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走了嗎？麥吉爾。”李子濤站在實驗室門口喊道。
“就來。”語氣極不耐煩。
“好吧，你可以多待幾分鐘……反正下次它就不在了。”李子濤小聲嘀咕着。
因爲他做出選擇，讓步。
裁員百分之25。
研發資金消減百分之50，不再增加實驗項目，除非董事會認可，且能夠看到盈利的可能性。
其實托馬斯最初提出的是‘即可盈利，’但在李子濤妥協後，他也代表董事會進行了一定妥協。
雙方各讓一步，好讓一切恢復正規，沒誰想要混亂。
“麥吉爾……”20分鐘後，李子濤不得不再次催促。
“來了。”極其不耐煩的語氣。
“小子，我們得好好談談。”彎腰勾住麥吉爾的脖子，李子濤幾乎是提着他鑽進車裡。
“我要喘不過氣了……”坐在車上的麥吉爾艱難地說。
“你是有什麼毛病，跟我說說，你想怎樣？”李子濤鬆開卡着他脖子的胳膊，心說‘小傢伙有點柔弱啊！’
“沒什麼。”麥吉爾把頭撇向窗外。
“真的沒什麼，我明天就要走了。”李子濤最近行程緊張，下一站是盧森堡，之後是希臘，隨後再去南非和瑪麗匯合。
“我不在乎……”麥吉爾嘴上這麼說，話裡卻充滿失望。
是的，李子濤讓人失望了，不只是他一個，是很多個……莉莉絲，艾利兒，伊西……
也許還有雙胞胎，李子濤陪伴他們的時間也很有限，雖然在兄弟姐妹裡是最多的。
況且，還有他們的母親，孩子們長大後總會明白母親和紐約那位夫人到底有什麼區別，這也會影響到他們的情緒。
李子濤沒什麼能解釋的，他搞砸了，就是這樣……
沒什麼好解釋的，但他也不會爲此愧疚，這是他的生活，不需要向其他任何人交代。
“小子，聽着，也許很多事都讓你不滿、憤怒，但我要告訴你，你得爲自己的生活和未來負責，
你所做的任何決定，都將影響到你自己的未來，不是我，不是你母親，不是任何人，只有你，你一個人，懂啊？
同時，你所做的也不會傷害到別人，只會傷害到真正在乎和愛你的人，因爲他們根本不在乎。”
發現他仍望向窗外，眼眸裡卻在思考，李子濤接着說道：“你知道會傷害誰嗎？你的母親……”
“夠了。”麥吉爾的目光變得狠厲。
‘很好，起碼他很帶種。’李子濤心中大笑着說。
對於父親，麥吉爾內心很複雜，看到他既開心又憤怒，還帶着衆多的好奇，‘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可惜，他好像沒時間去考慮憤怒、開心和好奇這種事。
李子濤又離開了，飛往盧森堡繼續他的工作，也許還有別的，反正他不是第一次工作、生活兩不誤了。
實際上這次李子濤是想要專心工作的，他也以爲自己可以。
但是，注意……但是，盧森堡的熟人有點多。
讓和妻子夏洛特在，並不讓他感覺奇怪，因爲夏洛特是這次的會議主角。
只是伊麗莎白和小瑪麗也在，讓李子濤有些驚訝。
好吧，是非常驚訝。
她們兩個賴在孃家幹什麼，不是該跟自己老公夜夜笙歌，努力造人嗎？
畢竟戰爭都結束了，閒着也是閒着。
“馮恩最近都在爲政府的事忙碌，很少回家……那裡的近況也並不好，所以我想可以在這裡待一段時間。”
伊麗莎白的神色看起來好了很多，上次見到她的時候，只比難民多了幾分優雅和來自從小培養的氣質。
“你呢？”小瑪麗不是該跟她的‘聖人’丈夫到處佈施嗎？
“漢娜只有三歲，還太小，伊森的工作又需要到處跑。”小瑪麗對此也很無奈。
“你們沒有自己的房子嗎？”看到她的表情更爲無奈，還多了些羞恥，李子濤很識相的閉上了嘴。
這很糟糕，對一個女人來說，沒有屬於自己的家是很可怕的事，李子濤不確定她是如何克服的。
“他們之間住在哪裡？”趁着姐妹走開，李子濤向讓請教。
“住在租的公寓裡。”讓飛快的看了眼和小瑪麗之間的距離，語氣急促又輕快的說道。
“瞭解。”李子濤的回答同樣簡潔明瞭。
實際上他很不確定，這算是真愛嗎？
一位公主嫁給了自行車，可惜的是他們不能在困難的時候住在車上，因爲它根本睡不下。
“我想說……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幫她嗎？”兩人很有默契的來到露臺，終於能好好說話了。
“查理。”讓眼神怪異的看着，“如果她願意接受的話，你覺得還會是這樣嗎？我們可是她的兄弟姐妹。”
其實無論如何，小瑪麗都不該住在租住的公寓裡，但她的丈夫是個人道主義者。
而且，還是個理想型人道主義者。
所以，她的積蓄和嫁妝基本都用來解救窮人，捐助給戰爭中遭受磨難和轟炸的地區與人們。
“他看起來不像是那樣的人。”李子濤把酒杯放在臺子上，現在他很樂意聆聽。
上次見面，李子濤對伊森的印象不錯。他去過很多地方，參加過危險的工作，還曾在前線後方的戰地醫院工作。
免費無償的那種，據說只是他一個人，拯救了上百條戰士的性命，人們都很尊敬他，他還因此得到褒獎。
小瑪麗當時也說，他的勳章多到快要塞滿抽屜，沒想到現實會是這樣。
“勳章可不能填飽肚子。”讓搖頭嘆了口氣：“伊森是個好人，他很熱心，願意爲任何人提供幫助，喜歡看到別人過的好，這會讓他內心滿足，只是……他好像忘了自己有妻子和孩子需要養活，他們也需要幫助，穩定的住所，衣食無憂……”
“哦噢，捨己爲人。”李子濤有點聽明白了。
這個世界上總是有些‘偉大’的人，把所有好的一面都給了社會，忘了自己身邊所愛和需要的。
只是這種‘偉大’一直讓李子濤很想不通，連自己的生活都無法妥善處理，爲什麼對待外人如此熱心。
所以說作爲他的家人和愛人，他們活該倒黴了？
“她來了，也許你該和她談談。”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回頭望去的讓看到了小瑪麗，拍拍他的肩膀讓出位置。
只是他並不清楚，李子濤現在比他更想離開，留下他們兩個單獨相處可不是什麼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