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國王在想些什麼,他爲什麼突然對納吉尼的孩子感興趣?
原因很簡單,珊姆的死亡是註定的,瓦坎達不可能爲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從而對抗強大的開菊獸。
但問題是,真正知道珊姆爲什麼會死的人,卻只有寥寥無幾的幾個人。
如果操作得當?
完全可以篡改事實!
老國王的想法很簡單,留下納吉尼的孩子,到時候就說珊姆爲了保護孩子,選擇犧牲自己,至於珊姆的真正死因?
在老國王看來,這不重要。
也就是說,從利益的角度上思考,老國王是真的想要留下珊姆的孩子,因爲這能很好的緩和雙方可能會發生的衝突。
但恰恰是因爲這個原因,珊姆決不能將孩子交給老國王。
因爲她賭不起,因爲她無法確定,在能犧牲自己的情況下,老國王是否會爲了瓦坎達,再次選擇犧牲自己的孩子。
畢竟爲了瓦坎達,老國王已經放棄了一個珊姆,所以他未必不能再犧牲一個孩子。
而事實證明,珊姆的猜測是十分正確的。
在知道珊姆不願意交出孩子的情況下,老國王果斷的將兩人賣給了奧創。
畢竟只有兩個都死了,他才能合理的編造謊言,比如瓦坎達破釜沉舟,堅持反抗,但最終珊姆爲了不連累瓦坎達,決定帶着孩子離開?
嗯,雖然相比較第一個,這個說法有些不太好,但老國王相信納吉尼會相信的。
只是,他真的瞭解納吉尼,瞭解在納吉尼心中珊姆和孩子的重要性嗎?
瓦坎達的實驗室,這裡存放着大量先進的振金科技,其中最耀眼的,便是停靠在實驗室中心的那艘黑色的飛船。
在不考慮人體承受的情況下,這艘飛船的速度可以達到驚人16.7千米/秒時,即便考慮到人體的承受問題,這艘飛船的速度仍然能達到11.2 公里/秒時。
這便是蘇睿能爲珊姆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一艘性能極強的飛船,雖然知道在開菊獸面前,這艘飛船會顯得有些無力,但這是蘇睿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只不過,在進入飛船的前一刻,珊姆卻突然停了下來。
蒼白,甚至是病態的臉色,此刻帶着複雜,感受着金屬艙門那冰冷的觸感,珊姆低頭看着懷裡的孩子,神色閃爍的最後,眼裡閃過一抹決然:
“暴亂,我有件事情要求你幫我。”
白紅色,好似瀝青的粘稠液體,在珊姆的體表浮現,最終在這個冰冷的世界,形成一張令人生畏的面孔。
而看着珊姆那認真的神色,暴亂毫不猶豫的點點頭:
“你說,只要我能做到。”
作爲共生體,暴亂其實有點慘,畢竟不是所有的宿主身邊,都有一頭站在食物鏈頂端的怪物。
但最終,隨着時間的推移,暴亂漸漸開始接受珊姆,甚至它開始感覺這樣其實也不錯?
畢竟在珊姆身邊,暴亂從來不需要擔心安全問題,同樣也不需要擔心食物問題。但最重要的,或許還是共生體是雌雄共體。
也就是說暴亂可能是個雌性生物?
反觀珊姆,她對於暴亂的答應,沒有任何意外。
一部老式的手機,不知何時出現在珊姆的手中,低頭看着正在沉睡的孩子,珊姆臉上不由浮現出母性的慈愛。
但片刻後,病態的面龐便被決然替代:“暴亂,稍後我一個人離開,你帶着孩子和這部手機,離開瓦坎達。”
暴亂眉頭一皺,它並沒有接過手機,而是眼裡閃爍着抗拒:
“那你呢?”
剛剛生完孩子的珊姆,情況並不好,甚至可以用很糟糕來形容,畢竟之前的順產,可是讓她消耗了大量體力。
即便注射過絕境病毒血清,但珊姆此刻的狀態,也不會比普通人好多少。
但相比較身體上的問題,更讓暴亂擔心的,卻是珊姆心理上的問題!
而面對暴亂的擔憂,臉色愈發蒼白的珊姆,遲疑了片刻,最終嘴裡多了幾分苦澀:“我走不了,它的目標是我。”
她也想活着,比瓦坎達所有人都想活,她還等着看孩子一點點長大,看她上學,看她結業,看她帶着男朋友回家,以及納吉尼暴跳如雷的模樣。
但她更清楚,她和孩子之間,只能活一個。
暴亂低着頭,猙獰的面龐讓人看不出它究竟在想些什麼。
因爲是共生關係,暴亂很清楚珊姆在想些什麼,但恰恰是因爲清楚,此刻的暴亂沉悶的就好像一塊大石頭,甕聲說道:
“不行,我不能走,納吉尼先生會殺了我的。”
珊姆一愣,她看着暴亂,眼裡閃爍着驚訝,
但片刻後?
珊姆神色複雜的嘆了口氣:“你沒必要這要。”
但低着頭的暴亂,卻將腦袋搖晃的好像撥浪鼓,它倔強的表示:“我說了,納吉尼先生會殺了我的!”
先不說帶着孩子離開的暴亂,會不會被納吉尼殺死。
就說暴亂跟着珊姆,它難道就能活下去嗎?
答案是否定的,甚至跟着珊姆,它死的會更快,因爲開菊獸的目標,就是珊姆本人!
而看着神情固執的暴亂,珊姆神色複雜。
但最終她看向懷裡的孩子,蒼白的手掌,不受控制的摸向孩子的臉頰,似乎因爲手掌太涼,孩子不由的縮了縮身子,這讓珊姆連忙縮回手。
目光很複雜,有懊惱,有不捨,有後悔,但最終一切化爲坦然。珊姆擡頭看着不遠處,僅有一張面具的暴亂:“沒必要的,我雖然死了,但她會活着。”
低頭看着珊姆懷裡的孩子,暴亂的身體一陣顫抖,從那慘白的眼睛裡,能看出複雜,遲疑,甚至是殺意!
是的,暴亂想要殺了孩子。
如果孩子死了,它就不用離開珊姆。
只要它不曾離開,珊姆的生命便能多一層保障。
至於納吉尼?
它的宿主是珊姆,而不是納吉尼,更不是此刻珊姆懷裡的孩子!!!
慘白色的眼睛,殺意不斷升騰,粘稠的口水從尖牙利齒的縫隙中流出,但一隻冰冷,但卻溫暖的手,按住了它:“暴亂,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咔嚓!”
牙齒碰撞在一起,發出巨大的聲響,即便旁邊這套戰甲是振金打造,仍然被暴亂撕咬出一塊窟窿,扭頭看着珊姆,從喉嚨傳出野獸的咆哮,充斥着紅與白的眼睛,沸騰的殺意,最終化爲一句詢問:
“值嗎?”
它明白,它什麼都明白,但問題是,這樣真的值得嗎?
不就是一個孩子嗎?
就算死了,難道不能就和納吉尼再生一個嗎?難道這個孩子,真的值得你犧牲自己?
擡頭看着暴亂,往日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現,珊姆微笑着將孩子舉在暴亂旁邊:
“你看看她,多漂亮啊,簡直就像個天使。”
看着眼前這個醜八怪,暴亂陰沉的面龐一陣閃爍,最終它嘆了口氣:“我答應你,將她送到他身邊。”
“有什麼話……就說了吧,我幫你告訴他。”
帶着病態的面龐,已經很難看出昔日那個豔光四射的珊姆,一身寬鬆的病號服,依然掩蓋不了她已經變得臃腫的身形。
張了張嘴,珊姆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往日的一幕幕浮現,她想到了自己第一次看到納吉尼的模樣,想到當初那個一副大人模樣的小不低,想到納吉尼在自己調戲下,羞惱的模樣。
太多太多,兩人之間有太多太多的事情,但最終?
珊姆擡起頭,臉上浮現出了無遺憾的笑容:“告訴他,我很愛他,照顧好我們的孩子,如果可以……找一個愛他的,知道心疼孩子的。”
“最後……”
“把我忘了吧,我配不上他。”
暴亂沉默了,它深深的看了珊姆一眼,蠕動的身體,一點點從珊姆體內抽離,直到最後一刻,看着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氣,衣服被汗水打溼的珊姆。
將孩子覆蓋的暴亂,站了起來,她看着珊姆,神情複雜,稚嫩的語氣帶着疲憊:“嗯,我走了。”
而就在暴亂離開的那一刻,身後驟然響起一個虛弱的聲音:
“等等,”
暴亂的身形停了下來,她疑惑的看着珊姆,此刻珊姆淚流滿面,聲音顫抖的說了句:“我能在看她最後一眼嗎?”
暴亂遲疑了,她很想拒絕,但看着上一任宿主?
白紅色的液體,從孩子的臉上剝離,看着那稚嫩的熟睡面龐,擦了擦臉頰的淚水,珊姆臉上浮現出一抹欣慰:
“夠了,帶她走吧,記住帶她找到爸爸。”
似乎預感到了什麼,孩子在這一刻嚎啕大哭。
掙扎着從地面上爬起來的珊姆,身形頓住了,嬌弱的背影正在顫抖,緊握的拳頭,鮮血從蒼白的手縫滴落,但最終,卻頭也不回的離開。
雖然臉上的淚水,怎麼也止不住,但珊姆臉上卻帶着燦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