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傑西卡下班回家，他拉着她在自己身邊坐下，將自己對良種細菌利用的設想和傑西卡說了。讓她安排研究所那邊進行相應的研究。
傑西卡聽過他的想法，沉思了一會才說：“自己先利用牛糞和豬糞生產天然氣，這個想法確實很不錯。”
她又想了一陣，又說：“可是親愛的，你想過沒有。僅僅是用動物糞便生產天然氣，不說產量不會很大，而且還會對農業生產模式產生很大的影響。特別是對你現在推廣的無公害標準。”
林克之前也有這個擔憂，不過他也仔細想過這個問題。
能源生產，他不可能完全掌控，最多就是參與。但是農業種子方面還有食品生產標準方面他卻有可能佔到主導位置。
相對而言，無公害生產標準對他來說更重要。能源生產最多就是一個賺錢的方式而已。
當出現可以利用動物糞便生產天然氣的技術，動物養殖的模式有可能會變成高密度的集約化。而高密度的集約化生產似乎有違無公害生產標準。
不過林克現在慶幸貝尼漢斯研究室的技術。
他拉住妻子的手，在手中摩挲着，笑着說：“我考慮過這個問題。但是高密度集約化養殖在牲畜養殖中其實很常見。比如養豬業，現在經濟比較發達的國家，都是高度集約化養殖的。美國的養牛場大致也是如此。所以是不是能生產天然氣，根本不是關鍵。”
他頓了一下，繼續說：“相反。當牛糞可以生產天然氣，養殖農場會更願意清理動物糞便，甚至是每天清理一次。他們可能會改造養殖場所，以方便將動物糞便轉移到發酵設施。”
“但是他們也可能會將動物糞便堆積後再使用。”
“不會，動物糞便堆積會發酵。可以轉化的有機物會變少。如果糞便可以產生天然氣，他們會在動物生長速度和產生更多的糞便之間謀求更好的平衡。他們會更多試用乾草或者含有粗纖維更多的牛飼料，而不是用玉米。”
“你的意思是說，因爲養牛也可以產生天然氣，養牛收入更高，可以降低牛肉的價格。”
“聰明！”林克笑着在她臉上親了一下，說。“你看，如果我們僅僅是推廣以草類飼料爲主的無公害養牛方式，會讓養牛成本提高。牛肉價格肯定會上揚。雖然提高不多，但在面對玉米養牛模式在價格上沒有競爭能力。或許會有更多人追求高生長速度而繼續用玉米作爲飼料。”
“用玉米養殖確實會讓牛減少許多糞便。”
“那當然，玉米澱粉很多，粗纖維含量比草類少得多。”他笑了笑，說。“我們如果提供牛糞生產天然氣的方式。或許可以讓現有的散養爲主的養牛場養殖更多的牛。雖然生長速度會下降，但養殖的牛多了，牛肉價格也會下降，但是牛肉收益的下降可以從天然氣的生產過程得到彌補。”
“可是天然氣的價格也會因此而波動。”
林克搖頭說：“應該不會。現在僅僅是美國每年對天然氣的需求量就超過七十五億百萬英熱單位。美國去年進口的天然高達五十億MBtu（百萬英熱單位）。我們的超級細菌不僅分解快，而且分解完全。如果是使用草類青儲飼料，每頭牛每天的糞便的尿液，可以產生一點五立方米左右的天然氣，二十頭牛每天能生產出1MBtu。美國養牛業的存欄數量大概是九千兩百萬頭。”
“每天能產生四百五十萬MBtu的天然氣。那一年就是大概十五億。”
林克笑着說：“對。即使因爲這個項目，使得美國的牛存欄數增加50%。也不過是每年增加二十多億MBtu的天然氣。而養牛的最主要目的還是爲了肉食，每頭牛能生產的天然氣價值也不高。所以牛的數量不會增長太快。我想在人口增長到一定數量之前，現有的牛存欄數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那全世界範圍呢？”傑西卡對美國的畜牧業沒有什麼研究。“美國好像並不是世界上牛存欄數最多的國家。”
“當然不是，最多的是印度佔了全球牛總數的30%，第二是巴西大概佔21%。”林克笑着說。“不過印度可以忽略不計。他們的牛相當於是野牛。以他們的風俗不可能將牛蓄養起來。不過全世界目前也不過十一億頭牛的存欄數。能高密度集約化養殖的牛羣應該沒那麼多。”
“而去年全世界的天然氣國際貿易量就超過了兩百三十億MBtu。十億頭牛能有一半列入高密度集約化養殖就算不錯了。”
“現在每Btu的價格是四點八美元。”傑西卡說的是下游價格。“生產成本是多少？”
“美國天然氣的上游價格平均是二點六美元。”生產企業也是要賺錢的，而且賺得還不少。這個價格當然不是成本，而是銷售價格。“就算因爲生物質天然氣衝擊，價格會下降。我想應當能達到兩美元左右。”
“那一頭牛在整個養殖週期內也不會有太多的收益！”
林克點頭說：“所以那種技術只適用於高密度集約化的養牛場。”
一頭牛需要養殖三十多個月。如果牛糞由大公司集中利用。算下來每頭牛每天大概能產生0.1美元的牛糞和尿液。這筆錢就算全部過養殖場，每頭牛每個月也不過三美元。而且不可能全部給養殖者。那每頭牛一個月能有一美元的額外收入就算不錯了。
所以那不能讓那些大集團爲主導。貝尼漢斯也不行。
如果貝尼漢斯主導做這個項目，投資他可能也承擔不起。因爲美國的牧區分散太廣。他不可能每個社區都建一個生產天然氣的工廠。那運輸牛糞和工人的成本就不是貝尼漢斯所能承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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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林克還有另外的一個構想：“但是我們可以他們種植苜蓿。”
傑西卡扭頭看着他，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高產苜蓿之所以高產，需要高肥力。那些完成了發酵的牛糞和尿液中依然有大量的營養物質。它甚至是比堆漚糞肥更理想的肥料。”
“用那些廢液還田？”
林克笑着說：“對。那樣以來，養殖戶會減少在牛飼料的投入，可以視作是變相賺錢。”
“那麼說，這種模式也不能大規模集中生產。”
林克點頭說：“這是關鍵問題。如果想做到這種循環利用，一家養牛場投入太大，太多養牛場一起，又會很難運轉這種模式。最好是數家或者幾十家養牛場組成一個小型的合作社，共同出資建設一個系統。”
“那你又打算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傑西卡也覺得想讓養殖戶掏錢建造那樣的系統有難度：“那樣的一套系統的投資回收週期肯定很長。”
“確實需要很長的時間。不過我們的細菌分解效率很快，對牛糞的處理速度快，這是能減少投入。但投入依然會很大。”
他皺着眉頭，說：“我是希望三萬到五萬頭牛就建設一個牛糞處理中心。因爲是養殖場自己出資的，所以他們每頭牛每個月大概能有兩美元左右的收入，除去成本，那樣的處理系統，每個月能有兩萬到三萬美元的收入。現在還不清楚一個那樣的處理系統需要投入多少，但我想兩三百萬美元應該是要的。”
傑西卡隱約猜到他的想法：“你打算讓銀行給他們貸款？”
“沒錯。大多數的養牛農場要拿出那麼多錢，困難不小。如果我們的銀行給他們提供長週期的貸款，比如十年。我想他們還是會願意參與到這樣的計劃的。”
傑西卡聽他說完，說：“那樣做確實能讓我們最大程度利用那種細菌。我讓他們按照這個想法擬定一個推廣方案。”
對於一種能源生產技術，他們想要自己掌握，會找到很多人的眼紅，包括美國政府。他們在自大也不敢自以爲能抵擋得住他們的明槍暗箭。但是將這個技術獲益分散到一個大羣體中，他們纔不會顯得過於顯眼。
而且那要快。在眼紅的人動手之前，將這各蛋糕分散到整個羣體中，他們在想要動作就難了。如果他們想自己獨佔所有收益，快字就根本提不上。
而按照林克現在的想法，不僅貝尼漢斯集團能獲利，養牛農場可以獲益，而且天然氣銷售商也可以獲益。
林克最後補充說：“我要這種細菌的培養技術。”他這是以防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