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米彷彿見鬼一樣,他向桑德拉-布洛克攤開雙手:“他怎麼可能去世?我一個在德國服役的陸軍校友,三天前還說起他曾作爲副官,陪同自己的長官,一起在德國的自由之夜俱樂部陪你父親喝酒,欣賞歌……”
“所以,你比我清楚他是不是安好。”桑德拉-布洛克看到對方的反應後,目光裡帶出幾分譏諷,打斷了湯米的話。
湯米被她打斷,似乎有些猝不及防,臉上多出了些許驚訝,甚至扭過頭望向創作室牆上的裝飾畫,一堆亂糟糟的顏色和線條被鑲嵌在牆上,下面有一行小字《吃鬆餅的少女》。
“你能看出哪塊顏色代表少女嗎?還有,那該死的鬆餅在哪裡?”湯米盯着裝飾畫看了兩秒鐘,隨後扭頭,與這個黑髮德裔妞對視開口。
桑德拉很直白的開口:“我猜,如果我父親真的去世的話,我得不到這個角色?”
“別懷疑,伱要對自己充滿信心,我保證,你父親哪怕去世,你也一定能得到這個角色。”湯米板起臉,無比認真的對桑德拉-布洛克說道:
“畢竟你外祖父可還在NASA幫美國人制造火箭呢,我對科學家總是充滿尊重,這種尊重甚至大到能容下他的家人,就像五角大樓對你外祖父非常尊重一樣,它也把尊重擴大到你父親布洛克先生頭上,給你父親承包商的生意,換他勸岳父加入美國國籍,而不是跑去幫法國人研究火箭。”
桑德拉-布洛克眼神中多出了惱怒,像是有些被刺激到的貓,目光逐漸變得凌厲:“別對我說,要讓我把你介紹給他,也許我作爲演員,沒有什麼證明自己的機會,但拒絕你,我能用十幾種理由,因爲我一年要拒絕你這樣的噁心男人十幾次。”
說着話,桑德拉就準備站起身離開,她纔不在意是不是能拿到這個角色。
“其實你的演技還是很不錯的,至少現在,把美國人的無禮與傲慢展現的淋漓盡致。”湯米在對方起身時,並沒有阻攔,只是安坐原位,笑着看向對方:
“你確定我一個傳媒業從業者,需要靠你牽線,讓你父親給我做生意的機會?什麼生意?給海外基地的美國大兵們安排一批定製小電影?還是幫美國大兵生下私生子的幾十萬海外女人,推出一季美軍特別版《尋爹美利堅》?”
“所以,不如坦誠些告訴我,爲什麼我會出現在這裡。”桑德拉立在原地,居高臨下看向湯米:“總不能是對我有企圖吧?你的高中老師女朋友就在旁邊呢。”
湯米聳聳肩:“我想你就算再自戀,也說不出你比她漂亮的話,這麼說吧,我堅持把奧蒂莉亞追到手,就是她作爲我女朋友,比起我娶個醜女,能讓我抵住很多美色誘惑,比如安排高級女郎慰藉自己的次數大大降低。”
“我看過我父親初戀女友的照片,比我母親更漂亮,但不妨礙她最終成爲嫁給我父親的那個人。”桑德拉冷着臉,對湯米說道。
“你父親那時候是個窮鬼,我不是。”湯米看向桑德拉-布洛克,微笑着說道:“坐下,別把我想的那麼功利,姑娘,我是SSD斯坦福大學的前任會長,我對你父親的瞭解與關心,基於我們屬於同一個兄弟會,如果我需要和他合作,讓兄弟會的校友幫我介紹就可以,對嗎?爲什麼要通過你?”
遠處,馬特-狄龍從洗手間走回來,湯米朝他擺擺手,馬特很有自知之明的坐去了另外的位置,湯米則仍然微笑回望着桑德拉-布洛克。
“如果我堅持離開……”嘴裡雖然說着堅持離開,但聽到湯米給出的理由,桑德拉還是乖乖坐下。
的確,就像湯米說的,如果他需要聯繫自己父親,完全可以通過他的校友網絡,沒有必要特意通過自己。
看到對方坐回來,湯米臉上笑容又多了幾分,他指向佐伊,對桑德拉說道:“佐伊是名記者,你已經知道,對嗎?她爲我工作,她會決定……”
“我可以拒絕這個角色……”以爲湯米又要試圖用這個角色來誘惑自己,桑德拉冷淡的打斷湯米。
“你不會拒絕。”湯米對桑德拉臉上掛着笑,下一秒,卻板起臉,上身前傾,嘴裡說出的話語雖然聲音極低,卻滿含脅迫:“你如果現在離開,我就讓佐伊去調查你父親的醜聞,我盯上你父親很久了,手上有很多他的資料,我可以用一個記者,換你父親丟掉他所有的承包生意,一個記者不夠,就兩個,在美利堅,年輕熱血渴望一夜成名的記者,並不比演員少。”
桑德拉被湯米說出的話震驚到,臉色一變。
湯米卻馬上哈哈笑了起來,把上身撤回來笑着說道:“你真該看看你的表情,桑德拉,和我剛纔聽到你說起父親去世的表情一模一樣,嚇一跳的滋味怎麼樣?不如側過頭去,看那副油畫,現在告訴我答案,哪個色塊是少女,鬆餅又在哪裡。”
“你剛纔的語氣不像是開玩笑。”桑德拉回過神也明白湯米是在開玩笑嚇唬自己,不過還是冷着臉,不滿的說道。
“你說起你父親去世時也不像,你相信我做的一切是爲了讓你把我介紹給你父親,就像你相信我真的會陷害你父親一樣,你不覺得它們都一樣荒唐可笑嗎?拜託,那怎麼可能?”湯米說完,甚至笑容燦爛的扭過頭,對不遠處正和奧蒂莉亞聊天的佐伊喊道:
“嘿,佐伊,我要你這位充滿正義感的記者,去找些黑料誣陷桑德拉-布洛克小姐的父親,我可以付給你很多錢。”
“你和女人搭訕時,總是要開這種不合時宜且完全不好笑的玩笑嗎?奧蒂莉亞沒教你如何長大成人?”佐伊嫌棄的瞥了湯米一眼,不屑說道。
湯米扭過頭,看向桑德拉-布洛克:“聽到了?除了你嚇一跳,沒人會當真,我只是想說,佐伊是記者,而你要扮演她,你父親和我又都是SSD的校友,這是奇妙的緣分,僅此而已,也許我們四個可以坐下聊聊,順便讓佐伊能幫你父親做個人物訪談,因爲佐伊在我的新聞網德國記者站工作,而你父親也在德國呆了很多年,如今業務也集中在德國,他對德國很瞭解,從一名美國商人和前美國軍人的雙重身份,談談德國最近的局勢,給佐伊一些思路,僅此而已,你以爲呢?我讓佐伊去採訪你父親布洛克先生,聊聊他當年和你母親相遇的那一晚?”
“你調查過我父親,你說出我父親和我母親第一次相遇……”桑德拉敏感的捕捉到湯米最後的一句話。
“第33頁。”湯米打斷桑德拉-布洛克的話;“回去對你父親說起這個書頁,他會知道我爲什麼知道,SSD兄弟之間從無隱瞞。”
桑德拉狐疑的看向湯米:“他說了什麼?”
“是不是該把桑德拉還給我了?她要扮演我,而不是扮演湯米-霍克。”佐伊此時也從不遠處坐了過來,對湯米笑着說道:“奧蒂莉亞可就在旁邊看着你呢,湯米,我是爲了你好,你蹩腳的玩笑只會讓談話變得越來越糟糕。”
湯米沒有理會佐伊,而是對桑德拉給出了答案:“他在文章裡說起,那一晚,你媽媽對他一見鍾情,但他在國內有女朋友,所以沒有理會她,甚至整個晚上都在躲避她,直到你媽媽找機會把他灌醉,再之後,沒想到她居然懷孕,你父親作爲一個負責任的年輕軍官,還能做什麼?乖乖帶她回國,和她結婚。”
“你們真的什麼都會對校友說起?”聽到湯米說起自己父母的相遇,桑德拉臉上的神色稍緩:“包括彼此的家庭生活?”
“偶爾會說起,但不是重點,所以,我問候你父親,現在聽起來是不是合理的多?你和佐伊,我和你父親,奇妙的緣分,而且佐伊剛好即將去德國記者站展開工作,作爲長輩,拜託熟悉德國的他關照一下我的朋友,畢竟德國也不是很太平,記者這職業又擁有極高風險,而且我會給他回報,我說了,我會讓佐伊幫他做一個宣傳向的人物專訪,我知道你在紐約,洛杉磯這兩年見慣了電影圈的污穢,習慣對人提高警惕,我理解,但我對你完全沒有企圖。”湯米對桑德拉又一次解釋道。
他儘可能用真誠的語氣,讓桑德拉相信,自己對她父親只是校友情誼,也沒有什麼要找他幫忙的理由,就是一次巧合,然後希望即將去德國記者站展開工作的佐伊,從對方那裡瞭解一下柏林的局勢。
“如果我介紹你們聊聊,我能得到什麼?”桑德拉仔細分析之後,覺得湯米的確不太可能與自己父親有太多交集,這傢伙拍電影,開辦電視臺,怎麼都看起來不像能與軍隊產生聯繫,而且有個漂亮的女朋友,更不像對自己有企圖。
“看起來提高警惕的該是我。”湯米聽到桑德拉的話之後失笑出聲:
“我該怎麼說,你能得到這個角色?她本來就屬於你,所以,其實我還投資了一部有機會衝擊奧斯卡的電影,有興趣的話,我讓導演有時間和你聊聊。”
“哇哦,衝擊奧斯卡的電影?這好處讓人無從拒絕。”桑德拉狐疑的盯着湯米:
“在你和你女朋友來之前,斯蒂芬-賓恩先生介紹過你的電視臺,說裡面充斥着各種低俗的節目,以及對你的人品做了些負面描述,所以我很懷疑你的話。”
“斯蒂芬一定沒對你說,他口中這個低俗無恥不可深交的傢伙,能讓他心甘情願幫我去向他的叔叔伯伯手中借來兩億,他來擔保。”湯米聽到這個妞詆譭自己的電視臺品味,慢慢收斂起笑容,放慢語氣說道:
“斯蒂芬那傻*可以說我低俗無恥,但不代表你可以,恕我直言,你父親都不夠資格,我尊重SSD,所以尊重你父親,也因爲尊重你父親,對你很客氣,布洛克小姐,但我希望,你也要尊重我,尊重是相互的,對嗎?”
“等我覺得你值得尊重時,也許我會那麼做,但絕不是今天。”說完,桑德拉起身,朝着洗手間走去。
“這妞看起來挺精明,實際傻乎乎的,對吧,就和我們的女王凱瑟琳一樣。”等對方走後,湯米對湊過來的佐伊問道。
佐伊用看白癡的眼神打量着湯米:“除了奧蒂莉亞,是不是所有女人都只配被你言語羞辱?你沒有意識到,你剛纔的話有些過分?”
“過分?別開玩笑了,和她父親比起來,我文明的好像個純血紳士。”湯米笑着喝了口咖啡,不以爲然的說道。
佐伊起身,朝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準備安慰一下那個被激怒的桑德拉,她很喜歡這個叫桑德拉的女演員,之前聊天中,她發現這個女孩非常有主見,行事風格非常酷,早早就嘗試獨立,只是獨立的不怎麼徹底,身上有幾張母親給她的信用卡。
斯蒂芬此時則湊了過來,對湯米說道:“我剛剛豎起耳朵偷聽到了,這就是你說的SSD內部消息?聽起來他父親不錯,很有責任感。”
“把我剛纔講述的動人愛情故事反過來複習一遍,斯蒂芬,這妞的媽媽在俱樂部表演歌劇,被他父親看中強行灌醉拖去上牀,唯一的意外是後續發現對方居然有個身爲德國火箭專家的父親,如果沒有利用價值,你猜這個叫桑德拉的姑娘和此刻聯邦德國六萬多個被美國軍人**的單親媽媽養大的私生子有什麼區別?”湯米拍拍斯蒂芬的肩膀:
“美國軍人在德國什麼都有,唯獨沒有責任感。”
“你怎麼知道?我猜一定不是他父親登在雜誌上的,沒人會把這種事拿出來說,哪怕是信任的兄弟。”斯蒂芬聽完倒是沒有太多震驚,只是好奇的問道。
湯米拿起移動電話,邊撥號邊說道:“不需要,雖然不多,但我在軍隊也是有些人脈的,對了,斯蒂芬,我要先向你說一聲對不起。”
“爲什麼道歉?”斯蒂芬不解的看向湯米。
湯米聽着電話撥通的聲音,嘴裡說道:“你馬上就會知道,我爲什麼要道歉,因爲你在桑德拉麪前說我低俗無恥,所以我準備在她父親面前說你好色銀劍,措辭也許會有些誇大,所以提前先道個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