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七帶着一千多號人出發了。
下一個部落距離這裡很遠,他們是往盆地的中央走的,那裡不是信仰惡魔的部落,而是信仰上帝的部落,也是被別人圈養的“牲畜”部落,是這塊盆地上“祭品”的出產地。
陸小七知道要讓那幫部落裡的人放棄信仰惡魔,就必須徹底打破他們的信仰,讓他們知道惡魔並不是無敵的,並不是不可戰勝的。
他們出發的時候,“魔花”已經開了,這就說明,惡魔召喚的儀式可能在很多地方已經開始了。
果然,在途經又一個小村莊的時候,一場野蠻的祭祀儀式已經結束了,一隻小惡魔正在舔食一顆被他打開了天靈蓋的孩子頭顱。
陸小七折斷小惡魔的雙臂,打碎它滿嘴的尖牙,摳出它的一隻眼球以影響它的視角,然後讓隊伍裡的惡魔信徒將那隻小惡魔圍起來,惡魔信徒們不敢,於是他們集體遭受了一次光劍的“洗禮”,在痛不欲生之下,才畏畏縮縮地將小惡魔圍了起來。
陸小七讓他們攻擊小惡魔,在過攻擊程中尋找它的弱點。
即使是小惡魔,也有着很快的自愈速度,被陸小七扯斷的手臂,在斷口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肉芽,牙齒也是,眼球也是。
惡魔信徒們都不是傻子,他們自然不能讓這惡魔復原,要不然他們估計到時候會被輕易虐殺——他們並不知道陸小七會不會看着他們被惡魔咬死。
於是,他們終於對自己曾經敬畏和崇拜的對象動手了,無數尖銳的武器直往小惡魔受傷的地方招呼着。
小惡魔怎麼可能坐以待斃?它自然是要瘋狂反抗的——往遠離陸小七的方向“突圍”!
即使被打成那個樣子,小惡魔也不是人類能抗衡的,他沒有了手臂魔爪,但只用碩大腦袋上的尖角就能一次頂飛兩三個人,凡是被他的撞到、頂到的人,全部腸穿肚爛,噴血倒飛,眼看是活不成了。
圍着小惡魔的惡魔崇拜者們又膽怯了,握着武器的手瑟瑟發抖。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讓他們瞪大了眼睛——那些剛纔被頂飛、本該死掉的人,居然全都站起來了!
他們本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誰知道他們上方的“光劍”居然又貫穿了他們一次,接着,他們的傷口全部癒合,“滿血恢復”了!
“你們的罪債還沒還清,怎麼可能讓你們就這麼死了呢?”陸小七的聲音傳來,“給我揹負着這份罪業,繼續戰鬥下去啊!罪人們!”
“看清楚了嗎?你們一直崇拜的東西,是多麼的醜陋!”
“看清楚了嗎?你們一直用來獻祭的‘祭品’,和你們是同類啊!”
陸小七再次折斷惡魔新長出來的魔爪:
“看清楚了嗎?你們一直以爲無法抵禦的惡魔,也會如此脆弱!”
“啊啊啊!”剛剛“滿血恢復”的幾個人大吼着,紅着雙眼衝向小惡魔,他們剛剛處在死亡邊緣,又被“光劍”救回來,那一瞬間明悟到的東西,無關信仰,而是對生命的不捨!感知着胸膛被魔角貫穿的巨大痛楚,回想起了每次“召喚”惡魔降臨之後,那些被掏心挖肺、挖腦吃髓的“祭品”們痛苦的哀嚎,“同理心”又一次涌了上來!
正如陸小七剛纔提到的“同類”,在那一刻,他們從未有過如此清晰的認知——他們,與“祭品”們是同類!因爲長得一樣,因爲同樣弱小!
只不過他們比起那些他們原本很看不起的、只知道在臨死前哭嚎着乞求神明拯救的傢伙們,他們比人家還要懦弱——他們連自己的種族都忘了,甘心臣服那些強大的惡魔!
他們懦弱、殘忍,但他們一直都很清楚,這個世界,弱小的代價只有死亡!
現在,這幾個人帶着自出生以來,就屈服在惡魔陰影下的壓抑、對自己弱小的不甘,以及一股不知爲何突然而來的勇氣,奮不顧身地衝了上去!
手中的槍矛被折斷了,就撲上去用拳頭砸,手臂被惡魔的巨力震斷了,用衝上去用嘴咬!
神使說過,讓他們“找弱點”,他們就記住每一口被自己咬過的地方,記住用牙撕下肉之後,惡魔的這塊傷口恢復的速度!
小惡魔暴戾地用腳踢斷他們的脊柱,用角頂穿他們的腹部,但他們在“光劍”的幫助下馬上又復原,再次衝上去!
“啊啊啊啊!”弱者的咆哮聲響徹四野,這是一千多年來,這片大陸上早已銷聲匿跡的怒吼!
他們區區數人表現出來的勇氣和決心,比剛纔上百人的圍攻還要有氣勢!
周圍的“惡魔信徒”們被觸動了,吼叫着揮舞武器衝入戰場!
接着,很多“上帝信徒”也衝了上去!比起“惡魔信徒”,他們當然更加憎恨惡魔!
“罪人”與他們的“主人”,“祭祀者”與“祭品”,在這個世界上第一次,“同仇敵愾”!
小惡魔已經瘋狂了,他被潮水一般的人類淹沒,身上被扎滿各種武器,身體的每一處皮膚,都被咬下過皮肉!
最裡面的一圈人被小惡魔打殘了,自有後面的頂上來,前赴後繼!
最終,小惡魔的自愈速度已經跟不上自己被傷害的速度了,它被平日看做螻蟻一般的人類分屍成了數萬塊!
屍塊被依維娜用金色的光焰燒掉了。
“哈哈哈哈!”參與了戰鬥的數百人氣喘吁吁地癱倒在地,看着被燒成飛灰的惡魔,也不知是誰帶頭,暢快地大笑了起來,可是才笑了一會兒,又變成了壓抑不住的哭泣聲:
“嗚嗚嗚嗚嗚嗚!”
“唉!”依維娜深深地嘆了口氣,即使是神經大條如她,也被深深感染了。
……………………
等衆人平靜下來了,陸小七才問衆人道:“你們剛纔,找到惡魔的弱點了嗎?”
“神使,我發現惡魔的雙角受損後是不能立即恢復的!”
“神使,我咬着惡魔尾巴的時候,他的動作變得緩慢!”
“神使!我發現打惡魔的鼻子的時候它最痛苦!”
“……”
陸小七點了點頭,又問道:“剛剛那隻小惡魔身上最大的弱點,你們難道沒發現嗎?”
衆人面面相覷,然後注視着陸小七。
“它最大的弱點就是:與你們,與人類爲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