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非常大的宅子,外面白牆黑瓦,內裡鱗次櫛比,簡直能用“恢弘”來形容。
甚至有點喬家大院的感覺!
我一開始覺得禍國妖妃趙夫人家就很豪華了,直到看見江辰家的九曲引水潛龍宅,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而現在再看啞巴蘭家這個房子,氣勢甚至比江辰家還大!
而且宅子的選址也非常漂亮,後面靠着一個虎頭山,兩側是兩個小橫斷嶺,獨門獨戶,沒有左鄰右舍,這在陽宅上來說,叫“猛虎展翅”。
住在這種陽宅,那跟“吞天虎”的陰宅一個效果,家裡是能出武將的。 щщщ☢ тт kān☢ C ○
我說怎麼啞巴蘭這麼怪力驚人,感情是粘了家宅的光。
而這猛虎展翅宅也不是隨隨便便誰都能入主的,格局小的住進去,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但是看着這個宅子,怎麼也得是民國之前的宅子,可見啞巴蘭家世世代代都是住在這裡的。
說明這家人香火昌盛,子嗣綿長,更說明他們家人的命格,都是大富大貴,稱雄一方。
啞巴蘭到了家一開始很興奮,但看着我們倆的表情還有點意外:“怎麼了……我們家是不是有點破?你們別嫌棄,祖宅嘛,都不怎麼新。”
不是,你胡言亂語啥呢?破?
程星河眼都直了:“媽耶,真想不到,啞巴蘭竟然是個地主家的傻兒子。”
說着直搖頭:“你說同樣是四大家族,我家,我他媽的連家都沒有……媽的,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啞巴蘭讓我們說的不好意思,搔了搔後腦勺:“這房子……很稀罕?”
你怕真是地主家的傻兒子,這是稀罕嗎?這……我也不知道咋形容。
程星河一邊搖頭一邊就要往裡走:“哎,你說都是四大家族,好歹也算是同氣連枝,我認你爹當乾爹行不?”
啞巴蘭卻一把拉住了程星河:“你先等會兒,我把我們家規矩跟你們說說。”
程星河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羨慕的說道:“這鐘鼎之家就是牛逼,邁門檻都有規矩。”
啞巴蘭一臉尷尬,連忙搖搖頭,說道:“這倒不是,只是我們家,陰陽顛倒,我怕你們一進去,有點不習慣。”
程星河一拍大腿:“你們家全是陰陽人是吧?”
正這個時候,一個男人從門裡出來了,見到了啞巴蘭,頓時高興了起來,衝着這邊就走。
這個男人長得很帥,甚至能跟烏雞不分上下,面目精緻俊秀,但是比烏雞多一分陽剛之氣,身材也是頎長高挑,穿着很合體的西裝,活脫脫跟奢侈品牌的模特一樣。
啞巴蘭頓時高興了起來,連忙打開了車門迎了過去。
他們倆長得很像,顯然是兄弟。
那個男人拍了拍啞巴蘭的肩膀:“月月回來了?事情辦得怎麼樣?”
啞巴蘭連連點頭:“很順利……可多虧我這兩個朋友了,我給你介紹,這是李北斗,那是程星河……”
程星河像是打定心思要跟這家人建立良好感情,連忙握住了那個男人的手:“你好你好,哥,跟我叫小程就行,柳橋程!我跟啞巴,不,我跟月月,那是過命的交情!”
他第一次跟我見面,還讓我叫程先生呢,真是認錢不認人。
那個男人卻露出一臉尷尬:“不要叫哥。”
程星河一愣:“啊,弟弟你好。”
啞巴蘭拉了程星河一下,低聲說道:“這是我姐,蘭建國。”
姐?建國?
陰陽顛倒……是這個意思?
啞巴蘭低聲告訴我:“上次有個小姑娘知道我姐是女的,哭了三天。”
蘭建國爽朗的笑了笑:“第一次來我們家,是有點不習慣——這還是月月第一次帶朋友來家裡,快請快請。”
啞巴蘭就跟我介紹:“事情是這樣的——我雖然是男的,可我一輩子只能穿女裝,名字也只能叫女人名,一旦我穿了男裝,叫了男人名,那我就活不到第二天。我姐也是一樣,沒嫁人之前,只要在家裡住,就只能穿男裝,叫男人名。”
這就是他們家四相局的後遺症?原來他雖然有招陰的本事,卻不是普通意義上的陰陽人。
程星河就往他擋下看,低聲說道:“你是男的?我不信,除非你給我看看。”
啞巴蘭一瞪眼:“你愛信不信。”
這個時候,一箇中年男人出來了,長得也很英俊,梳着時髦油頭,完全是小姑娘們喜歡的大叔類型。
他跟啞巴蘭和蘭建國根本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顯然他們倆的爹。
程星河摩拳擦掌就要跟那個中年男人拜乾爹,沒成想啞巴蘭頓時高興了起來:“媽!”
“中年男人”一把拉住啞巴蘭,欣喜若狂:“小兒子可算回來了!你這還是第一次出門,可讓媽擔心死了。”
我和程星河跟漫畫人物一樣,風中凌亂了。
原來蘭家自從成了四大家族之一之後,家裡男丁就開始夭亡,眼看着要成了絕戶,後來得了高人指點,說祖墳犯了陰陽天機,要想兒子活下去,穿耳洞,裹小腳,起女人名才能免於夭折。
他們家照做,果然男孩兒才能長大成人,但這還不算,蘭家男人娶老婆,也必須娶天足,無耳洞,不會針線的男人,擱現在來說就是“假小子”。
蘭家人就遵守這個規矩過了這麼多年,雖然確實造成了一定不便,但也是有好處的——有招鬼上身的陰陽體,成了知名的武先生,家裡人丁興旺,大富大貴。
合着還多虧現在是新社會了,要不啞巴蘭還得裹腳。
“中年男人”還連連跟我們點頭,說啞巴蘭第一次交到朋友,謝謝我們不嫌棄。
這把我和程星河說的倒是怪不好意思的。
說着,“中年男人”就請我們進門,我一邁門檻,無意中看到了頭頂掛着“蘭府”大牌匾,頓時就皺起了眉頭。
因爲我看見那個大牌匾中間,隱隱出現了一道裂。
這可不是好兆頭——門匾中裂,是這家人要遇上麻煩事兒的象徵。
我就暗自尋思,一會兒得讓啞巴蘭注意一下,儘快把那個牌匾給修好了。
一進了大門,第一道天井花木扶疏,來來往往的人也不少,有男有女,見了啞巴蘭都挺高興,而見了我們則很新鮮,顯然蘭家不常來外人。
我們也不敢瞎叫了,一路看着啞巴蘭跟其他“中年男人”叫二嬸子六叔婆,跟其他性感美女叫五哥七弟,感覺跟進了鏡花緣的女兒國似得。
“中年男人”和蘭建國對我們挺熱情,要招待我們吃飯,啞巴蘭到底沒忘了正事兒,就問道:“我爺爺在不在?”
可沒想到,一聽到“我爺爺”幾個字,啞巴蘭他媽和他姐都露出了十分微妙的表情,蘭建國連忙說道:“爺爺今天正閉關呢,有什麼事兒出來再說,你剛回來,什麼事兒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的。”
啞巴蘭這才說道:“那也行。”
說着就跟我們回頭:“我爺爺每天都閉關三個小時,咱們先吃飯。”
閉關當然不能打擾,我們就點了點頭。
過了第一道天井,要進入第二道天井的時候,忽然就聽到身後一陣亂糟糟:“這可壞了。”
“建國呢?快讓建國想想主意!”
蘭建國顯然是他們蘭家的領導人物,聽了這話,一皺劍眉,雙手插在了西褲口袋裡就過去了,頎長的身材斜斜靠在影壁上,沉聲問道:“怎麼了?”
活脫脫是言情小說裡的霸道總裁啊!比啞巴蘭那可是爺們太多了。
“建國,你快看看去吧,是金秀河死人那事兒。”一個“中年男人”連忙說道:“那邊的人鬧上咱們家門口了,說咱們家收錢不辦事兒,欺世盜名,根本就是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