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潘的聲音十分興奮:“他奶奶的,終於等到了這個機會了——李北斗,我再救你一次,人情就還清楚了。”
是啊,下次就能殺我報某須有的仇了。
不過——大潘來正好!
我立馬說道:“大潘,你身上有沒有什麼髒東西!”
大潘一愣,躊躇了一下:“比如?”
“穢物,比如……天葵血!”
大潘眨巴了眨巴眼睛,勃然大怒:“我怎麼會有那種東西!”
對了,我怎麼忘了。
天葵血對我們這些北方先生來說沒什麼,我和程星河還在商店街徵集過,拿來闢屍油小鬼。
可是對西川先生來說,那是大忌。
西川男人最討厭的就是天葵血,萬一家裡女人有了那個,馬桶都不肯共用,因爲西川講究,男人碰上了天葵血,倒黴一個月。
可我身上的這個九星連珠網,是神器,神器百無禁忌,但是最忌諱穢物。
穢物,能把神氣給破了。
小時候我聽老頭兒說過,曾經有個村子下大雨,一個尖嘴人不知道爲什麼躲在了樹上,結果一個老太太趁着流水出去倒尿桶,看見樹上蹲着個尖嘴長翅膀,眼睛炯炯發亮,不認識的“存在”,嚇的把尿桶裡的東西全潑在了它身上,那人當場就從樹上栽了下來,一動不能動。
村裡人都跑過來看,有歲數大的就大嚷說不得了,這是雷公爺啊!
可雷公爺怎麼會被一個凡人弄成這樣?
就是因爲,雷公爺是天上的神,神最忌諱的,也是女人的穢物。
後來多虧天上又下了一場大雨,把雷公爺身上的穢物給沖洗乾淨,本地人才聽到了一聲霹靂,眼看着雷公爺振翅重新上了天——雷公爺也大度,並沒有跟老太太計較。
這種穢物,連雷公爺的神氣,都能被破壞,更別說這個網子了。
媽的,可大潘沒有……沒有我怎麼出去?
不想讓金毛多受一秒鐘的罪過了……
可沒想到,我身後蹲下了一個人,一個聲音小心翼翼的說道:“李大哥,你放心,我給你想主意,但是有一樣……”
她聲音遲疑了一下,比蚊子還小:“你別問我是從哪裡弄來的。”
汪曼青!
我頓時就高興了起來,立馬答應了,也壓低了聲音:“你小心點,別讓你們的人看見了。”
不然的話,也得算她一個吃裡扒外,金毛獅王她們饒不了她。
金毛獅王這纔回過神來,厲聲對大潘說道:“你是個什麼東西,敢往天師府來作死!”
金麟眼立馬說道:“秦天師,不得了——這,這是九鈴趕屍匠!你忘了,是首席天師親自請來,來參加咱們天師府三清盛會的,這個人,算是趕屍的非物質文化遺產。”
金毛獅王冷笑了一聲:“一個鄉巴佬,也至於?李茂昌自己就是個土包子,正好跟這些土包子們親。不過我秦豔麗可是城裡姑娘,最煩這些又髒又臭的農民。”
你還城裡姑娘,你分明是城裡大娘。
再說了,農民怎麼了,沒農民你早餓死了。
接着,金毛獅王一招手:“給我把這個臭趕屍的抓起來——抓完了,記得給這一塊消毒。”
金麟眼知道金毛獅王聽不進去人話,不自覺的揚了揚眉頭,往後一退,意思是並不想摻和這件事兒。
而其他沒有金麟眼這麼老謀深算的愣頭青,奔着大潘就圍過來了。
大潘一個莽夫,擡起了手,只聽“唰”的一聲,好多人甚至沒看清楚大潘怎麼出的手,跟煙花似得,直接凌空飛出去了一圈,重重的撞在了牆上。
我頓時高興了起來:“這一招天女散花用得好!”
大潘怒道:“你懂個屁,誰是天女?老子是天王散花!”
金毛獅王嘴角一抽,顯然也沒想到大潘這麼厲害,回頭就要金麟眼上來幫忙。
可再一回頭,金麟眼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拖着小金麟走遠了,裝成解決家事的樣子。
金毛獅王頓時十分尷尬,往後退了好幾步,罵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你們這幫武先生,是幹什麼吃的,天師府這麼多年的威名,都得讓你們給灰了!”
我一直認爲,武先生雖然能打,但他們是爲了清除邪祟而存在,不是爲了殘害同類。
“這幫沒用的東西……”金毛獅王生怕趕屍鞭打到她,直往後退,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響了起來:“秦天師,我們來給你幫忙!”
我一瞅——媽的,江景。
不光江景自己的江家人——他還帶着韓家的人。
早先我砍斷了韓棟樑的趕山鞭,韓家跟我就結下了樑子,這會兒,韓棟樑死死的盯着我,顯然是要報了這一鞭之仇。
甚至,還帶來了許多想着出人頭地的先生。
今天畢竟是三清盛會,上這裡來的,全是好手。
金毛獅王別提多高興了:“江先生,你來的正好!”
江景痞裡痞氣的揚起了嘴角,往後一招手,數不清的人就對着我們撲了過來。
大潘一皺眉頭——他是能打,但是這人數,也太多了——掀翻了一層,又來一層!
江景趁着亂,蹲在了我身邊,一隻手抽出了一柄明晃晃的小刀來。
那個小刀帶着藏式花紋,煞氣凌厲,肯定見過不少血。
他拿着小刀蹭在了我被九星連珠網勒成菱格凸起的臉上,眼神看向了蹲在我身後的汪曼青:“我算是發現了,什麼時候,你身邊都不缺妹子。”
汪曼青不敢讓他發現自己在給我破神氣,低下頭不吭聲。
江景也沒拿汪曼青當回事:“白醫生看你模樣好,心裡有你,你要是長一臉蜈蚣腳,那白醫生還會喜歡你嗎?”
臥槽,這個卑鄙小人,趁人之危有一套啊。
我感覺出來,後心越來越鬆動了,爲了給汪曼青爭取時間,我立馬說道:“我是光模樣好嗎?我心靈還美呢!”
江景一笑:“心靈?對了,你這心靈之窗不錯,就靠着這一對招子引姑娘是吧?行,我今天就給你關兩扇。”
說着,提起了藏刀,就要扎進我眼眶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