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發展方向並未能脫離格溫蜘蛛俠的預料,被拍下來的海拉的照片上,她所展現的那種濃郁的神秘與黑暗的氣質,將朋克文化與虛無主義對人的塑造重新拉回了大衆視野之內。
衆所周知,“朋克”一詞起源於英國,第二次世界大戰後的英國失業率陡增,大家都在考慮如何填飽肚子,那個時候商業化的地面化的搖滾唱片大行其道,人們沉醉於技巧性的靡靡之音,音樂人們大多喪失了對於藝術的敏銳和搖滾藝術的叛逆本質。
後來,性手槍樂隊異軍突起,大膽的採用某些在英國保守派看來簡直是大逆不道的宣傳方式表達激情、憤怒、暴力和叛逆,朋克由此而起。
如果說現在的朋克已經有許多的定義,但若溯源到最初,便可以解釋爲“被壓抑的憤怒”,同時帶有非常明確的集羣性質和反個人英雄主義。
最後一點可能會令很多人疑惑,但其實,革命是在推翻封建,而朋克就是搖滾界的革命,朋克樂手反對搖滾明星大行其道,認爲搖滾應該是每個人內心中憤怒的宣泄,任何個體都代表不了,也不應該代表他人內心當中的叛逆。
“我們都應該走入朋克之中。”
當那一張圖片爆火併在網絡上進行了億萬次的傳播後,著名記者埃迪·布洛克終於找到了採訪這位神秘女士的機會,而當在談到朋克文化的時候,她這樣講道。
“時代在以我們看不到的速度更迭着,普通人就像魚羣隨水飄走,正因如此,我們才更應該表達我們的憤怒,去露骨的叛逆,這是我們唯一能做的事。”
海拉坐在採訪間當中,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兩條胳膊伸直,手腕搭在膝蓋上,她沒有奇裝異服,只是穿了一件黑色毛衣,一條略顯寬鬆的工裝褲,就彷彿她不是在面對鏡頭,而只是坐在家裡的沙發上。
這完全的打破了人們對於朋克藝術重金屬歌壇之類詞彙奇裝異服的印象,因爲海拉穿着平平無奇的衣服,但她靈魂之中展現出的暴力、毀滅和神秘的黑暗,讓人完全移不開目光。
這段採訪比之前的那張圖片更爲火爆,發佈在埃迪·布洛克的私人賬號上不到十幾個小時,就已經火遍全球。
這並非沒有道理,在海拉還是阿斯嘉德長公主的歲月裡,她的名聲傳遍整個星際社會,可別忘了,她和奧丁一樣是帶去戰爭與毀滅的災星,可就算如此,在各個文明之中,她依舊有許多追隨者和狂熱粉絲。
所有文明當中都有不少的阿斯嘉德皈依狂熱者,他們認爲這羣神族天生強大高貴,所以合該統治所有文明,奴役所有人,而只要追隨他們,就能完全的改變他們那不算好的生活。
絕大多數的奧丁狂熱粉絲都有對阿斯嘉德的皈依情節,但海拉的狂熱粉絲大多數都是喜歡她這個人。
就像萬磁王作爲恐怖分子在地球上都有不少粉絲,甚至還有後援會一樣,智慧生命多了,總有一些審美和思路與衆不同的奇葩。
奇葩之間惺惺相惜,但要吸引這些腦子異於常人的智慧生命,總得有獨特的氣質和人格魅力。
海拉的魅力從來沒被人近距離觀察過,在她還是公主的那個年代裡,根本沒有人那麼勇敢貼近觀察她,就算她失敗被囚,也沒多少人敢膽大妄爲到去觸她的黴頭。
因此,這帶給了人類一種全新的震撼感受,她的個人魅力使她的言語行爲和立場都受到了更多的關注,在圖片和採訪火爆之後,朋克文化又引起了新一輪的熱潮。
要談到朋克,很難避免談及死亡和虛無,也很難避免原核主義和後朋克主義的碰撞,許多評論家開始站出來分析到底什麼是朋克,又有許多不是評論家的評論家開始反駁他們的觀點。
有些人借朋克主義復甦開始夾帶私貨的批判,有些人看了這些批判開始批判朋克,兩方混戰之間又有理中客站出來指責海拉作秀,人們甚至開始去拍攝地點調查打卡,海拉的身世和家庭背景也開始被人不斷的扒出來,一時之間網絡上衆說紛紜。
在熱度被炒起來之後,某些早就已經糊透了的搖滾樂手藉此機會發了新專輯,還真火了幾首質量不錯的歌,結果一堆人看到商機開始瘋狂製造唱片垃圾濫竽充數,引起了許多人的不滿,沉寂許久的搖滾樂圈也不可避免的被捲了進來。
如果是說唱圈,這會已經開始指名道姓的互罵了,但搖滾在宣泄憤怒的基礎上又更追求哲學思考和藝術性,某些音樂公司和唱片發行商只能暗暗站隊,老牌樂隊的粉絲在網絡上打成一團。
“真是氣死我了!!!”格溫蜘蛛俠一把把報紙扔在了桌子上,蜘蛛俠的基地當中,好幾個蜘蛛俠都轉頭看她,吊在房樑上的邁爾斯沿着蛛絲緩緩滑了下來,垂到格溫蜘蛛俠的面前問她:“怎麼了?”
“我之前不是聽彼得的建議給報社發了一篇討論朋克性質的稿子嗎,這稿子發出去的時候罵戰還沒這麼厲害,根本沒掀起一點水花,我沒拿到多少稿費。”
“可偏偏今天,有個西海岸搖滾樂隊的粉絲把我那篇文章轉到了他的推特上,非說我是在內涵他們樂隊鼓手某年某月說的某句話,還說我是個想和他上牀被他拒絕的骨肉皮。”
“結果這事越傳越離譜,那條完全是造謠的推特被轉了幾千次,粉絲全都在下面說要我好看。”
格溫蜘蛛俠氣的開始翻白眼,邁爾斯小心翼翼的落到地上,生怕動作大一點格溫蜘蛛俠就在他面前炸開。
就在這時,格溫蜘蛛俠的電話響了,她接起來之後還沒說幾句呢,眉頭就深深的皺了起來,然後她露出了一個震驚的表情,眉宇之間閃過一絲惶恐。
“有個瘋子找到格溫家裡去了!!快,我們快過去!”
格溫蜘蛛俠和邁爾斯趕到史黛西家的時候,帶着瘋子前往警局的警車都走遠了。
喬治警長還站在門口有些納悶,正愁最近業績一般,這怎麼還有送外賣的呢?
“那個,抱歉,他們可能是衝着我來的,我找的那個報社主編嘴不嚴,很可能是他告訴了那幫瘋狂粉絲某些事。”格溫蜘蛛俠走上前支支吾吾的道歉。
“這個人一邊拍門一邊喊什麼‘你根本就不懂搖滾’,但我聽說你是搖滾樂隊的成員,你沒有繼續搞音樂了嗎?”喬治問道。
“我,我當蜘蛛俠以後就沒什麼時間了。”
“這可不好。”喬治頗爲不滿的說:“在街頭盪來盪去不應該耽誤你的任何時間,你有寫過歌嗎?你應該寫一首,讓他們知道你很懂搖滾。”
“搖滾也不是非得……好吧,很抱歉,給你添麻煩了,我會去考慮的。”
從史黛西家離開之後,格溫蜘蛛俠和邁爾斯蹲在大樓的樓頂看着落日,邁爾斯轉頭看向格溫蜘蛛俠問道:“所以你真的不打算寫首歌嗎?”
“我不會寫歌,也沒寫過歌。”格溫蜘蛛俠一邊說,一邊回憶着腦中論文的某些內容,在將自己對於朋克虛無主義之類的理解寫出來之後,她對這些東西的思考更爲清晰,也有種呼之欲出的感覺。
“我覺得你可以試試。”邁爾斯站了起來,雙手叉腰看着不遠處的草坪上朋克文化音樂節的宣傳海報,他接着說:“我們都會很支持你的。”
格溫蜘蛛俠也站了起來,如往常一樣抱着手臂凝視着紐約天際線起伏的樓影,低聲說:“或許我真的可以試試?”
風呼嘯而下,曼哈頓繁華的街道上車水馬龍,又是一天的早高峰,行人行色匆匆的從街道上跑過去,而他們背景中的咖啡店玻璃裡坐着一男一女兩個身影。
娜塔莎擡頭看向貼在咖啡店玻璃櫥窗上面的海報,那上面印了一個穿着淺色制服的金髮女孩,她戴着一副與她的制服格格不入的黑色金屬面具,正用手指交叉成一個叉貼在自己的嘴上,用挑釁的眼神看着鏡頭。
而在圖片的下方用血紅色的誇張字體寫着一行大字——“盲迂當道,無暇赴死。”
娜塔莎輕聲把這行字唸了出來,點了點頭說:“很好,非常符合她叛逆的性格。”
然後她的目光又透過玻璃看向街道盡頭的大樓,那上面有一整面的幕牆寫着“搖滾不死,天才再臨——邀你走進新朋克時代十二位後起之秀的驚爆演出!購票方式……”
“好消息是格溫以搖滾天才的方式火了。”娜塔莎笑了起來,然後說:“壞消息是喬治警長快瘋了,他忙着給所有認識的人解釋那不是他女兒,彼得也差不多。”
“她那首單曲確實不錯。”席勒點了點頭說:“也算是回答了我那天問她的問題——她對朋克的理解確實比一般人更深,大概是因爲蜘蛛俠確實比普通人有更多的‘壓抑的憤怒’吧。”
“可我還是不知道你要幹什麼。”娜塔莎搖了搖頭,低頭戳着桌子上的菜單說。
席勒沒有回答,只是拿出了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然後對那頭說:“喂,死亡嗎?對,是我,先別激動,也別把電話給他們,否則你會後悔的。”
“沒什麼,就是有個問題想要請教……好了,女士,別生氣,因爲接下來有你生氣的,你有注意到人界最近的變化嗎?”
“哦,你沒空注意,拜我所賜?沒關係,我正在盡力彌補,最近人界的朋克文化可是大行其道啊,噢,韋德告訴你了?他還邀請你一起去看演唱會?你們感情可真好。”
“是這樣的,時間盡頭之地,湮滅邀請我成爲他的教皇,我正在兢兢業業的履行職責,最近正在地球上宣揚虛無主義。”
“現在時機差不多了,我打算建立一個以虛無主義和死亡爲教義的宗教,我就是想問問你對此的看法。”
“什麼?爲什麼要帶上你?別忘了,我也是你的教皇啊……爲什麼要把你和湮滅捆在一起?”
“老天,女士,別說傻話!難道你忘了嗎?你被永恆限制了在人界活動,但湮滅卻沒有,儘管他比你邪惡、不負責、玩忽職守的多。”
“但,女士,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沒什麼事是公平的,我認爲你應該好好謝謝他給了你一個能夠在他的聖經邊緣犄角旮旯處被提起一嘴的機會。”
“不不不,你誤會了,這可不是他授意的,也絕沒有嘲諷你的意思,你大可以順着時間線看看……什麼?時間盡頭沒有時間,所以你看不到?”
“我發誓,女士,我們絕沒有說什麼不尊重你的話,你瞭解我的,我可不是那樣的人,你難道還不相信我的人品嗎?”
“好了,就這樣,你要是沒什麼意見的話,我就在教會友情提供廁紙的那一頁下方寫上你的名字,女士,我與你的同僚向來如此尊重你,再見。”
正化爲鋼鐵魔神和至尊法師的斯塔克和斯特蘭奇,就看見對面正化成巨大虛影的死亡臉色越來越黑,最後變得比鍋底還黑。
半晌之後,死亡國度之中迴盪着死亡的怒吼。
“席勒!!!!!!”
一天上一當,噹噹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