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今天一天所有的行程之後,累到腳痠腿軟的馬丁坐在福特F150的後座,哪怕再想休息,也先幫傑夫已經紅腫的眼睛滴了些眼藥水,隨後又拿起帶有麻醉和潤喉效果的Cepacol口腔噴霧對着傑夫大張的嘴巴噴去,等忙完這一切,才舒爽的靠在後排車座上,嘴裡還不忘鼓勵傑夫:
“現在看起來政客賺錢也很辛苦,當然,也可能只是你這種窮鬼政客賺錢辛苦,畢竟那些大政客一天只需要出席一兩場募款酒會,而你一天跑了六個老人院。”
如今的傑夫已經完全沒辦法迴應馬丁的誇獎,今天一天,他幾乎是馬不停蹄的完成了六場高強度演說,這讓之前從沒有單日說過這麼多話的他嗓子火辣疼痛,整個喉嚨都腫了起來,每一次發聲都像有人用銼刀打磨他可憐的聲帶,此刻他緊閉嘴巴,努力讓噴霧藥劑迅速緩解着疼痛。
雖然疲倦,但傑夫卻非常亢奮,那些老兵們好像父親一樣給他擁抱,鼓勵他,給他支持。
副駕駛上的湯米數着鈔票,任由馬丁和傑夫兩個人靠在後排閉目休息,直到佩奇把車開到傑夫家門外,他才扭過頭對傑夫說道:
“到了,晚上不要和你老婆玩嘴巴游戲,不準喝酒,不準吃洋蔥,辣椒,早點睡,明天馬丁會帶伱繼續去跑老人院,直到把邁阿密十七家退伍老兵老人院全部跑完,還有,傑夫,如果之後的每一天你都表現像今天一樣優秀,我保證你會拿到去華盛頓的車票。”
說着話,湯米對傑夫伸出手掌,傑夫閉着嘴,但臉上帶着笑點點頭,隨後用力和湯米擊了個掌,又和馬丁碰了下拳頭,這才拉開車門跳了下去。
黃昏的家門外,妻子傑西卡帶着四個孩子,外加扎克和艾倫兩個好友,都正等着他的歸來,傑夫張開雙臂,抱起了兩個衝過來的小女兒,隨後一羣人擁簇着他走進了家門,消失在湯米的視線中。
等傑夫離開,馬丁活動着剛纔閉目小憩時有些僵硬的脖頸,隨後興奮的搓了搓手,對湯米說道:“我們今天賺到了大錢,對嗎,老闆?我可看到那些老兵們有多激動。”
湯米把自己腿上用來裝現金和支票的揹包,連同他剛剛記錄完捐款人和捐款數據的賬簿一起交給馬丁:“三百一十七個人,小額支票和現金加在一起,共計六千七百二十五塊。”
“按照你之前說我們拿走八成的說法,我們大概能拿走……”馬丁沒想到湯米居然把錢都交給他,他遲疑的接過來,隨後認真的開始計算,想要搞清楚他們能從這些捐款裡分到多少。
“明天你要抽時間去邁阿密市政廳正式登記註冊,成立傑夫-拉文的政治行動委員會,把這些捐款全部注入進去,然後再以委員會的名義取出三千塊,大量製作傑夫的競選宣傳形象廣告牌,印好他的競選口號‘向古巴人說No’,然後給我塞滿第十八區所有古巴人的聚集地。”湯米示意佩奇開車,等佩奇發動之後,纔對還在暢想分錢的馬丁說道。
馬丁愣了一下,他以爲自己聽錯了,此時擡起頭看向湯米,發現湯米並沒有改口:
“老闆,你一直說我們的目的不是要……賺錢嗎?現在錢到手,卻又要花出去?而且,製作廣告牌,安裝在古巴人的聚集地?你知道憤怒的古巴人一定不會讓廣告牌活過當晚的,你這主意,就像在邁阿密自由城製作廣告牌,上面寫着黑人拳王阿里是個白人一樣,沒把廣告牌安裝人員當場殺掉,都算是他們懂禮貌。”
製作一堆明確敵視古巴人口號的選舉廣告牌,安裝去古巴人的地盤?這是準備作假帳嗎?對外公佈製作了一萬個廣告牌,實際上做一千個,送去古巴人地盤,等古巴人毀掉之後,剛好讓人無法再確定廣告牌投入?
馬丁還在猜測湯米的想法時,湯米已經繼續說道:
“再僱些懂拍攝的人去跟蹤拍攝安裝廣告牌的畫面,把古巴人焚燒,毀壞那些廣告牌的畫面記錄下來,再然後,把那些視頻畫面以傑夫競選廣告的名義,在電視臺播出,在報紙上登出,廣告語就一句:有人說,這一區有45%的古巴裔,但這不是他們無法無天的理由,愛國者傑夫提醒各位,勇敢向古巴人說No。”
馬丁張了張嘴巴,寫着抵制古巴人的廣告牌,被古巴人毀掉,然後再把古巴人的行爲放到電視上廣播?古巴人有什麼錯?被人在家門口指着鼻子罵滾出美國,還不能撕掉廣告牌了?白人真他媽壞透了。
湯米用點菸器點了一支香菸:
“安裝廣告牌的員工儘量用黑人,懂嗎?嘴巴惡毒的那種黑人,我需要他們最好在安裝廣告牌時就激怒古巴人,最好能當場發生衝突。”
湯米叼着香菸,望着車窗外不斷後掠的風景:“對此刻我們已經陷入重大危機的國度而言,黑人和白人的矛盾那都他媽是小問題,無論誰是主人,誰是奴隸,現在不重要,重要的是,外人正在入侵,無論身份之前是奴隸還是主人,這一刻,讓我們拋去芥蒂,團結起來,先把該死的古巴人趕跑,然後再討論到底該抽黑人多少鞭子的問題。”
奈何湯米聽完完全沒有反應,反而連連點頭:“沒錯,就是這樣,還有,把傑夫與老人院黑人老兵們擁抱的照片登在黑人喜歡看的報紙上,我們要給黑人灌輸一個道理,黑人和白人都是自由的佛羅里達人,但古巴人就他媽是該死的古巴人。”
那態度讓馬丁都忍不住產生了錯覺,是自己剛纔的語氣用錯了?老闆真的沒能聽出其中的嘲諷,反而聽到了鼓勵?
不過沒等馬丁繼續開口嘗試作死,湯米已經吐出口煙霧說道:
“你還需要儘快註冊一家政治顧問公司,從傑夫的政治行動委員會拿走多少捐款當作報酬,由你向傑夫提供的服務合約來決定。”
馬丁頓時愣住:“你是說,我……我註冊一間公司,我是老闆?我在合同上填多少,傑夫就要付給我多少?”
湯米點點頭:“而且不需要分給我,不需要分給佩奇以及尼克那些攝製組的壞傢伙,賺多少都是你的,當然,你如果需要僱用除我們之外的人手,開支也要你來支付,不需要付錢給我。”
自己老闆可從沒這麼大方過,一間公司都是他馬丁的,而且湯米還願意無償幫自己出主意,所有錢都由他來支配,到底出了什麼事,黑人之光岡比亞終於三天掃平了蘇聯,現在決定進攻美利堅了?讓老闆這個吝嗇白人想要在黑人真正統治這個國家之前示好自己,免得被抓去槍決?
“按照今天的數據推算,十七個老人院全部走完,大概能籌到一萬八千塊左右,最終肯投票支持傑夫的人,保底也應該能達到三千人,作爲能幫傑夫這種傻瓜,在短時間得到三千人支持的競選經理,哪怕最終輸掉,你在很多人眼中,也已經算是個厲害角色,爲了得到你這種人才,他們會投資或者收購你的小公司,讓你拿到一筆錢,然後加入更大的政治顧問公司,去幫助更多的政客競選,簡單來說,第十八區二十萬人的選舉,你如果最終在這場競選中,能讓傑夫一個政治素人拿到一萬張票,無論輸贏,你的公司都值70萬,這就是競選活動的選票真實成本,政客爲了得到一張選票,需要付出大概100塊左右,其中70塊由他僱用爲他制定競選戰略的政治顧問或者競選經理所處的公司賺走。”湯米把頭靠在靠背上,笑着說道。
“你陪傑夫這幾天繼續去走訪演講的同時,我會去另外籌款,你需要再去抽時間註冊一傢俬人民意調查公司,僱用一批電話調查員,這樣能以調查公司的名義光明正大拿到本區民衆的家庭電話號碼,打給他們進行民意調查,而不用被控告電話騷擾,但實際上就是電話騷擾他們。”湯米彈了一下菸灰,對馬丁說道。
馬丁聽到調查公司,恍然的點點頭:“這個我明白,就是調查公司會打電話問支持哪個參選人,對吧?然後故意只給出兩個參選人名字,一個在本區大名鼎鼎,一個則是聞所未聞的無名小卒,這樣能讓那個有名的看起來得到了更多支持,每次到了選舉階段,就有無數狗屁民意調查公司以電話投票調查的名義打進來推銷他們背後支持的參選人。”
“那只是市議員那個級別的白癡纔會提出的問題,你的民調公司提出的問題是要把民主黨排名第一的那個叫羅薩里奧-肯尼迪的古巴女人搞下去,你給民衆設計的調查問題是,是否支持羅薩里奧-肯尼迪之前提出且大力推動的重罪犯休假計劃。”湯米打開自己手旁的筆記本,翻到一頁扯下來,遞給馬丁。
馬丁接下來的同時嘴裡說道:“這是什麼問題?什麼休假計劃?”
“電話那邊的民衆,會和你問一樣的問題。”湯米說道:“上面寫了答案。”
馬丁低頭看了一下被湯米扯下來的那張紙,上面清晰的寫着,佛羅里達州之前禁止一級殺人犯外出休假,但這個叫做羅薩里奧-肯尼迪的古巴女人,在之前擔任邁阿密市委員會委員期間,試圖通過一條所謂重刑犯休假計劃的州法案,那就是允許一級殺人犯如果在服刑一段時間後表現良好,那麼他們就能和其他輕型犯一樣,享有外出休假探親的罪犯福利。”
不過很快,他就閉上了嘴巴,停止調侃,因爲後面湯米寫了這條法案在短暫試行階段的後果,一個因入室搶劫殺死一名七歲黑人男孩,最終因爲犯下一級謀殺罪而判處終身監禁的罪犯,在試行階段得到了外出休假的機會,然後這傢伙綁架了一對年輕夫婦,在丈夫面前多次**妻子,隨後殘忍的殺害了他們。
隨着這件慘案的發生,這條法案也被停止推動。
“F*ck!那罪犯憑一己之力毀掉了無數黑人的休假夢想,他最好是個白人。”馬丁看完之後,罵了一句。
“讓這一區的白人,黑人都相信,這女人是古巴派來的共產主義間諜,她已經腐蝕了肯尼迪家族,接下來就準備放出無數被關押的古巴罪犯,讓他們合法的殺掉美國人,你要僱用律師和調查員,去找出那個被兇手殺害的孩子的屍體照片,找出那對年輕夫妻的照片,去找死者的家屬們,讓家屬們拿着照片,出現在對方的辦公室外,家庭外,集會上,如果可能,我希望他們甚至出現她和前夫肯尼迪上牀時,我要看那個女人因爲精神壓力過大崩潰,要看她被人們質問,指責而無力辯駁,把那些照片展示給她的子女,總之,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一件事。”
“她出來參選,只有一個目的,爲了古巴人,正在屠殺無辜的美國人。”
湯米的聲音非常平靜,車內的溫度也不低,可是馬丁卻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那女人也是民主黨,和傑夫是同一個黨派。”
湯米眼都不眨一下的說道:“那女人的基本盤是古巴移民,就算傑夫願意揹着老婆舔她的古巴*子,也無法收穫她背後那些古巴選民的支持,因爲沒有利用價值,所以毀掉她也就不用猶豫。”
馬丁用力嚥了口口水,一個女人,可能和自己老闆一次都沒見過,甚至之前彼此都沒聽過對方的名字,就因爲……對方要和傑夫爭一個衆議院席位,湯米就能面不改色的設計如此狠毒的計劃,徹底毀掉對方。
恐嚇她的子女,四處展示死者屍體的照片,讓死者都無法安息,誣陷對方是古巴間諜……
馬丁不敢繼續去想,他晃了晃腦袋,隨後主動換了個話題:
“老闆,你剛纔說……你在我和傑夫籌款時,也要去籌款?你接下來不和我們在一起?”
“十七個老人院的老兵,才能籌到不足兩萬塊,所以他們不是金主,他們只是傑夫的基本票倉,假設傑夫能收穫三千個老兵支持者,如果最終他支持率不足,需要退選,那麼也能把老兵們賣個十幾萬,但無論是兩萬,還是十幾萬,都太少了,我們需要那種能開出大額支票的金主。”湯米把菸蒂朝着車窗外丟去:
“能讓他改頭換面,租賃大型場地,買下廣告位,霸佔電視廣告,報紙頭條的大金主。”
“你之前不是說,這一區那些有錢的公司,機構都已經……有了選擇?”
“所以我纔要和你們分開進行,我會另外成立一個社會慈善機構,用慈善機構不需要披露捐款人信息的特點,吸納那些……競選黑錢。”
“怎麼會有人不喜歡炫耀自己捐款?”
“當然,比如一些與主流宗教典籍稍微有些偏差的教會組織,我簡單瞭解了一下,在佛羅里達,這種教會組織有不少,而且各個都很富有。”
“等等,你……你是說那些打着上帝旗號,實則稀奇古怪的邪教?”
“注意措辭,那他媽叫做宗教自由,馬丁,是美國憲法第一修正案賦予美利堅人民的權利!人民有權利決定自己信仰什麼造型的上帝或者其他什麼東西。”湯米非常不滿的糾正着馬丁的話語:
“同樣信仰上帝,只是因爲對同一本《聖經》的宗義理解有所不同,就被那些主流教派詆譭爲邪教,這是赤裸裸的誣陷。”
佩奇把車開到扎克的家門外:“老闆,到了。”
湯米拉開車門,準備下車,馬丁忍不住追問道:
“傑夫能給這些邪教什麼好處?”
湯米想了想:“不知道,也許傑夫當選後,會尋求加入美國國會衆議院宗教保障委員會?他會呼籲國會開放允許所有教派在美國各地以宗教自由的名義開辦獨立電視臺的權力?看對方需要什麼,我就說什麼。”
“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騙邪教掏錢出來的藉口,反正我們只騙一次,也沒指望傑夫把這個位置以世襲的名義,傳給他的子孫。”湯米下車,朝着扎克家走去。
馬丁追在湯米的身後:“所以,大額捐款,也就是老闆你口中的黑錢,牢牢掌握在你成立的那個社會慈善機構手中,給傑夫花費多少,完全看你的心情,我手裡那些錢,連你手裡那些零頭都比不上?”
湯米笑容燦爛的說道:“二八分賬,非常公道,以傑夫名義賺來的錢,兩成握在你手裡,八成握在我手裡。”
“他如果值得投資,就像獎勵聽話的狗狗一樣,獎勵他多一些,如果不值得,我們拿着錢,去找下一個願意聽話的狗狗。”
“是不是美利堅政治現在聽起來,通俗易懂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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