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二寶吞一口口水,說:也許把事情原原本本說詳細比較好,她自從醒過來,就有點不對勁,說話怪怪的,我心裡有點奇怪,也沒多想。
發現她確實鬼上身,是因爲她死而復生的那天晚上,我睡得晚,半夜去酒櫃找紅酒,看見更衣室的燈亮着,就好奇過去看看,沒想到,是死老太婆站在鏡子前面,一圈一圈的轉着,左看右看,目不轉睛的盯着鏡子,笑的得意忘形,還自言自語:嘿嘿嘿,總算熬出來了。
我就問:奶奶,你幹嘛呢?
結果那死老太婆好像嚇了一跳,回過頭,驚慌失措。接着一言不發陰沉着臉就走了。
這句話,確實說的怪,到底熬出什麼來了?
趙二寶用力抹了抹臉,說:接着,她似乎愛上了鏡子,總是對着鏡子吃吃的笑,那笑容,好像得到了盼望已久的東西似得,既貪婪,又滿足
。讓人毛骨悚然。
呼嚕嚕白澤發出來不合時宜的鼾聲,我忙尷尬的掩飾尷尬:確實很奇怪。
趙二寶深呼吸一下,說:這還不算,從此以後,她看着我的眼神總是冷冰冰的,我奶奶以前最寵我,只要是我想要的東西,我奶奶無論如何也要給我弄到,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想要而得不到的東西,可是她那天說的話,實在讓我沒法承受。
我趕緊問:老太太說了什麼?既然關係好,看來,那死老太婆說的是借屍還魂,他認定變了的那個人。
趙二寶仰躺在主座上,沉默了一會,好像從傷害中盡力平復似得,說:那天早飯,她問我:趙二寶,你要永遠做趙家的蛀蟲嗎?你二十四了,你給趙家做過什麼?
我當時就愣了,我們家三代單傳,我是唯一的繼承人,奶奶一直叫我寶貝,連名帶姓一起叫,還是頭一遭。而且與奶奶平時的腔調也大不一樣,奶奶以前說話非常輕柔和緩,好像在節能一樣,這是現在這口氣,又脆又快,完全像是被豁拉拉打碎的玻璃,又脆又尖銳。
接着她又說:我當年白手起家,怎麼生出一個沒用,沒出息,光會張嘴,只是一個寄生蟲,一個廢人孫子來。眼睛斜勾勾的,根本像換了一個人。
老太婆這話,我以前一句也沒有聽見過,當時腦子都空了。
自此以後,老太婆以看見我就煩爲由,不肯與我同桌吃飯,很少與我說話,一說話就是各種嫌棄我,我自然心裡奇怪,可是她開始遮遮掩掩,好像怕我看出什麼端倪一樣。
再過了一陣,我去買東西,發現我的卡,全部被停了,而公司也通知我,我副總監的職務,也被免了,現在,我堂堂一個繼承人,成了無底薪的業務員。
天之驕子遇到了這種變故,也真夠受,看來我覺得他沒經歷過變故,還真是冤枉他了。
我最着急的還是最近,她竟然經常聯繫律師到家裡來,我多方打聽,才知道,律師是來談改遺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