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沒有未來了。”斯特蘭奇輕聲感慨。這個宇宙的力量本質就是如此，有所得，必然會有所失。
在斯特蘭奇看來，朗洛姆掌握的這種力量方式，不過是另外一個改版的借貸魔法而已。充其量由卡瑪泰姬的借貸體系，換成了某種未知技術的嫁接體系。但無論如何，終究是需要還款的。
這個還款日期可能會在技術的進步下一步步的被延後，但它始終存在。如一柄懸在上空的達摩克里斯之劍。甚至他們的處境，要比卡瑪泰姬的法師們更加的危險。
至少卡瑪泰姬的法師們只要不亂來，不胡亂學習一些禁忌的法術，接觸一些恐怖的魔法實體和維度力量，那在生命逝去之前，輕易不會有墮落侵蝕之類的危險。
但朗洛姆這種依靠技術嫁接的，安全和穩定全操在技術的提供方之手。一旦其中有任何一絲一毫的失誤和漏洞，那麼靈魂就會被力量的源頭給乾脆利落的收割。
“這句話並不對。”朗洛姆聽到了斯特蘭奇的話，有些不贊同的反駁了一句。“斯特蘭奇法師認爲，什麼纔是有未來呢？”
斯特蘭奇怔了一下，沒有立刻回話，因爲他看出了朗洛姆並沒有想要他眼下給出回答的意思。
“我是一個特工，間諜，戰士。我的生命在大多數時刻都處在危險之中，對我來說，實力不足，纔是真正的沒有未來。
這個世界的變化太快了，快到哪怕是我身處其中，都感到眼花繚亂的地步。曾經我可以憑藉着槍支彈藥和神盾局的那些科技產品出色的完成一個又一個的任務。但是現在，如果還是用那些老一套的作戰方式和科技力量，那下一個任務，就是我的死期，我會成爲一個連炮灰都算不上的傢伙。我甚至可能要去退休成爲一個警局的小警察，但這也不能保證我的安全。”
朗洛姆語氣平靜而認真的鋪述着：“對我這種朝不保夕的人來說，天生就是力量的追逐者！我不可能忍受那些平凡而平淡的生活，我不想離開讓我渴望而又心動的戰場。所以我需要增強自己的實力。
海博倫的技術能夠增強我們，讓我們面對那些超規格的敵人時，不至於成爲被對方割草一樣的炮灰。技術實驗的危險沒有人比我更懂，但我願意去承擔這種風險。至於說未來？我想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灰暗和悲慘。只要我沒有死在某一個任務裡，那海博倫的技術更迭，就是我的未來保障。”
“哪怕這個代價是你的靈魂和一切？”斯特蘭奇問道。
“當然。這種連海博倫都不能保證百分百成功率的嫁接手術，本身就是一場豪賭。但它的技術總是在進步的，不是嗎？如果你認識一個叫布朗斯基，代號憎惡的男人，你或許才能明白，我已經算是剋制的了。他纔是真正的瘋狂！也是真正的力量追逐者！我現在已經無法確定，他的靈魂到底還維持有幾分人性了。他現在甚至需要靈能液體來穩定他的情緒和人格，以及滋補被縫補的破破爛爛的靈魂，以讓自己堅持着沒有崩潰和喪氣。一個至少百歲以上的老兵，出沒於各個戰場，除了滿足自己的戰爭癖外，附帶的就是賺取功勳，然後將自己獲得的所有一切，毫無保留的丟給海博倫，以此換取下一輪的改造。那纔是一個瘋子！連我們盛產瘋子的九頭蛇都驚歎的人物。”朗洛姆說到後面，語氣情不自禁的就帶上了驚歎之音。
那位布朗斯基，在神盾局、海博倫、時空管理局和卡瑪泰姬這些組織裡，已經成了一個顯眼的，受到極大關注和重點監測的人物。
例如他？他審時度勢慎重考慮之下，也只敢接納一位惟獨生命的力量，且還是做過測驗，選取的是和他匹配度較高的一類。當然，這個較高可能也只是百分之二十左右。人類靈魂的孱弱，有這麼高的比率，已經是他事前經過多次針對性的調整和潛移默化的改造才能達成的了。
手術成功之後，他固然獲得了強大無比的力量，但同時，他的靈魂也像是揹負上了一座大山，每次動用這種強大的力量後，他都會經歷極端的疲憊期。也只有專門調製的靈能液體能夠緩解消除這種疲憊，並讓他相對輕鬆起來。
不過這種力量也確實讓他的實力跨越式的進行了增長，畢竟眼魔的力量位格之高，足以讓他應對大多數的危機和麻煩。但它的強大，也使得朗洛姆他至今如履薄冰，不敢再去進行更深層次的改造。他光是維持自己靈魂的穩定，就已經傾盡全力了。
但布朗斯基不一樣，他的身體和靈魂，已經像是破布娃娃一樣，被縫補了多種力量在體內。儘管這些力量出於平衡和穩定的原因，大都經過了削弱和調整，但這仍然掩蓋不了，他越來越像非人的地步進化。
機械病毒，超級藥劑，浩克血清，憤怒之心，維度器官和肢體。
每經歷一次任務歸來，憎惡都需要做一次全身的檢查，以免他失去理智，失控暴走。光是維持他的狀態穩定和力量的平衡，就是一件精細且有難度的活計。和這位比起來，朗洛姆覺得自己接受的改造，已經算是小巫見大巫，不值一提了。
“斯特蘭奇法師只是有些不瞭解你們而已。相信等到他來往的次數多了，接觸到的信息也多了，他會明白你們的心理的。”法師王在傳送門前回頭，對交流着的兩人插話道。
“這對我來說，確實有點新奇。”斯特蘭奇眨了下眼睛，頓了一下回道。他看得出來朗洛姆並不排斥這種改造，也像是自願的接受這種改造，但對這種人造維度生命的技術，他始終還是懷有一些疑慮。因爲你只有瞭解那些維度生命，才知道它們到底有難纏，又有多麻煩！哪怕是法力高深的法師，在某一個瞬間，也會被抓住心靈的漏洞就此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