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
趙南山將楊倩兒送回老家,隨即來到牛頭角分區警署。
由於分區警署規模不大,所以辦公區域比較嘈雜。
警察、行兇古惑仔、涉事人、目擊者、以及各方家屬,全部聚在一堂,各說紛紜,各種聲音混合在一起,感覺像是走進菜市場,而不是在警署大樓。
“我女兒是個好人吶!小時候不小心踩死螞蟻,都能哭個半天,不可能打架鬥毆,你們抓她幹嘛?”
“阿芳她到底犯了什麼罪?”
一名髮際線堪憂的大叔,用手拍了拍辦公桌,憤憤不平的質問道。
他女兒正是留着齊肩短髮,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學生。
五官小巧玲瓏,皮膚白皙,身材嬌小。
一位典型的我見猶憐式美少女。
“大叔,不要這麼大聲嘛!”
一名手裡夾着煙的便衣,揉了揉太陽穴,無奈道:“現在有兩幫人爲你女兒打架,有好幾人受了重傷,其中一人手臂被砍一刀,骨頭都快砍斷了。另一名撞破頭的學生,更是血流不止,現在還在醫院搶救,都不知道救不救的回來。”
“阿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阿芳父親憂心忡忡的問道:“哭什麼,說啊!”
他的名字叫朱文雄,年輕時當過古惑仔,曉得社團裡面的人不好惹,一旦惹上就很難脫身。
現在女兒‘朱婉芳’成爲兩幫人街頭鬥毆的導火索,其中還有一幫是社會人,叫他怎麼能不心急?
“喂~~大叔,這是警察局,說話小聲點。”
便衣警察敲了敲桌子。
“警察局又能怎樣?”
“警察局就不可以教女兒?”
朱文雄連番質問,問的便衣啞口無言。
而後,轉頭看向身邊的女兒,擔憂道:“阿芳,我不是教導過你,別跟古惑仔來往嘛!怎麼就是不聽話呢?”
“我沒有跟他們來往,是他們纏上我的……”
朱婉芳摸了摸眼淚,小聲翼翼的回了句。
“哪個他們?”
就在朱文雄繼續逼問聲。
坐在椅子上的便衣警察,見到走進辦公廳的趙南山,連忙掐掉手中的捲菸,起身說道:“趙督察,您怎麼來了?”
“順路過來看看。”
趙南山咧嘴笑了笑,說道:“案子搞清楚沒有嗎?”
“已經理出頭緒,就是爭風吃醋,引發的街頭鬥毆。”
“這位小姑娘就是導火索,現在在給她錄口供……”
寸牛身爲一名老便衣,問了這麼久,不可能搞不清楚情況。就是當事人朱婉芳一直哭哭哭,搞得他一個頭兩個大,不知道該怎麼問下去。
“寸牛,我想跟她說幾句。”
趙南山早在街頭,看清朱婉芳樣貌,就已經聯想到一部港片。
這是一部悲情電影,順其發展,結局會非常悲慘。
一個五好女學生,墜落成雛雞不說,父親亦會因此被人殺害……
“行,我一會再來錄口供。”
寸牛很爽快的站起身,將位置讓給趙南山。
這時,朱文雄小聲說道:“趙sir,您是高級督察,這裡就你最大,說的話肯定管用。剛剛我不在的時候,阿芳錄下的口供,可不可以不作數?”
“刀疤大哥是烏鴉,東星社五虎之一,我一個平頭百姓,鬥不過他們的。”
“讓我女兒指認下山虎的人,肯定會害死她。”
“求求你!行行好……行嗎?”
從朱文雄這番話中,便可以判斷出,他剛剛對寸牛說的話,完全就是在裝聾作啞。
他不是不知道情況,而是知道的太清楚,適才幾番打斷寸牛詢問女兒。
畢竟,朱父早年也是出來混過的人!
另一邊……
離開辦公桌的寸牛,走到一位教師面前,拍了拍他的手臂,說道:“喂~~老兄,你是當老師的,有件事我想請教一下,你們究竟是怎麼當老師的?”
“怎麼回事?”
東南中學的教師溫嘉文,推了推眼鏡框疑惑道。
“我有個侄子跟他一樣大。”
寸牛指了指旁邊的四眼學生,不滿道:“他說老師罵學生是什麼人渣、寄生蟲,還有更離譜的說,教的好不好都拿同樣的薪水,有你們這麼誤人子弟的嗎?”
“我不是這種老師,不知道這些事。”
溫嘉文皺了皺眉,臉色有些難看。
這種老師不能說沒有,但他絕對不是其中之一。
寸牛一竿子打死一羣人,污衊他的行爲操守,說不生氣肯定是假的。
“什麼都不知道?”
寸牛聞言,怒從心中起:“你知不知道,學校裡有很多學生,加入外面的社團,利用年紀優勢,爲他們打掩護、拆送洗衣粉,火拼時送傢伙?”
“阿sir,我也知道戒毒中心有人販賣洗衣粉,很多社區一到晚上就有人耍流氓,學校裡面的女學生,晚上一個人都不敢出門。”
砰!
寸牛氣急敗壞的拍了拍桌子,反駁道:“可是學校是你們老師的地盤啊!”
“哎,這是社會問題,不是老師的問題。”
“強詞奪理!”
“……”
雙方越吵越兇。
但是,兩邊都沒有錯。
因爲,這些事情不是單方面的問題,而是大環境造成的社會問題。
“好了,都不要吵了。”
牛頭角分區警署老好人,CID負責人‘海哥’上前推開兩人,勸說道:“這個問題留給立法院解決,你們一個是警察、一個是老師,當着這麼多學生吵架,也不怕有失身份。”
寸牛努了努嘴,沒有再說下去。
吵出火氣的溫嘉文,卻沒有罷休,怒氣衝衝的喊道:“你們明知道學校有人耍流氓、收保護費,你們拿槍的不去管,叫我們拿筆的去管,虧你好意思說出口?”
溫老師這話一出口,警署辦公廳不少警察,都漲紅了臉。
與風叔有些相像的海哥,板着臉瞪了溫嘉文一眼,適才阻止對方說下去。
漫威世界的港島,環境確實有點複雜。
上面有親鷹派、親華派博弈,還有一羣中立派觀望,下面社團林立,不說小社團、小老大,單單是有規模的大社團,就有不下十個。
洪興社、東星社、青龍幫、和聯勝、長興社……
在這些幫派上面,還壓着一個羅剎教!
一流之下的社團、家族更是數不勝數。
要不是港島盛行武風,警隊網羅了不少高手,環境必然極其惡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