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你個該死的大頭鬼!”
不耐煩的破罵聲讓落在後面一位被一枚閃亮藍寶石所吸引了注意力的半獸人忙加快動作奔過去。
然而正當他因爲貪念而拐了個角時,迎面而來的確是一雙充滿力量感的手,緊接着脖頸傳來的劇痛就讓他瞬息眼白一番,身死當場。
骨骼扭動的聲音在陰暗通道當中沉悶而又明顯,可惜前方那羣半獸人距離有些遠,以至於沒有發現這點。
同時,發出這聲音的身體卻悄然消失在了拐角位置,再出現,則處於不遠處一條因岩石開裂而誕生的狹隘縫隙當中。
黑色血液緩緩流淌,身體因驟然變換的環境擠壓而扭曲變形。
顯然,鬼魅的陰影力量不只限於偷東西。
原地角落處,夏爾出現於此,原本僞裝着的尖牙外表隨之發生一陣詭異的盪漾,最終變化成爲了之前那個頭有點大的半獸人模樣。
隨後,面對前方再次傳來的叫罵催促,他匆忙應聲,隨後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
神態與原身無有太多不同!
打掃魔苟斯的廳堂雖然不是個肥差,但卻是一件讓半獸人們倍感榮譽的事情。所以這種機會其實很難得。
如果通過正常途徑,夏爾指不定需要耗費多少心思。
只是他卻並不覺得自己必須要按常理出牌。
不論索倫分派誰去,等人選出現並且開始前往後,他在半路上出手替換上去不就完事了?
事實上人選的選擇在幾天之前就已經確定,並且被一個個虛榮的半獸人大肆宣揚而出。
也因此,夏爾盯上了一個相對容易模仿的半獸人,觀察良久,最終與今日取而代之。
起先他還擔憂這行清理工會有索倫親自帶隊,然而實際上那位並沒有現身。
這讓他感覺自己似乎有些太過敏感。
畢竟一個打掃垃圾的工作,主動安排人手去做就已經表達出對老大的重視了,再親自下場,似乎有些掉價。
追上大部隊後,因爲拖沓而被監工破罵了幾句,但也只限於此。
一路沒有發生任何意外,這行半獸人就拎着各種洗刷用具,朝着安格班最下層走去。
目的地雖然是最底層,但隨着他們不斷順着那旋轉向下的岩石階梯趕路而去。其他一些區域的粗略情況卻接連映入眼中。
火光通天,敲打聲絡繹不絕的鍛造工廠、狼騎兵奔襲訓練的遼闊地底世界、以及嘶鳴聲鋪天蓋地的神秘黑暗之所。
每個區域之間相連接的地方都是一處狹長的岩石隧道,而每走出一處隧道,所見一切都大不相同。
夏爾默默記下了這些情況,隨後收斂心思,爲當前任務而轉動腦筋。
如果埃歐爾直接被綁在那裡,他該怎麼做。
如果埃歐爾沒在那裡,又該如何?
如果埃歐爾已經被大敵扭曲成自己人……
等等等等。
雖然之前已經思索了無數次,但事到臨頭,他卻也必須要再重新過濾一遍自己應該去做的種種行徑。
“成敗在此一舉。”他暗暗給自己打氣。
不斷朝下而行,混在二十多個半獸人當中的夏爾不是很起眼,最終在跨過一重鋼鐵大門後,他正式踏入了大敵常駐的廳堂當中。
入目所見,此處廳堂彷彿一處建造於地心深處的王宮大殿,灰黑色的岩石地表平坦而又充滿各種污垢。
兩側矗立着一條條粗重的石柱。
火盆點綴於石柱之前,同時也將那一個個綁在石柱上的悽慘身影照映的分毫畢現。
靠近鋼鐵大門的位置擺設着許多血淋淋的刑具,而在這座廳堂的盡頭,則存在着一座龐大的黑色王座。
而今那裡空空如也,聽說魔苟斯是去視察他的怪物孕育工坊了。
目光快速掃過那一個個被綁在柱子上的骯髒身影,夏爾突然感覺有些不妙。
因爲他並沒有看到自己的目標!
雖說幾十年不見,但他自忖自己應該是能夠認出那位便宜父親的,畢竟對方在之前還在大庭廣衆下被擡出去晃盪了好久。
然而此時此地,卻沒見到對方的存在……
他難道已經被折磨死了?
還是本身就沒被關押在這裡?
種種念頭讓夏爾煩躁不已。
之前他其實已經想好了,如果順利看到對方,那麼就帶着他迅速發動自己的能力穿梭逃脫。
這一路上他就在算計着距離,感覺雖然有些勉強,但從此地連續發動能力,一鼓作氣的逃到外面去應該是可以做到的。
然而眼前一切卻打破了他這簡單直接的計劃。
心頭沉重,他開始心不在焉的與周圍半獸人一起清理此處存在着的種種垃圾。
揮灑遍地的污血、已然被折磨身死的奴隸、斷裂的器官。囚犯的屎尿等等……
就算這處廳堂足夠大,但此時這裡瀰漫着的氣味卻仍舊令人作嘔。難以想象魔苟斯平時是如何忍受是。
但此時夏爾已經無暇理會這種事情了,他在打掃時,又趁機更爲仔細的打量了一下此處囚犯們那一張張骯髒面孔。。
沒有,沒有,還是沒有……
囚犯們一個個面龐枯瘦猶如骷髏,目光暗淡無神,被折磨的已然麻木不已。
夏爾並不認識這些被魔苟斯親自處置的精靈都是哪些,沒準其中還有哪位是他某位親戚。
但他顯然沒有多餘的心思順帶解救他們。
完完全全的打量完畢後,他趁着此處監工去視察他處,忍不住躲到一處石柱子後掏出自己隨身攜帶着的水晶球來。
預言類的魔法以及相關物品能夠帶給他很大便利。但身處於黑暗大本營,卻又很大機率無法奏效。
起碼夏爾之前曾經幾次預言埃歐爾的所在都毫無反應。
況且貿然動用這種特殊的力量,一個不慎可能就會被敵人發現。
畢竟這個世界普遍存在着的預感類本能實際有些不太講道理。
所以之前夏爾並沒有頻繁動用這水晶球,就算用,也是用來預知道路之類的,不會觸及某些存在。
然而此時,他卻要在敵人的“臥室內”使用這東西……
有些猶豫,但如此毫無頭緒的情況下,他卻也沒有其他選擇了。
於是咬了咬牙,夏爾將目光對準手中物品。
意志觸碰,水晶內雲霧因此盪漾而起,隨後可能是因爲身處於事發地的緣故,這次預言並未失效。
一幅畫面隨之以一種特殊方式傳入了夏爾的腦海當中。
夏爾因此面色一變,緊接着卻又若有所思。
隨後他收斂心思,繼續僞裝自身,開始做起了未完成的工作。
並且在耗費了大半天后,順利收工,與大部隊一起離開此地。
翌日,這位頭很大的半獸人因爲自鳴得意而與一位路過的食人妖發生了衝突。
言語交鋒後,大頭被憤怒的食人妖舉起扔下了深淵吊橋,悽慘嚎叫間,摔得粉身碎骨。
得知此事的半獸人好友們紛紛揚言要提大頭報仇。
至於那不起眼的採蘑菇工尖牙,除了一個癡傻的半獸人隔三差五就跑出門尋找外,沒有任何人在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