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俠那匪夷所思的手法,不知不覺中,已經盡數化掉我肚子裡的淤積之物!
再加上還陽之後,整個人的感覺,跟之前,都完全不一樣了!
丹田之中,原本似乎有一顆圓丹,恍恍惚惚中,又漸漸消散,周身的三千六百餘毛孔,彷彿和外界通連爲一!
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充實、飽滿和振奮!
“歸塵哥,你真的醒了!”
邵薇驚喜的跑過來,道:“你嚇死我了——哎呀,你身上好臭啊!你怎麼回事?”
邵薇突然掩住鼻子,瞪大了眼睛,看着我道:“你臉上也全都是黑乎乎的東西!”
“啊?”
我一愣,連忙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黏糊糊的,連我自己都給噁心到了。
還沒有湊到鼻子下面去聞,就有一股酸臭味,撲面而來,像是半固化的汗液……
我不禁愕然,因爲我猛地發現,衣服裡面,似乎也都是黏兮兮的,十分難受,也讓我有些毛骨悚然。
我不由得看向白俠,喃喃道:“白大哥,怎麼回事?”
白俠瞥了我一眼,沒有吭聲,卻突然一掌揮來,我下意識的往後一躲,卻見白俠早已經把手又收了回去。
我詫異的看着白俠,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恭喜你了。”白俠微微一笑,道:“境界已然提升,現在的你,丹田之中的成丹已經化開,內外周天通連爲一,析血洗髓,超凡入聖,已經可以稱得上聖尊了。”
“啊?”我先是愕然,繼而又驚又喜,道:“當真?”
衆人也是瞪大了眼睛,說不出話來。
“你自己難道察覺不出來嗎?”白俠道:“丹田之內,可還有成丹?”
“剛纔有種奇怪的感覺。”我道:“好像丹散掉了。”
“超凡入聖,不需要再以丹聚氣散氣了。”白俠道:“是不是感覺周身的毛孔,都像是完全打開了一樣?”
“對!”我連連點頭道:“就像是身上開了無數的洞一樣,到處都在進風,又到處都在往外漏氣,但是卻又神清氣爽,感覺跟以前格外不一樣。”
“恭喜小師叔!”彩霞在一旁笑道:“這確實是超凡入聖的跡象!”
望月也點了點頭,道:“小師叔已經入聖。”
我兀自不敢相信,喃喃自語道:“可是,這,這也太快了吧?”
“快?”白俠道:“常人修行,之所以進境太慢,是因爲長時間內機緣巧合太少,如你這般,出入陰陽兩界,安然無恙的能有多少?如你這般,渡過弱水之海,登陸鳳麟洲,度
朔山上來回數次,與金雞拼鬥百合,吃了大桃樹上最頂端的桃果、桃核……能有這造化的人,又有多少?如果這樣都不能超凡入聖,也太暴殄天物了!”
這話說的我確實也無言以對。
其實,不單單是這些,先前先是義兄的親自指點,然後又吸收了那麼許多五行鬼氣,又開了陰沉木棺,有玉珠舍魂入體相護,與楊柳陰陽交融,有蓉蓉身化夜眼,得了鍾馗的贈授……
這一幕幕,想起來,簡直是恍如隔世!
而進入陰間之後的種種情形,更是讓我覺得彷彿已經過了一輩子似的!
都說黃粱一夢,一夢一生,當真不是虛言!
我正在怔怔的呆想,只聽池農道:“那錚子身上這些黏糊糊的東西,都是他體內排出來的髒東西?”
“對。”白俠道:“析血洗髓,五臟六腑之中隱匿的髒東西,全都透過周身的毛孔出來了,從此這身體很難在藏污納垢了。正因爲如此,所以,這一境界,纔會被稱作是超凡入聖,因爲已經和尋常不一樣了。”
“哎呀。”邵薇道:“好是好,可是這一身髒兮兮的,臭乎乎的,怎麼辦?歸塵哥,你有換洗的衣服沒有?”
我吶吶道:“咱們來的時候,都以爲很快就能到的,誰還隨身帶着換洗的衣服啊。我沒有。”
“立中好像帶的有,那傢伙臭美。”池農道:“可惜,他現在也沒跟咱們一道。你這一身,確實也太腌臢了……”
我看向了白俠,白俠搖了搖頭,道:“你別看我,我也沒有——不過,我倒是可以給你指點一下——這山嶺的另一側,翻過去,便是一道山溪,你可以趁着這月黑風高,去洗漱一番,連衣服帶身子都給洗了,然後在穿着衣服回來,不就成了?”
我驚訝道:“你怎麼知道的?”
“來時經過。”白俠道:“要去的話,就快些去吧。”
“那我回來的時候穿着溼衣服?”
白俠道:“你也可以不去洗,然後一直黏糊糊的,穿着這髒衣服。”
“好吧。”我看了看這山嶺,突然感覺,自從爬了幾趟度朔山之後,看見山都有一種親切感了。
凝神細聽一番,果然有輕微的水流聲從那面隱隱傳來。
我道:“諸位休息休息,我去洗洗。”
說罷,我縱身一躍,先跳到山嶺上,然後朝上一路狂奔,攀援而上,真個是腳下生風,如有神助!
耳旁剛剛聽見邵薇讚歎道:“真是入聖境界了,我只看見一道影子一晃而過,人就到了半山腰了。”
“嘖嘖……”池農也
嘆息道:“真是人比人,要氣死人啊!夜色太暗,我都看不見他了。”
等池農的話音落時,我已經越過了山嶺,翻到了側面,往下定睛一看,夜眼之中,一道山溪淙淙而流。
我一路飛奔,又下了去,臨到溪邊一看,這溪水不淺,深處,足能到我的胸膛。
清凌凌的水就在眼前,一身黏兮兮,髒乎乎的我,哪裡還忍得住,當即三下五除二的扒了衣服,縱身跳了進去。
摸索着,把陰陽鏡、皁白相筆、神相令、鐵口令、房中術等物拿出來放在岸上,青木葫蘆和酒囊也解了之後,才把衣服也拿進了溪水裡,洗了開來。
身邊的清水,立時就變得黑黃起來。
要是誰在下游洗臉喝水,那可就對不住了。
正一陣歡快之際,突然聽到有腳步聲由遠及近而來,我先是一驚:怎麼這黑夜裡,還有人在這山嶺叢中行走?
然後我立即停了洗漱的動作,悄然伏低了身子在水中,然後極目遠望。
遠遠的,果然有兩個男人輕飄飄的朝着我這邊走來。
這兩人,都有些本事,而且都是一身暗紅色的衣服,若是尋常人用肉眼去看,在這夜色裡,隔得這般遠,還真不一定能看見。
火堂的人!
我下意識的就這麼想了。
這兩人,一高一矮,高個子的手中拿着一件物事,像是一種樂器——長號——不過,那長度又不及長號那般長。
另一個矮個子的,卻是空着手,腰上口袋裡卻鼓鼓囊囊的,像是裝着什麼東西。
兩人越走越近,高個子的突然道:“累死老子了!歇會兒,歇會兒……”
矮個子的也說:“咱們真是倒了血黴!輪到咱們兩個來幹這事兒。”
說着,兩人就停了下來,蹲坐在了溪邊。
“那堂主他們兄妹倆也真是有病。”高個子的抱怨道:“陳歸塵都死了,還不敢親自出來,明刀明槍的幹,還要咱們偷偷摸摸的來。”
我聽得心中一動,這兩人看來真是異五行火堂的弟子!
那嶽、那欣兄妹也知道我已經死了,這又是在打什麼鬼主意?
派這兩個東西夜裡出來遊蕩,又是個什麼意思?
只聽那矮個子的說道:“那堂主說對方又來了什麼高手,所以才讓咱們這麼佈置。”
“要真是高手,咱們這麼佈置,有用嗎?”高個子的說道:“我聽說,金不換帶的金堂弟子,全軍覆沒!連金不換都掛了!金滿堂老爺子知道了這個消息,勃然大怒!要拿了陳歸塵的屍體,碎屍萬段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