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肥皂換大象

加蓬的村落零散分佈,一個村落的居民,一般屬於同一民族,村長即族長,職位世襲。

當地人的房子造型奇特,先用嫩枝塔起拱架,上面覆蓋着樹葉、茅草,用來遮陽避雨,嚴格說來,它不能稱爲房屋,充其量只是個窩棚。

還算豪華的別墅,和周圍房子格格不入,正在這棟別墅裡的年輕人,自然是年紀已經到了二十一週歲的韓宣,模樣和幾年前變化並不大,只是身材稍微強壯了些,五官也更加立體,身高剛達到一米八五,就不再繼續生長,到了現在這年紀,幾乎已經定型了。

即使坐在椅子上,也能看見腹部肌肉,算不上變態、但卻很有型的胸肌將黑色短袖撐了起來,用“穿衣顯瘦,脫衣有肉”這句話來形容很合適,變化最大的方面是氣質,面貌稱得上小帥,看起來讓人覺得舒服,尤其是一雙眼睛,顯得深邃而又平靜。

成年禮已經過了,和人們想象中不同,規模遠比安雅過十五週歲成年禮時候小多了,滿打滿算只有一百四十多人,不過隨便拎出來一位賓客,都是足以讓人側目的存在。

比如常年待在梵蒂岡的教皇約翰-保羅二世,比如英國女王******,以及新總統小布什等人,全部親自來爲他祝賀,地點位於加利福尼亞州十七裡灣,記者團數量超過三千人!

發放出去一百四十二份邀請函,無一沒有到場,聯合國秘書長甚至爲此修改了會議時間,專門帶着禮物來向他表示祝賀。

現在欺負韓宣,沒人再回說欺負小孩子了,然而可悲的是,誰敢那樣做呢……

知道韓宣的人,都明白他那如日中天的權勢多麼可怕,只不過這裡是非洲,消息嚴重滯後的非洲,此刻他面前這位名叫邦戈的少年,用某種懷疑眼神盯着韓宣看,韓宣總感覺對方是在看傻子。

金錢在這片偏遠落後、環境閉塞的地區並不管用,想明白這些問題後,韓宣換了種方式,用法語告訴說:“我家是生產肥皂的,還有杯子、牙膏、衛生紙之類,如果你把那頭小象送給我,那麼我就分別給你兩個!”

故意用一種誇張語氣,加蓬曾經是法國的殖民地,而且統治時間長達一百多年,導致這個國家的主要語言變成了法語,另外還有民族語言,比如忽芳語、米耶內語和巴太凱語等等,韓宣說話對方聽得懂。

名叫邦戈的少年,臉上那雙明亮的小眼睛頓時充滿震驚神色,好像看見了身懷鉅富的大人物,如果過之前覺得韓宣形象有一米高,現在則變成了一百米,甚至更多。

對這裡的人們而言,那些東西實在是難得,其實主要是因爲交通不便,另外,他們和外面的人交易時候,還會被坑,一根八十釐米的長象牙換半塊肥皂這種事,真實發生在這個小村落裡。

而且近十年來,都只能換到半塊肥皂,由於信息不對等,完全處於劣勢,韓宣剛聽說這件事時候,花了好幾分鐘才接受這個事實,打心裡爲那些大象們喊冤。

去過很多地方,也看過不少人文自然景觀,不過像這個名叫“火焰村”的小莊子,罕見地讓韓宣覺得乾淨,這裡的“乾淨”是指心靈上,當地人異常淳樸,淳樸到讓韓宣覺得傻,剛來不久就喜歡上這裡,每天看那些村民們無所事事,都會感覺到舒服。

之所以叫做火焰村,名字其實和火焰沒半毛錢關係,主要是因爲山谷周圍長着大片的火焰樹,所以纔去了這麼個奇怪的名字,火焰樹是加蓬的國樹,別名火燒花、噴泉樹、苞萼木、火焰木,花期在冬春之間,韓宣剛來時候還能看到,現在沒了,深紅色的花瓣邊緣有一圈金黃色的花紋,漫山遍野都是這種花,異常絢麗。

最近幾年很少出現在公衆視野中,韓宣刻意追尋各種生活狀態,藉此來讓自己感到充實,很少會在一個地方久待,足跡遍佈除了南極洲以外的所有大陸,倒不是對南極沒興趣,只是暫時還沒機會去,如果一次去完所有地方,那麼生活會變得無趣。

此時此刻,他很享受名叫邦戈的黑人小孩的崇拜目光,可能是由於對比太過於明顯的緣故,邦戈嘴裡微微露出的牙齒,好像正在發光一樣,白到刺眼。

火焰村裡的居民們,平時都用一種叫做“安地亞莫鬧”的植物樹枝清潔牙齒,韓宣剛和村民們熟悉之後,曾嘗試過用它來刷牙。

熱心腸的村長幫忙示範,嚼碎樹枝露出纖維後,先在自己牙齒上摩擦完做示範,最後還想直接塞進韓宣嘴裡,被韓宣拒絕後滿臉都寫着受傷,韓宣反倒有些手足無措了起來。

不同於在美國見過的那些喜歡耍小聰明的黑人,這裡的居民們在性格方面顯得更加純粹一些,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到來的第一晚就有姑娘打算自薦枕蓆,把韓宣嚇得不輕,因此被身邊的保鏢們笑話了許久。

事後得知自己在當地人看來其實樣貌挺醜,不符合他們審美觀,韓宣這才忍不住覺得,或許那位姑娘是看中了自己的房子,想要抱大腿蹭住也說不定。

邦戈陷入了糾結狀態,他很喜歡那頭掉進陷阱裡之後,被他父親捉到的只有一歲大的非洲象,但韓宣給出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邦戈從沒送過自己母親禮物,覺得面前的醜男人不愧是富人,出手就是闊綽,覺得用小象換取那些東西,自己絕對賺了,但還是捨不得。

韓宣看出他在動搖,於是乘勝追擊補充道:“換了東西之後,你還是可以來餵它,白白得到了這些東西,這樣不是很好嗎?

要不然我再加一塊肥皂,可以送給你二媽,讓她幫忙爲你找個媳婦,你快要到成婚的年紀了,最好有點東西作爲彩禮,到時候我再送你兩口鍋!”

來到非洲之後,韓宣總算見識到了當地的奇葩習俗,就拿邦戈的父親來說,娶他母親時候只花了一張新弓、兩百個箭頭、一杆矛、兩塊獸皮、兩瓶塗箭用的毒液和兩件鐵鍋作爲聘禮,贈送給女方的父母,已經算是很豐厚的彩禮。

在母系社會色彩濃厚的火焰村,按傳統習慣,妻子去世後,丈夫必須娶妻子的姐妹續絃,否則要將子女送回外婆家撫養,邦戈的母親還沒去世,然而他父親依然娶了妻子的妹妹,這在當地人看來很正常。

所以邦戈還有二媽,一塊香皂對他來說分量十足,徹底打消了所有的顧慮,認真點頭答應韓宣,丟下句回家把那頭小象帶來,屁顛屁顛跑遠了……

歷史上,非洲人捕獵大象的傳統由來已久,主要是爲得到象肉和象皮,但是自從二十世紀七十年代之後,象牙漸漸成爲人們捕殺大象的主要獲取物。

其中原因很複雜,不但是因爲國際手工藝品市場上,對象牙需求量的急速增加,還因爲國際金融市場動盪,象牙同黃金和鑽石一樣,被視爲一種價值穩定的硬通貨,進而導致西方一些大銀行競相爭購和儲存。

到了八十年代初,國際市場上象牙的成交額,每年已經在一百三十萬千克左右,其中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象牙來自非洲,目前在非洲大陸還生活着六十多萬頭野生非洲象,比三十年前減少了一倍還多。

因爲象牙的價格不斷上漲,從七十年代到八十年代,批發價從每千克十三美元上漲到一百五十美元左右,獲取一根象牙,就可得到一筆可觀的收入。

所以,當地一些人把大象看成是“活動的金匣子”、把象牙看成是“令人垂涎的白金”,把偷獵象牙看成是“發財致富的捷徑”,他們總是不惜冒着生命的危險,千方百計去捕殺大象。

因爲象牙,無數非洲大象被殺害,從非洲運出的百分之八十的象牙都是源自於盜獵,直到1990年頒佈國際象牙禁令,才緩解了這一情況,但卻不能根除。

目前在野生動物管理不太健全的國家,仍然存有爲黑市盜獵的現象,非洲的大部分象牙都出口到亞洲,韓宣自己就有動物保護機構,對這些數據很熟悉。

進入二十一世紀後,一些當地人仍然捕獵大象,加蓬算是在動物保護方面做得比較好的國家,前些年專門制定了法律來規範盜獵行爲,只不過由於傳統習俗的存在,每年允許每個部落少量捕獵大象,對它們的族羣造成不了太大影響。

就拿火焰村來說,一百多人只能算是個小村子,可以合法捕獵一頭成年大象,法律什麼的在當地不適用,偶爾偷獵分食吃了,把骨頭埋掉,沒人能找到把柄。

雖說韓宣知道這些事,但卻無可奈何,只能抓大放小,將打擊的重點放在盜獵方面,那些人殺了一頭大象,單純只是爲了得到象牙,和包括火焰村在內的等等傳統村落相比,性質惡劣多了。

前段時間見到加蓬總統,韓宣就專門跟對方談到了保護動物的事,建議對方制定更加嚴格的法律,並且封閉所有不合法的野生動物製品交易場所,從根源上解決濫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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