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就問他什麼意思?
啞巴蘭,程星河,白藿香,小白胖,加上我和蘇尋,六個人頭,也沒見什麼異常啊?
蘇尋就低聲說道:“剛纔那些廟鬼,是有人故意引過來的——我看見,有人扔了一把酸梅。”
邪物都喜歡吃酸——尤其廟鬼。
“誰?”
蘇尋看了白藿香一眼。
我頓時愣住了——白藿香?那怎麼可能?
一開始發現廟鬼,還是因爲白藿香察覺樓梯上有東西呢!
我立馬就問他,你是不是看錯了?
畢竟這裡黑乎乎的,四處又都是沙塵。
蘇尋搖頭,告訴我,他被他爺爺訓練過,沒月亮的夜裡,能在五十步開外的樹上射麻雀,靠的不是視力,是感覺。
剛纔白藿香射金針,就是把樓梯上的酸梅給射下去了,好毀滅證據。
我心裡頓時一涼,不過蘇尋這個人話都不多,更不可能吹牛逼。
真要是白藿香,她爲啥這麼幹?
我讓蘇尋先不要聲張,本來到了這個地方就人心惶惶的,再亂了軍心,那就更危險了。
我就到了白藿香身邊——酸梅的味道不小,我鼻子也靈,真要是白藿香剛纔接觸過,我一定能聞到。
白藿香看我靠她靠的那麼近,表情倒像是有些感動,但還是冷冷的說道:“我不用你保護,管好你自己吧。”
說話間,我還真聞到了她身上,有一股子淡淡的酸梅味道,在藥香之中,竟然還挺明顯。
我心裡立刻就沉了,白藿香也算半個行內人,不可能沒有酸梅招邪的常識。
我剛要問她,白藿香接着就壓低了聲音:“不過,你來的正好,我有事兒想跟你說——先說好了,我可不是對你另眼相看,只是信不過別人而已。”
這已經算是另眼相看了。
沒想到,白藿香接着就說道:“你有沒有發現,蘇尋有點不對勁兒?”
啊?
我擡頭一瞅,蘇尋沉着臉跟在後面,要不是他長得好看,活脫脫是個夜叉。
不過他平時也沒擺過什麼好臉,我就問白藿香這話什麼意思?
白藿香低聲說道:“剛纔你攔着廟鬼的時候,讓我們先走,可蘇尋一直跟在你後面。我親眼看見,他對木板做了手腳——你反應要是慢一點,留在了對面,恐怕早就讓廟鬼給吃了。”
我往來路一照,後心頓時也給炸了——我們剛纔走過來的走廊,已經整個斷裂開,形成了一個天塹。
對面的斷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聲不響的匯聚了很多黑乎乎的東西,正隔着天塹,面無表情的盯着我們。
全是廟鬼。
我聽老頭兒說,廟鬼雖然是修行者身上脫出來的,性格卻跟修行者完全相反——修行者茹素,它們卻最喜歡血食。
加上剛纔能咬住了七星龍泉的牙,落進去當場就得變成肉餡。
白藿香接着說道:“你想想,一開始,他根本不想跟着咱們,但是後來,從找藏,到進白虎局,都是因他而起,咱們連他的來路也沒弄清楚,就被他牽着鼻子走了——你說,他是不是有什麼目的?”
我連忙說道:“咱們也算出生入死,還是別輕易疑心……”
“你長點心吧。”白藿香目露兇光:“我知道,誰對你好,你恨不得十倍對人家好,可要是這個好,是有目的的呢?現在我沒有證據,也不好說什麼,你愛信不信……”
說到了這裡,她轉頭就要走,但還是忍不住補上了一句:“總而言之,防人之心不可無。”
我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她回過頭,臉瞬間就紅了。
我連忙說道:“有件事兒我還沒來得及問你——你剛纔,是不是吃酸梅了?”
白藿香露出個不可思議的表情,一下就把胳膊甩開了:“你是不是當我傻,在這種地方吃酸梅,找死嗎?”
說着,轉身就氣沖沖的走了。
可她身上,分明就有酸梅的味道。
她爲什麼騙我?
這會兒蘇尋也靠近了,問道:“問出什麼來沒有?”
我要搖頭,眼角餘光落在了蘇尋的骨節分明的手上,太陽穴一下就跳了起來。
他的手顯然是擦拭過——但手背上,分明掛着一絲新鮮的木屑。
他真的對樓板動過手腳?
這個時候,程星河像是有點不耐煩了,直着嗓子就說道:“七星,你不往前走,看什麼回頭路,看上哪個廟鬼裡的花姑娘了?”
啞巴蘭一聽也伸着脖子往這邊看:“真噠?花姑娘在哪兒呢?”
而小白胖也瞅着那個天塹,露出了欲哭無淚的表情:“師哥,咱們走的時候,還怎麼下去啊?這得有五米多寬吧?我體育一直不及格,跳不過去啊……”
程星河有點不耐煩了,給小白胖腦袋上來了一下:“能活着下來再惦記這事兒吧。”
小白胖一聽,更是面如土色:“不是,我還想着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呢!”
那你自個毛線的殺?
我裝出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先往前面找路。
白藿香和蘇尋都看了我一眼,露出了很不高興的表情——像是覺得我這種不作爲十分愚蠢,根本不應該信任可疑的人。
我心裡卻一直沒忘——那個遮婆那的本事,是挑撥離間,讓人懷疑同伴,自相殘殺。
那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難道……已經混到了我們身邊來了?
剛想到了這裡,忽然啞巴蘭大聲說道:“哥,你看前面那是個啥?”
我順着啞巴蘭的聲音往前一看,也皺了眉頭。
像是一個巨大的人,擋在了走廊上,攔着我們,不讓過去!
那個塊頭……夜叉?
我立馬護在了白藿香他們面前,手機一照,也是一愣——那是個很大的塑像,應該是某個天王。
這種天王像,一般是陪在主神像身後的,沒見過要安排在走廊裡面。
而那個東西橫刀立馬的在走廊中間一堵,我們根本就過不去了。
啞巴蘭好奇,第一個靠近了,想看看那是啥情況,可剛過去,我就覺得不對——這個神像上落着厚厚的一層灰塵,可灰塵上,竟然有一些交雜的痕跡。
像是剛剛——才被誰搬到了這裡一樣。
是什麼東西——把它搬過來的?
一股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我立馬伸手想把啞巴蘭給抓回來,但是啞巴蘭往前一步,我就看見那個天王身後露出了一張臉來。
像是在笑。
接着,那個天王猛地傾倒,對着我們就砸下來了。
臥槽——那東西塊頭那麼大,砸下來,我們全都得成了肉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