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舷窗的牆壁旁,巴里把焦屍放在自己的腿上,默默注視着她痛苦的表情。
屍體的嘴巴長得大大的,像是要發出喊叫,但身體完全脫水讓她看起來猶如綠燈制服中的木乃伊一樣,她的皮肉和骨骼都變得非常脆弱,彷彿碰一下就會粉碎。
他想要替她閉上眼睛,伸出顫抖的手去摸她的眼皮,但是乾枯的眼皮已經粘結在爆開的眼珠上,他根本不敢用力。
實驗室中的喪鐘正在和食腐者對抗,而靈星在他身後飛來飛去也幫不上什麼忙,觸手和手臂幾乎纏成了毛線團。
哈莉溜溜達達地走到了巴里身邊,居高臨下地看了看,從外套口袋裡掏出個棒棒糖,剝掉外皮放進嘴裡美滋滋地舔了起來。
“你打算怎麼辦?”
巴里深深地吸了口氣,憋在胸腔中久久不願意吐出,甚至讓哈莉都有些懷疑他是在聞‘烤肉’的味道後,才緩緩地回答。
“打敗達克賽德,爲傑西卡報仇。”
哈莉舔了下糖,看了看一旁朝實驗室裡探頭探腦的戴安娜,蹲下來湊到巴里身邊小聲問道:“是要殺達克賽德嗎?你以前沒殺過人吧,我可以幫你。”
她神神秘秘地遞給巴里一把小手槍,還是警用左輪,不知道是她從哪裡偷來的。
巴里對哈莉的笑話一點興趣都沒有,用小手槍打敗達克賽德?他又不是蝙蝠俠。
“不,我永遠不會殺人,我們只要打敗達克賽德,然後......然後......”
他有些說不下去了,以往的罪犯可以關進幻影區,或者正義聯盟的冷凍監獄,但這些地方都困不住達克賽德。
閃電俠想要讓他終生監禁,但現實早已證明,就連死亡也無法阻止達克賽德。
有時候巴里都會懷疑主世界的達克賽德是不是一具分身?因爲他不止死過一次了,但總會不斷回來,一次比一次強。
最後蝙蝠俠纔想出了那個把達克賽德變成嬰兒,當作武器利用的計劃,可惜在金屬事件時達克賽德寶寶還是被他弄丟了,再一次被目擊時,則是以壯年形態出現在克魯星。
克魯星破滅,釋放出來的星球們形成了幽靈星區,如今看來,達克賽德在那裡面又變強了,甚至傑西卡還被他殺了......
黑火扶着牆壁站在不遠處,她好像還有點暈,而且她和正義聯盟幾人的關係並不多好,她曾經離開過瓶子去地球找妹妹單挑來着,結果卻被當時的少年泰坦羣毆過。
然而在傑西卡他們幾人被困在幽靈星區中的幾個月裡,她倒是和幾人產生了一種熟悉又陌生的關係,那種能平靜地交流幾句話,但也不會一起行動的那種關係。
她想要讓自己的星球離開幽靈星區,不要被毀滅,和鋼骨他們的計劃完全不搭邊,只因爲那幾人是她叛徒妹妹的隊友,她才決定要了解他們,畢竟情報很重要。
可惜瞭解之後,她反而有些理解星火爲什麼要留在地球上當英雄了,這些地球人一個比一個傻,隨時隨地都能讓你體會到自己的智商高人一等,簡直太好了。
當然,這是因爲她遇到的是蘇明所謂的‘不智分隊’,如果讓她遇見蝙蝠俠、火星獵手、康斯坦丁的組合,恐怕她就要吐血了。
黑火作爲塔瑪蘭女王有着自己的驕傲,她不屑於欺負鋼骨這些傻子,所以彼此的關係反而詭異地變好了不少。
此時看到傑西卡的屍體,她多少也有些感慨,傷心也說不上吧,但作爲一個戰士女王,她其實挺喜歡傑西卡這種腦子一根筋的女孩。
“她死得......很不值,爲什麼她會覺得自己能抗衡達克賽德呢?可憐的姑娘。”黑火搖了搖頭,有些說不出的情緒。
趴在房門處的戴安娜扭頭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放在房間裡的喪鐘身上,此時絞殺和怪物進入了互相吞噬轉化的場面,顯得異常驚悚。
她有點擔心正在進行的戰鬥,可傑西卡的陣亡也同樣是個問題,因此她想問問黑火,扇區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是神奇女俠,亞馬遜的女王,在這裡,我代表地球的正義聯盟向你提問,塔瑪蘭的女王黑火,你和達克賽德是敵人麼?”
黑火的制服看起來像是黑色的連體泳裝,身材更是前凸後翹,一頭黑色的長髮甚至能拖到腳踝,整個人充滿一種黑暗的魅惑。
兩個女王的目光在空中交織了,但卻沒有什麼傳說中的火花出現,黑火只是輕飄飄地收回自己的目光,將之投向舷窗之外,彷彿是要從那幾百顆星球中找到塔瑪蘭的所在。
地球上一個小勢力的女王,怎麼能跟她這種星球主宰相比?沒有嘲笑戴安娜純粹是因爲她心情不好罷了。
“你們把我帶出了塔瑪蘭,將我和我的人民分開,這在過去都夠讓我殺掉你們的了......但這次,我想要爭取的是星球的自由和人民的生存,達克賽德騙了我,所以他是我的敵人。”
戴安娜捏了捏拳頭,如果放在以前看到黑火這種態度,她肯定什麼都不說先和黑火打一架,不過現在情況複雜,多一個盟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先把黑火拉進隊伍,至於怎麼安排看喪鐘的吧。
“很好,那請告訴我一些幽靈星區裡面發生的事情,波波你也過來聽聽。”戴安娜忍住了脾氣,抓住猴子的後領子,把他也提走了。
黑火沒必要遮掩什麼,直接給他們講起了鋼骨一行人在裡面做了什麼,又遭遇了什麼的事情,聽得波波不斷敲打自己的腦袋,恨不得早些親自下場。
蠢,蠢爆了,沒有蝙蝠俠,鋼骨果然什麼都不是,他即便加入了正義聯盟,成了所謂的七巨頭之一,但實際上人就是泰坦小隊的水平,根本算不上一線超英。
可是沒辦法,如果七巨頭中沒有一個黑人,那就是政治不正確,怎麼說蝙蝠俠也會拖一個黑人進去湊數。
綠燈俠約翰雖然也是黑人,但是和哈爾的屬性重疊了,只能在哈爾不在地球的時期代班。
而卓越先生邁克爾雖然也是黑人,但是他太聰明瞭,聰明到根本不和七人玩什麼英雄遊戲,遇到危險他第一個消失不見。
其他至於像是蝠翼、黑霹靂、大黃蜂、雌狐、鋼人、鋼甲,這些黑人則差得更多了。
突然,波波好像發現了什麼,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一身黑毛。
好像在黑暗正義聯盟中,也只有自己一個是黑色的啊......難道戴安娜拉自己入夥,也是爲了政治正確麼?黑暗,太黑暗了。
不遠處的哈莉根本沒在意兩個女王和一隻猴子在說什麼,她見到巴里不接槍,還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就伸出小指頭捅了捅他,又遞給他一個小盒子。
盒子是黑紅色的,上面還鑲嵌了很多水鑽,看起來亮晶晶的。
“這是粉絲送給我的糖果盒,我轉送給你,傑西卡人不錯,我們在太空中也不方便,早點火化裝進盒子送回地球吧?”哈莉雖然有點瘋,但她也明白殯葬的程序,因爲她以前經常光顧哥譚殯儀館,‘回收’一些死者的零件搞惡作劇。
比如偷偷把死人的斷手斷腳放在朋友的枕頭下啦,或者用人頭支在門上做個簡單陷阱什麼的。
“嗚嗚嗚!!!”巴里聽到火化這個詞,不由地又哭了:“不,她應該有一個配得上綠燈俠身份的葬禮。”
“那就裝棺材裡。”
蘇明此時走了出來,實驗室裡已經空空蕩蕩,靈星一副懷疑貓生的表情趴在他肩膀上。
巴里擦擦眼淚,擡頭看向喪鐘:“拜託了,我們能不能......不要和達克賽德談條件,想辦法擊敗他行嗎?”
蘇明咂吧了一下嘴,看着傑西卡的屍體嘆了口氣。
計劃果然不如變化快,達克賽德殺了正義聯盟的人,現在想要拉他合作那是不可能了。
巴里和戴安娜首先就不會答應合作,奧裡安、靈星和黑火也會反對,波波不可能提供有力支持,那麼可能支持合作的只剩下沒心沒肺的哈利奎茵。
“有點難辦,我們現在還不知道幽靈宇宙中情況如何,更不知道達克賽德如今的力量到了什麼程度......”
巴里把傑西卡輕輕放在地上,猛地發動神速力抱住了蘇明的腰:“求你,這是我這輩子最大的請求,他殺了傑西卡,必須受到應有的懲罰。”
說着,他還在蘇明的腰包上擦了擦眼淚,擡起頭用堪比卡姿蘭大眼睛的雙目看着喪鐘。
“噫!好惡心。”蘇明推開他的腦袋,擡手快速摩擦自己的胳膊:“我答應你還不行麼?不要用基佬一樣的目光看着我。”
喪鐘居然爲自己改變了初始計劃,巴里十分感動:“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
好人卡,其實就不必了。
巴里此時和達克賽德不共戴天,那麼神速力和歐米伽能量只能二選一的話,自然是選神速力啊,蘇明不至於連這個賬都不會算,作爲至尊法師,自然知道時間這個概念的強大。
不過他還是神情嚴肅,十分認真地拍拍巴里肩膀:“你要有思想準備,爲了替傑西卡報仇,可能會死去很多人,你明白麼?”
“那就讓我死在第一個!”
巴里顫抖着站了起來,臉上滿是認真,雖然眼中還是淚水滿溢,但他的聲音無比堅定。
蘇明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明顯鬆了口氣:“好,好啊,你有自願祭天的覺悟,何愁大事不成?來來來,先給傑西卡收屍。”
“???”
巴里完全聽不懂喪鐘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