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心病狂的霸天虎在北冰洋海域之下的中空世界裡引爆了一枚大當量的核彈。
墜落,隱藏於此數萬年的古老方舟理論上是可以抵禦這樣的爆炸的,但問題是,它早就停機了,而且這爆炸的方位是在方舟內部。
它理所當然的被炸燬了。
而且核彈的爆炸只是個引子。
那股暴動的破壞性能量摧毀了方舟的動力系統,讓方舟的動力爐破碎,然後直接引發了第二輪更恐怖的爆炸。
源自塞伯坦人的先進科技的爆炸威力,可比霸天虎留下的那枚核彈恐怖多了。
那恐怖的能量在海淵中爆炸,在瞬間蒸發了地下海域近五分之一的海水。
向四面八方爆發的能量將地下世界上方的地殼切開,又引發了禍及整個地下世界的大地震。
但幸運的是,這地下中空層距離地面最少有3000米...
這個厚度的岩石層,並不會被核爆以及緊接着的恐怖爆炸摧毀。
因此,這兩輪爆炸燬掉的,只是此地的地下世界。
除了那幾個提前避難的機器人之外,此地所有的生命都完了...
而方舟本身,就像是被撕開的鯨魚,上半部和下半部在動力爐的破損中被徹底撕開。
“如你所見。”
在數個小時之後,爆炸引發的餘波平息之時,伊卡洛斯帶着粉碎和星嘯兩臺被遠程控制的機體,在面目全非的地下世界裡尋覓着剩下的東西。
她知道在廢土中,梅林正通過靈魂的鏈接,以她的視角看着這死去的地下世界。
她一邊在遍佈石塊與焦灼泥土,核輻射濃度爆表的廢土上行走,一邊如導遊一樣,對梅林說:
“那方舟被整個炸碎了。”
“有三分之一變成了支離破碎的碎片,上半部被爆炸推到了徹底重塑的地下世界陸地上,而下半部分...不翼而飛。”
眼鏡娘踢了一腳腳下插入泥土中的扭曲金屬片,她指着眼前近乎乾涸的,堆滿了泥土和機械殘骸的,完全暴露在眼前的海牀。
她說:
“這地下海淵和外界的大海是相連的。”
“兩次爆炸引發的恐怖渦流的衝擊下,斷裂的方舟下半部,被捲入了恐怖的暗潮裡,又被推動着消失在了這片地下海淵中。”
眼鏡娘撇了撇嘴,推了推臉上半融化的黑框眼鏡,她說:
“它可能會在數個月後,出現在這世界大海里的任何一個地方...”
“又一個未解之謎。”
梅林的聲音在眼鏡娘腦海裡響起,他開玩笑的說:
“也許我該去百慕大那邊看看。”
“這玩笑可不好笑,梅林。”
伊卡洛斯有些煩躁的抓了抓自己在之前的衝擊中被焚燬大半的藍色長髮,她悶悶不樂的說:
“根據擎天柱之前和爵士的對話,那方舟裡除了被帶回廢土的那個領導模塊之外,還有一個神秘的權杖,但現在它跟着剩下的方舟殘骸一起消失了。”
“如果它沒有被爆炸燬掉的話...”
梅林說:
“那麼它總會再次出現的,我們需要做的,這是耐心的等待。好了,我要先查看一下那個被帶回來的領導模塊,那邊的搜索交給你了。”
“嗯,我會把這裡找一遍的。”
伊卡洛斯懷疑的說:
“但你真的覺得,擎天柱能在那樣的爆炸裡倖存下來?”
“我覺得有可能。”
梅林回答說:
“最少在我的投影消散的時候,我看到它和另一個大個子機器人,躲進了方舟控制室的某個艙室裡。”
“不過從爆炸的餘波能級來推斷,它們有很大的機率活不下來。”
“搜索一遍吧,沒準會有驚喜呢。”
梅林的聲音在眼鏡娘腦海裡斂去,伊卡洛斯撇了撇嘴,她指揮着粉碎和星嘯去周圍翻看那些堆砌起來的金屬垃圾。
她自己則有些失落的在這被徹底夷平的地下世界裡漫無目的的行走着。
很快,在曾經是一片地下森林的方位中,伊卡洛斯看到了半埋在泥土裡的一些白骨。
那是之前活在這地下世界裡的生命。
它們也許在數萬年的漫長時光中得到了匪夷所思的進化,但很可惜,面對之前那毀天滅地的大爆炸,就算是再怎麼厲害的血肉,也很難存活下去。
眼鏡娘蹲下身。
她伸出手,撫摸着那些被焚盡的白骨,她沉默了片刻,回想起了她剛到這地下世界時見到過的那頭溫和的腕龍。
她藍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悲傷,她低聲說:
“對不起...”
“是我們帶來了災難,你們本可以無憂無慮的活下去的。”
“血肉苦弱...”
伊卡洛斯閉着眼睛,就如誦唸經文一般,爲這片大地上消散的那些無辜的靈魂送行。
在幾分鐘之後,託尼.斯塔克的聲音在通訊中響起。
“伊卡洛斯,來!我們發現了一些東西。”
“稍等。”
伊卡洛斯迴應了一句。
幾秒鐘之後,她站起身,朝着託尼的方向飛了過去。
在她身後,在那被燒焦的,已經再沒有希望的大地上,兩塊白骨交叉着插在那裡。
就如墳墓。
就如悼念的墓碑。
又一個世界,死在了愚蠢的戰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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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目前的人類文明而言,核武器就是最頂級的戰爭手段了。
那些被製作出來就是爲戰爭服務的恐怖玩意爆炸時,會伴隨着強烈的衝擊,光輻射,高溫,以及爆炸後長期殘留的核輻射來進行殺傷的。
但核輻射可以被水泥混凝土抵消掉,更遑論,在地下世界的上方,有從超過3000米後的地殼。
那顆被霸天虎引爆的核彈根本不會傷害到這個世界本身。
就如鋼鐵與大地的戰鬥,鋼鐵從誕生的那一刻到現在,幾乎還從沒有贏過一樣。
不過,核彈造成的輻射不是問題,但另一樣東西對這世界而言卻很致命。
被撕碎的方舟動力爐是按照塞伯坦人的科技製作的。
它內部的能量泄露,也許對於機器人而言並不是什麼大問題,但對於血肉生命來說,卻是非常非常恐怖的玩意。
北冰洋,距離被毀滅的地下世界數萬米之外的海域上,一艘剛剛從北極返航的考察船正停靠在海面上。
這是一支囊括了生物學家、地質學家、物理學家以及天文學家的科考隊伍,他們的成員來自世界的各個國家,是一羣不折不扣的高智商學霸。
這些科學家們剛剛在北極度過了難忘的幾個月,他們都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回家享受生活了。
不過在離開這片荒涼死寂的海域之前,他們還要完成最後一項工作。
在考察船的艦橋上,帶着鴨舌帽的黛茜打了個哈欠,她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抱在胸口。
這個動作讓黛茜本就豐滿的胸部看上去更宏偉了幾分。
她眼睛上滿是睡眠不足產生的黑眼圈,對於一個剛剛從哥倫比亞大學社會政治學畢業的學生來說,她不管在知識儲備,還是所在行業,都不該出現在這艘考察船上。
不過誰讓黛茜有一羣牛逼的死黨呢?
最近幾年在業界名聲鵲起的著名天文學家簡.佛斯特在加入這場北極考察之前,需要一名研究助手。
她本想在學校裡找幾個實習生,但後來剛剛畢業的黛茜毛遂自薦。
於是,黛茜就又得到了一次免費的“北極旅行”的機會。
現在,這丫頭正盯着艦橋上的聲吶儀,和駕駛着單人潛水艇潛入海下的簡.佛斯特聊着天。
“簡,你現在已經下降到海平面之下1500米的位置了。”
黛茜推了推圓框眼鏡,她說:
“你可以開始在海牀上採集岩石了,但說真的,我不明白,你一個看星星的天文學家,爲什麼要進入海底找石頭?你是在找墜落的隕石嗎?”
“我之前說話的時候,你都在打盹嗎?”
簡不甚清晰的聲音,從通訊器裡傳出。
此時,她正駕駛着韋恩工業專爲這次考察行動製作的潛水艇,在海底遨遊呢。
她一邊藉着潛水艇的燈光,在海牀上尋找合適的岩石,一邊爲船上的助手黛茜解釋到:
“托爾爲我描述過彩虹橋的生成理論,我對那理論很感興趣,尤其是彩虹橋生成時的能量運作原理。”
“托爾上次回阿斯加德,爲我帶回了一本書,那書上記載着遠古時期,阿斯加德人降臨地球的數個地點。”
陷入研究狂熱的簡,稍有些喋喋不休的說:
“這裡就是被記載的‘登陸點’之一,如果我足夠幸運,我就能從這海底的石頭裡,檢測到數千年前彩虹橋生成時,留下的一些能量殘餘,和我前幾個月在挪威收集到的石頭做對比。”
“你能理解嗎?黛茜,這可是個足以震撼物理學界的大發現。”
“只要我發表我的論文,那些叫囂着‘物理學已死’的混蛋們,就會老老實實的閉上嘴,然後爲我鼓掌歡呼了。”
“如果他們閉上嘴,他們該怎麼歡呼?”
黛茜對這些難以理解的研究毫無興趣,她本就是爲了蹭一次“北極旅行”而已。
她一邊和簡說話,一邊開着葷段子的玩笑,這身材很棒,又很豪放的姑娘壓低聲音,她說:
“比起你的研究,我對你更感興趣呢...簡,你還記得半個月前,考察站停電的那一晚,我們兩睡在一起...沒穿衣服,甚至沒穿內衣...”
“閉嘴!黛茜,不許再提起那件事了!”
遠在海底的簡.福斯特有些害羞的喊到:
“如果那一晚我們不那麼做,我們會因爲失溫而被凍死,再說了,女孩子睡覺的時候就是要脫掉...等等,我發現了一些東西。”
簡的聲音變得疑惑起來,她說:
“好像是一堆鋼鐵,這裡在過去幾年裡,有船隻沉沒的記載嗎?”
“我怎麼知道。”
黛茜喝着咖啡,扭頭看向手邊的聲吶儀,她吐槽道:
“我腦子裡又沒裝一個數據庫,不過我聽說一些激進的智械主義者,已經開始給自己腦子裡裝芯片了,真是瘋狂...”
“簡,根據聲吶儀的顯示,在你的潛水艇前方几百米的位置確實有障礙物。”
黛茜說:
“但我建議你別太靠近那玩意,你還記得托爾送你離開的時候,他警告過我們,說這片海域裡是有海妖出沒的!”
“沒事,我帶着魔法護符呢。”
簡倒是無所謂。
比起海妖,她顯然對眼前那些不該出現在這片海域裡的古怪金屬更有興趣。
在1500米的海下,簡操縱着單人潛水艇,緩緩的靠近那堆扭曲的,分辨不出原始面目的鋼鐵。
藉助潛水艇不算明亮的燈光,她能看到,那些鋼鐵表面,在幽深海底裡居然閃耀着奇特的熒光。
“滴、滴、滴”
就在簡的潛水艇靠近那海底鋼鐵200米之內的時候,潛水艇和考察船的艦橋上,同時想起了刺耳的警報聲。
那突然響起的警報聲把喝咖啡的黛茜嚇了一跳。
她看向儀表臺,下一秒,黛茜恐懼的尖叫聲就在通訊器裡響起:
“快回來!簡,那裡的輻射高達500希沃特!見鬼,快回來!簡,聽到了嗎?!回答我!簡,別嚇唬我!”
通訊器裡沒有簡的聲音。
只有一片因爲原子輻射而出現的嘈雜雜音,在黛茜絕望的注視中,那本可以遠程操縱的潛水艇,也因爲極高的核輻射而失去了信號。
黛茜驚恐的站起身,她本能的衝出艦橋,衝到甲板上,趴在船舷邊。
在大腦一片空白的5秒鐘之後,黛茜抓起口袋裡的手機,用顫抖的手指撥了一個號碼。
她將手機放在耳邊,用顫慄的聲音說:
“喂?正義聯盟嗎?”
“我...我的朋友需要幫助!在北冰洋這邊,快來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