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街道依舊熱鬧非凡,但是,今天秋笛父女倆的攤子更是熱鬧,坐下的女子們都藉着吃麪的藉口時不時地瞥向一個地方,路上已沒有位子坐的女子們只好藉着買東西的理由在秋笛攤子旁的商販那兒徘徊不走,目光卻也同樣瞥着那一道身影。
靜靜地等待上面的男子,純白色的衣衫,襯着修長的身材,烏黑柔軟的髮絲,面容精緻得都有些讓女子嫉妒,或許如此精緻的面容在他人身上會顯得有些女氣,但是在他身上卻感覺不到絲毫女氣,俊秀雅緻甚至有些英氣,令人讚歎。一雙極具着東方氣息的丹鳳眼微微上翹着蘊含了淡漠如玉般的氣質。薄脣輕輕地抿合着,表情從容淡定透着一絲冷清漠然,彷彿周圍女子看的人都不是他,周身散發着的淡漠而疏離的氣息,讓人無法靠近。
但總有些例外,譬如說秋笛。秋笛依舊一身青色如水般的長裙,素色的束腰掛下長長的流蘇,檀木製的的木笛被秋笛別在腰間,清麗淡雅的面容帶着溫和的笑容,烏黑的青絲僅被一根木簪輕輕別住,卻別有一番雅緻,微風邀着垂下的青絲同舞,配上帶笑的丹鳳眼,流露出淡淡的嫵媚。秋笛邁着緩步,不急不緩地走進男子,在衆女子豔羨的目光下將飯菜放到男子的桌上,保持着淡笑“請慢嘗。”,說罷便轉身離開,果斷沒有一絲猶豫。
中午,太陽升至人的頭頂,男子也吃完了飯菜,在衆女子惋惜的目光以及秋笛溫和的微笑中擦拭乾淨嘴角,放下碎銀亮,站起了身,意圖從秋笛父女一側離去,但是卻在離開的途中赫然改變方向走向秋笛父女,在秋笛父女倆微愣的目光下邀請了他們“手藝不錯,如果可以,來我的酒樓吧。”
秋笛父女倆都被突如其來的邀請驚到了,而最先反應過來的秋笛微微一笑,畢竟有人肯定自己的手藝好任誰心裡都會感覺有些淡淡的驕傲,“抱歉,請容我們考慮三日,我親自去答覆公子,公子的酒樓是?”
“兩秋。”男子留下酒樓名字便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不給衆人任何幻想挽留的機會。
餘留下的衆人卻震驚地無法自我,兩秋酒樓?!京城最大的酒樓啊,誰會知道他竟會邀請這樣的小攤販去工作。即使在京城時日不多,但是秋笛父女倆還是知道兩秋這兩個字的份量有多重。
京城裡總共有兩秋的店面零零總總十來多家,算不上多,但是家家都是遠名在外,誰都知道來京城不論客棧酒樓還是布鋪最著名的都是兩秋的,兩秋的主人有兩人,一是魏子青,京城裡赫赫有名的美貌女子,但是性格直爽潑辣,每每將求親的人用鞭抽出門外,但是就在前幾年被塞外風光迷住,出外旅行,將所有事情交給了自己唯一的弟弟魏子諄,談起魏子諄,哪位女子不知道,清俊的面容和萬丈高的家世,無不吸引着女子去接近,可誰知道,那被傳言的有些謫仙的男子就在剛剛邀請了兩個商販入自己的酒樓,這樣可遇不可求的事情羨煞了其他女子。
其實,就連秋笛也有些驚詫,爲什麼她和白勝靈這樣談不上美味甚至有些平凡的手藝也可以入他的眼,但是這些都不是秋笛可以明瞭的,既然如此,又何必庸人自擾,既然他已來邀請,她只要認真想想要不要同意便好,何必去自己給自己找煩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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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三天秋笛和白勝靈的討論,父女倆一致認爲還是拒絕的好,不管出於什麼原因,父女倆自認手藝不佳,無能入兩秋,安穩地做做小攤販便好,以免他人嘲笑他們沒有能力卻在兩秋混飯吃,父女倆都是一個性子,不接受自己能力之外的恩惠,畢竟,依靠自己能力得來的更真實,更踏實。
於是,到了約定的第三天,秋笛也就不拖沓地趕去了兩秋,雖然拒絕別人不太好,但是既然決定了,還是要給人家答覆的。
到了兩秋酒樓的門口,便看見一青色小廝在門口四處張望,看見秋笛緩步而來連忙湊上前來“白姑娘?”
秋笛沒有詢問爲何知道自己名字的原因,只是溫和地笑着輕輕點頭,小廝一看秋笛點頭便笑了,連忙招呼秋笛往裡面走“白姑娘你可來了,爺在裡屋等你呢。”
兩秋酒樓果然不負它的盛名,看着酒樓裡面別緻的佈置,秋笛不禁感嘆,寬敞的廳堂裡偶爾有小二來回穿梭着招呼客人,時不時飄來的香味讓秋笛也爲之感嘆,牆上巧妙地貼着名人詩畫,看着精心地裱畫,應該都是珍品,廳堂裡的所有桌椅都是竹子製成的,除了飯菜的香味,竹子的清香也頓時讓人愉悅,角落還細心地擺設着假山石和竹子,望入眼裡都是一片青色。
恍惚間以上至三樓,身邊綠衣小廝指了指前方獨立的房間,示意魏子諄在裡面,便微微一欠身離開了。秋笛站在門前整理了一番思緒,微一曲指扣了兩聲木門,在響起“請進”的清冷男聲中推開了木門。
裡屋又是另一番精緻,沒有過多的擺設,簡單的牀鋪,一張圓桌以及兩盆青竹。屋子中央的圓桌上擺了些點心,魏子諄正對着她泡着茶水。他今日穿的依舊是白色的綢衣,頭微微地下垂着,烏黑的髮絲隨着頭的下垂而飄落着在空中劃出一道圓弧,白皙修長略帶老繭的手指端着瓷杯,徐徐從茶水裡升起的霧氣模糊了他清冷的面容,饒是如此,秋笛還是感受到停留在自己身上清冷的目光。
“請坐。”他注視着秋笛慢慢走近,淡淡出聲。
秋笛也沒有客氣,坐在魏子諄的對面,帶着淡淡的微笑,直接切入今天來此的目的“抱歉,公子,我們不打算入貴酒樓。雖然不知道公子爲了什麼邀請我們,但是我們父女明白自己的手藝並不能進貴酒樓”
魏子諄沒有出聲,從頭到尾靜靜地聽完她說話,然後將目光從茶杯移至秋笛的身上,“我只是喜歡你們清淡令人溫暖偏江南風味的手藝,看你們的生意不錯,應該有很多人喜歡。”言下之意就是不必多疑,他沒有出於其他目的,只是他們的手藝真的是他欣賞的那一類型。
魏子諄真的是因爲父女倆的手藝這倒是讓秋笛有些詫異,他們所做的菜餚都很平凡啊,任何一個平民百姓家裡都應該會有吧。
對上秋笛有些疑問的目光魏子諄淡淡出聲解釋,“京城有很多從江南來的上京趕考的讀書人,。”
秋笛聽後仔細想想,的確,上京趕考的讀書人離開家鄉難免思鄉,要是看到家鄉里經常做的菜餚難免想要嚐嚐,緬懷一下,而他們做的便是江南風味,加上京城正宗的江南人不多,所以她們就顯得有些異類,但是也帶來一些特殊的財源。想到此,秋笛望向魏子諄的目光裡帶了一絲敬佩,能想到這很簡單,但是敢去嘗試很難。
魏子諄見秋笛清明瞭的目光,便繼續引入話題“那麼,白姑娘覺得如何?”
秋笛聽了他的話仔細地想了想,爹年齡已經很大了,的確需要安定下來,總是起早貪黑地上街擺攤對爹身子也不好,這裡的食宿應該能讓他們安定下來。反覆思索了前前後後的利弊關係,秋笛猶豫了一下,還是朝着魏子諄淺淺一笑。
“那麼恭敬不如從命了,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