四個元嬰修士,都是修行界的精英自然第一時間就發現了王卓的變化。只是他們都沒說話,安靜等着王卓出手。
王卓現在已經能夠確定,他沒來由的心慌應該與劉靜有關係。只是說句誅心的話。今日若是多寶被俘他王卓心慌倒是能夠解釋。
既然想不通,王卓便不再去想。妹妹是僅次於父母和弟弟的親眷,此時她如果已經遭了毒手,狠話不必多說,王卓自有手段折磨那隻從未見過的黃鼠狼。
伸出手做出玄妙法決,神識透出魂海模擬提前量,迷你模型大小的天靈殿變成了十米左右的建築,在冷思良法寶照應下,一道赤紅都要變成黑色的衝擊波從天靈殿飛出。直擊山下煤礦大陣!
矛盾對擊,天靈殿因有取之無盡的靈氣,短暫僵持後直接將黃鼠狼的陣法擊碎,護殿陣法攻擊不減,輕輕一刷之下。連帶着將山下所有陣法盡數毀滅。
幾個元嬰全都驚羨天靈殿的威能,心中各有各的心思。玄鬆將千米金船收好,五人從天空下降至廢礦深處。
廢礦內有無數怨靈惡鬼,只是見到如此陣容,紛紛連屁都不敢放轉身就跑,生怕他們其中一人心情不爽,揮揮手就能讓它們再也見不到明早的太陽。厲鬼們跑掉後,王卓展開神識,卻發現自己的神識可以輕易的探尋,而黑龍的神識卻依舊調動不能。
帶着疑惑,五人身形迅速很快便將整個地下礦洞探索清楚。由神識最爲強大的冷思良帶路,他們來到了關押劉靜所在之地。
將所有吸血鬼族後裔斬殺,王卓一眼就看到被綁在石柱上的劉靜,她身邊則躺着徐少,兩人一動不動,看樣子昏迷了過去。而在兩人身前,一個身穿黑色西服,襯衫上掛着蝴蝶節的小男孩兒正衝着他們微笑,而後開口說話。
正太的外貌,可聲音卻好像三四十歲的中年人。“各位前輩同道,未經允許爲何無故闖入我家門?”
幾個元嬰發現了男孩兒異狀,全都冷着臉沉默不語。王卓也聞到了男孩兒身上濃重的妖氣,暗自心道:他就是那黃鼠狼?
男孩兒瞄了幾眼,見四個元嬰竟是以那個看不清修爲,站在那裡除非用肉眼,否則神識根本發現不了的年輕人爲首的樣子。轉過頭直視王卓,“道友,敢問在下何處招惹了你,能讓你如此興師動衆破我法陣,殺我手下。”
王卓笑道:“無他,看你不爽。”
黃鼠狼被話噎住,隨後毫不在意的拱手彎腰,給王卓鞠了一躬道:“解氣了嗎?”
雲航和玄鬆都忍不住笑出聲來,玄鬆指着黃鼠狼道:“少說廢話,念你妖族身體修行不易,自行了斷便是。”
男孩兒臉上表情似笑非笑,看起來絲毫沒有怒氣,“好。”
說罷,他轉過身撅起屁股,只聽噗的一聲巨響,一道淡黃色的響屁被放了出來
。
在他放屁之前,王卓和幾個元嬰早就施展出他們最拿手最強威力的法術和神通,可未等這些法術神通觸及到黃鼠狼身上,五人就算屏住呼吸,卻都聞到了一股惡臭味道。隨後全都陷入了幻覺!
“大哥,起牀了,該吃飯了!”
王卓睜開眼,眼前是隻有五六歲梳着馬尾辮,身穿碎花小裙子的劉靜,她旁邊則站着流鼻涕的王強。
他們三個在草地上,遠處幾個野孩子由劉志帶隊,正爬樹抓鳥蛋。
劉靜奶聲奶氣道:“大哥,起牀了,該吃飯了!”說着。蹲下來捧起一堆五顏六色的透明石頭放在王卓手上。
王強冷哼着。眼中略有羨慕對王卓道:“我也餓了。”
“王強乖。你演的是兒子,我和大哥是你爸爸媽媽,只有我們先吃飽了才能給你做好吃的。”
這是在過家家麼?爲什麼我的記憶裡從來沒有這一幕?
王卓隨手扔掉五顏六色的石子兒,衝着劉靜微笑道:“我趕時間。有什麼手段直接使出來!”
劉靜怔了怔,“大哥,你還沒到上班的時間呢。你快吃,我收拾完之後你要送王強上學。”說着又將石頭全撿了起來,只是見王卓臉色不好,劉靜將其全塞進了王強手裡,“爸爸不吃,你吃吧。”
王強委屈的都快哭了出來,吸了一把大鼻涕。裝着吃東西的樣子上下頜動了動,然後將石頭也扔掉道:“我不想演兒子了,劉靜,我要做你男人。”
只有五六歲的劉靜臉色登時紅潤,抓住王卓的胳膊道:“不行。只有大哥才能扮我丈夫,你要是不想做兒子就做我們的弟弟。”
“可我纔是大哥的親弟弟,我們姓王,你姓劉,爲什麼你每次來這兒都要和我搶大哥,你也有親哥哥!”
王卓眼中滿是笑意看着王強,看來自己弟弟喜歡計較的心思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哼!你要是喜歡劉志你也可以找他玩,我就是喜歡和卓哥在一起!”
王強說不過劉靜,竟然嗚嗚哭了起來,轉頭就向劉志走去。過了沒到兩分鐘,劉志領着一羣野孩子走過來,其他孩子看到王卓都縮脖子,看樣沒少挨王卓揍。只有劉志不怕王卓,兩手掐腰對劉靜道:“劉靜,咱媽都跟你說過,來了之後不許纏着王卓。你每次都要和王卓演過家家,每次都要做他新娘子,你很丟人知不知道。”
一羣野孩子聽到如此勁爆的新聞,紛紛起鬨喊着不知羞,不知羞。
劉靜好像很受打擊,嘴巴嘟嘟着蹲下來捂着頭大哭起來。劉志見犯了錯,訕訕笑着走過來要扶起劉靜被她起身用力推開,而後失望的看了眼王卓後,擡腳就跑。
“演的跟真事兒一樣。”王卓呵呵一笑,見一羣野孩子不管劉志如何踢打,就一直跟在劉靜身後嘲笑着,於是他也跟了過去,想看看黃鼠狼到底有什麼手段等着他。
現在他和當初在日本時花中間下給他和惠子施展的手段相差不多,王卓現在全身都沒有任何真氣,天空晴朗雖有太陽,可王卓也絲毫感受不到太陽真火的存在
。
既然一切都是虛幻,那麼黃鼠狼也不可能違反自己的規則,他肯定是隱藏在這些孩子中,或者是這羣孩子都是他的馬甲。
王卓等着九轉妖丹破空而來,所以與孩子們一邊保持着距離,一邊看他們演戲,只是不知道黃鼠狼是用什麼手段得知自己認識的這羣人的,這些野孩子裡有兩個早在小學時就搬走到外地,之後王卓都再未曾見過他們,還有一個是王卓初中時的好友,只是初三的時候患了白血病,半年後一命嗚呼。
時間帶走的不僅是童真,更多的還有兒時的記憶。若說死去的好友王卓偶爾還會想起來念叨唸叨,可那兩個早就搬走的野孩子他早就忘了他們叫什麼,長什麼樣子。可如今這兩人的面孔無比清楚。
難道黃鼠狼用剛纔的惡臭味道勾出我腦海裡最深處的記憶,加入陷阱後讓我不知不覺中招身死?可是我自從得到八九玄功中的白猿變化後,就連兩歲時的事都能記得差不多,更別說七八歲的時候,若是真有此難以忘記的情節,爲什麼我卻好像是第一次體驗?
分析着心事,王卓忽然發現四周無比安靜,剛纔的野孩子包括王強和劉志的聲音全都消失,而他此時正站在二龍山中的水庫前,劉靜正彎腰撿石頭使勁兒往水裡扔。水花飛濺一邊扔一邊詛咒着劉志。
王卓警惕防備再升兩格,如果黃鼠狼要害他,大概此時就到了關鍵的地方。王卓絲毫不懷疑若是他走到劉靜身邊,下一刻所有野孩子變成的厲鬼會將他直接拽進去。
劉靜扔了幾塊兒大石頭就好像累了,隨便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坐下來,背對王卓道:“哥,我今年才六歲。”
王卓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眼睛無時無刻不在看着四周笑道:“我比你大三歲。”
“你造嗎?剛纔劉志說我媽不讓我來找你,是因爲她發現了我的秘密。”劉靜回過頭,稚氣未脫的小臉蛋已經有了日後的文靜秀氣。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王卓又是一陣沒來由的心慌。皺眉對劉靜道:“若是想以心魔侵蝕我。只怕會讓道友失望了。我都知道這些是幻覺,就少弄那些文青範兒,哥們兒對文青從來不感冒!”
“我不知道,你有什麼秘密?其實也不用告訴我。幫你分擔秘密老累了,上次我瞞着他們帶你一起去扒蜂巢吃蜂蜜,回家之後差點兒讓我爹打死。”
王卓渾身登時冒起冷汗,猛地轉過身,他忽然呆滯。
八九歲的孩子,上身只穿了件破背心,兩條衣筋上沾染泥灰,背心的前面後面也全是滿滿的腳印,這孩子長相不是很帥氣。農家裡的野生娃子有股天不怕地不懼的二楞子氣質,兩條劍眉擰在一起,嘴角和鼻子破了幾塊兒皮正往外滲血。
他很面熟,正是當年王卓的樣子!
劉靜聽到小王卓這麼說,捂嘴哈哈直笑。笑過之後臉上卻滿是愧疚,“哥,以後別爲了我和他們打架,衣服髒了回去之後我大姑父又該踹你了。”
“沒事兒,一幫小兔崽子一天不打皮就發癢
。”小男孩兒笑着走過來,王卓先是退後一步,然後眼中露出恍然,伸手想要抓住男孩兒的胳膊讓他別去,可自己的手穿過了男孩兒的身體,他竟然是虛幻的。
男孩坐在了劉靜身邊,兩個孩子默默聽着水庫傳來的水流聲,過了片刻劉靜才輕聲道:“哥,你真的不想聽我的秘密?”
“想,你說吧。”
劉靜抓住男孩兒的胳膊,腦袋枕在上面,馬尾辮晃動着,“上次回家之後我畫了一幅畫,我牽着你的手,身後跟着鼻涕蟲王強,然後在你的畫像上寫着,長大了之後,我一定要做你真正的新娘。哥,長大了你娶我好不好?”
“我爹會打死我的!”男孩急道:“我們自然課裡都說了,和親人結婚生孩子會變成王強。”
王卓聽到這兒,就算之後有偌大的危險都忍不住笑出聲來。沒想到當年只有九歲的自己就這麼懂幽默,冷笑話說出來簡直是泡妞的神器。
劉靜果然哈哈笑了起來,“那我們可以不生啊,我同學說只要人和人親嘴就會生下小寶寶,大不了以後我們不親嘴。”
王卓忍不住上前兩步,“妖孽,這是六歲孩子能說出的話來嗎?要戰便戰,我與你分出個生死,你拿我記憶和親人開玩笑如此辱我與你有何益處!”
這時縮小的九歲王卓卻皺眉道:“我還是感覺不好,老師說人類早在成年人都穿着開襠褲的時候就已經自覺的不和親人在一起了。傻妹妹,等你上學學到了知識,想起來肯定會感覺很好玩又很好笑的。”
“不好玩,也不好笑!”劉靜又站了起來,嘟着小嘴淚珠子掉下來,“我媽以後都不讓我和你玩,說我要是再來找你她和我爸就不要我了,現在連你也不要我,你也是壞人!”
說着,又撿起一塊兒石頭想要扔進水裡,可石頭下面卻是個蠍子窩,幾條蠍子直接順着石頭爬到了她手上,嚇得劉靜腳一歪直接掉進了水庫裡!
二龍山的水庫是七十年代建造,水最深的地方足有二十米,現在春天還沒過去,正是桃花汛的時候,只見一個浪花之後劉靜連撲騰的機會都沒有便消失在水面。
王卓再次快走兩步到了“自己”身後,想伸手抓住男孩兒衣領,他若是跟下去肯定沒有什麼好結果。
可像剛纔那樣,王卓的手直接穿過了“自己”的身體。而後他破口大罵,只見男孩兒一邊大喊着救命,一邊脫下棉背心,隨着撲通的聲音也跟着跳了下去。
王卓使勁兒跺腳,知道這次自己大概無法倖免,喵了個咪的九轉妖丹怎麼還不來!?
果然如他所料,下一秒過後,王卓發現自己已經在水中。距離他不遠處,還有鼻子和嘴冒了幾個水泡,隨後向更深處掉落的劉靜。
ps:
感謝黃九道友月票,慶祝書友130723215233034成爲貓行執事,眼淚最近又陷入了人生低谷,只是就是在各位的支持下重新振作起來,對所有支持眼淚的道友們說一句,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