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蜜蜂“嗡嗡嗡”般的低泣聲不停在耳畔環繞,攪擾着我的好夢。不用想也知道這聲音是何人所發,“澤兒……本小姐求求你了……別再哭了好不好?”我緊閉着眼皮,不耐煩的咕嘰着。好不容易可以飽飽的睡一覺,我可不能浪費。
“啊?!”本來還在哭哭啼啼的秀澤立刻止住淚水,驚訝的瞪大眼睛,支支吾吾的說道:“錦姐姐……說話了……”
“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說夢話而已嘛。”曉峰不在意的隨口說道。花谷主已經對我們說了,小秦沒什麼大礙,只要好好休息調養幾日便好。就因爲這樣,我們大家也放心好多。
“將軍!”初夢使出最後一擊必殺招,鏗鏘有力地說道。
曉峰看着棋局,自己的“將”已被對方的車吃死,徹底的宣告了失敗。“哪有這樣的?我已經連輸三盤了啊……”曉峰抱頭哀號,隨之有所悟的眨着眼睛柔聲說道:“夢哥哥,您就讓我一子可好?剛剛走的那步不算啦。”
“說好了不能悔棋的,何況我都讓你七八次了。”初夢對於曉峰的耍賴把戲已經免疫了。
“曉峰哥,我是說錦姐姐在夢裡叫我名字了!”秀澤說的一臉興奮狀。對了,我要把它記在《錦姐姐語錄》中,省得她醒來時不承認了。
此時的曉峰哪有心情聽秀澤的幸福感悟,一心想要讓初夢繼續與他下棋。“夢哥哥,您最好了,再陪我下一盤嘛。”曉峰不顧形象的拉着初夢的衣袖不停搖晃。
明明說好只下三盤的,這下可好,不知下到什麼時候他能盡興了。“好吧,僅此一回下不爲例。”初夢無奈的應聲。
當皓月、語兒、言兒端着夜宵進門後,看到如此情景並沒有任何責備的意思,而是滿臉淡淡的笑容。
“夢哥哥、曉峰、小澤,今天的夜宵是湯圓噢。”言兒笑道。
正執筆急書的秀澤丟下筆桿,快速地跳到語兒面前問道:“是蓮蓉餡的嗎?”
“真是小貪吃鬼。”語兒笑彎了雙眼,接着說道:“當然有啊,我還做了豆沙、芝麻……”
“有山楂餡的嗎?”我猛地坐起,嘶吼着打斷語兒的話。天呢,聽着他們幾個的對話,就已經讓餓得前胸貼後揹我不能控制自己的音量了。
雖然此時的錦兒已經成爲衆人注目的焦點,但他們的反應卻與她的期望背道而馳。
“噢,錦兒你醒了啊。放在桌上的那個碗中就是山楂餡的,想吃的話自己去拿好了。”皓月指了指桌上的瓷碗,平靜如常的說道。
“哦……”我驚愕地合不上嘴巴。這就是對我這樣病人的態度嗎?不對,我還沒有上升到病人的程度,頂多是體力不支昏睡個幾天吧。但他們也不能對我如此平淡的啊?瞧瞧小月月依舊笑臉如花的模樣,在我看來更像是笑裡藏刀。
“我……我又怎麼得罪你們了啊?”我委屈的糾結着手指,偷偷地觀察着他們的反應。
“得罪?”皓月赫然一笑,“你不是得罪我們,而是對不起我們。”
天呢……這個罪名可大了。細數起來,我好像也有對不起他們的事呀,比如隱瞞事實,任意妄爲,獨斷專行,沾花惹草……這幾頂大帽子給我扣下來就夠我吃一壺的了。我心虛的低着頭,不敢正視着他們。
“看樣子你也有所覺悟的吧。那好,我們把國家大事放於一邊不談,你先來說說赤的真正身份,當然要把你所知道的全部交代了。順帶一提玉翎的事,這個我也很想了解一下。”皓月表面平淡無奇,但心中的波瀾壯闊卻無人可知。
“這……”我擡眼看着其他幾位並沒有站在我一邊的意思,只好孤軍作戰了。“先讓我組織一下語言吧。”我用着緩兵之計。哎……早知道醒來之後要遭遇“五堂會審”,還不如多昏睡幾日呢。
一陣靜默被錦兒肚子的“咕嚕咕嚕”之聲所打破。
“那個……皓月弟弟,你看錦兒剛醒肚子也好餓,就讓她吃完以後再說吧。”語兒出聲勸道。我可知道皓月的脾氣,只要他認準要做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吧。當然了,他讓錦兒交代的事我也很想知道的……
“是啊,這湯圓涼了就不好吃了。”言兒附和道。
“月哥哥,唔……好燙!”秀澤用手爲被湯圓燙到的舌頭扇着風,唔嚕嚕的說着:“做事是小,餓死是大。再怎麼樣,也要讓錦姐姐當個飽死鬼吧。”
就在秀澤大乘口舌之快時,渾然不覺低頭的錦兒已經偷瞪他有三四回了。這個小屁孩是越混越大膽了啊,張口閉口都是“死啊、死的”,我哪有這麼衰嗎?看我以後如何的好好“照顧”你,我在心中暗暗盤算着。
本就心存不忍的初夢,在看到錦兒小可憐的模樣時,更是不能再繼續着皓月原先的計劃,已經僵持在“臨陣倒戈”的邊緣地帶。“皓月……我……”初夢爲難的出聲。
還好一旁的曉峰阻止了他的行動,接着說道:“夢哥哥,你別急,我想皓月哥一定也是心疼小秦的。”
被曉峰說中心思,皓月只能移開視線瞟到一邊,然後說道:“竟然大家都這樣說了,你就先吃好了。”看吧,我就知道會是這樣,原本在錦兒昏睡時就已說好的,她醒來後要冷落她,好好的教訓她,讓她徹底地改掉那些“壞毛病”的。就因爲他們一個個的心軟,我總有一種計劃快要失敗的預感呢…….
細心的語兒已經把碗遞到錦兒手中,故作生硬的語氣說道:“好了,現在可以吃了吧。”
“我……好無力……拿不起碗了……”我顫抖着嘴脣,嬌滴滴地說道。
錦兒柔弱的聲音刺激着語兒的耳膜,使得他不停的在心中反覆強調,我要鎮定,不能被錦兒蠱惑……
醞釀好情緒的我緩緩擡起頭來,含着眼淚委屈的像個被人拋棄的小孩。“人家要喂喂嘛……”
啊哈——語兒的心跳停漏了一拍,最後的防線被錦兒攻破。只見他的左手端碗,右手持勺極其自然的喂起了錦兒,還伴隨着輕柔的聲音,“小心燙噢。”
我心滿意足的品味着口中湯圓的甜蜜滋味,慰勞着早已抗議連連的小胃。不是我奸詐啊,人家真是很餓了纔會用這招的,請原諒我吧……
“我好渴啊……好想喝蜂蜜菊花茶……”我得意忘形的繼續撒嬌道。看着他們幾個微愣的眼神,我那不爭氣的淚水直接從眼眶涌出。
沒有控制好的秀澤已經跳躍到錦兒牀邊,急急的說道:“錦姐姐,別說是想喝茶水了,就是喝血也沒問題!”秀澤說着,猛地伸出手臂,扯開袖子,露出那柔滑白皙的玉臂。
天啊……對不起,我錯了。這招我以後再也不用了,我怕會有人精神錯亂的。“謝謝,本小姐還沒有吸人血的‘好習慣’。”我尷尬的說道,推開了澤兒的手臂。
“我的殿下,現在可以言歸正傳了吧。”此刻的皓月已有“衆人皆醉我獨醒”的氣勢了。
“是,我說……”就知道這關是不好過的了。接下來我只好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了。當然了,其中忽略了一些少兒不宜的小細節,說出來的話那是純粹找死的。
“嗯……這樣說來,赤也是神秘組織中的重要一員了……”皓月拖着下巴認真思考着。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找出他們的蹤跡了……
“語兒,我已給翎兒解毒了,就不知他現在恢復的如何了?”我問道。
“在你昏睡的兩天兩夜中,江公子的身體已經好多了。師父現在爲他調養,你就放心吧。”語兒回道。
我環顧着四周尋找着,“影影和夜呢?我找他們還有急事呢。”
看出錦兒的焦慮,曉峰立刻說道:“小秦,如果你是擔心‘人間地域’那件事的話,你就不要着急了,影哥哥和夜已經去處理了。”
“不愧是我的夫君們,真的好懂我的心思。”我喜上眉梢的說道,“對了,小韻、小蝶和小婷呢?不會是偷懶去了吧?”
“她們三個正在照顧江公子的兩個侍從呢。”初夢笑道。
“這事到稀奇了,小韻先不說,小婷和小蝶不是不喜歡男子……”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皓月突然遞上的紙筆攪亂了視線。“小月月,你這是?”
“小色女,請問你現在已經有幾位‘名副其實’的夫君了呢?”皓月的笑容燦爛無比,聲音卻是冰寒刺骨。
哎……這話也只有小月月能毫無顧忌的問出來。我掰着手指,不好意思的說出,“那個……十…….十位啦…….”
皓月不疾不徐的說道:“噢,真是一個吉利的數字呢。小色女你說,這是夠了呢,還是……”
“夠……夠了!”看着小月月我竟背脊發寒,困難的嚥了一口口水。
“那好,寫吧。”皓月把筆塞到錦兒手中。
“寫什麼啊?”我疑惑地問道。
“保證書呀,你要保證以後不再沾花惹草,出入煙花柳巷之地,更重要的是不能再納夫君了啊。”皓月柔聲細語的解釋道。
報應!這是我的報應啊!我真不知如何下筆了,“那個……”
“你不願意啊?”皓月看出錦兒的猶豫。
“不,不是,我這就寫。”我急急的辯解。衆夫君在身旁,已是騎虎難下的局面了。我自願的在紙上寫下:本宮在此保證,從今以後只愛身邊的十位美美夫君,絕不會辜負夫君們的一片深情。“沾花惹草”這種罪惡行徑不會在我身上出現,“煙花柳巷”更是與我訣別,無論事態如何變化,都絕不再多納一位夫君。鳳祥國太女上官錦兒親筆。
“月哥哥,能不能再加一筆呢?讓錦姐姐不得多看除夫君以外的其他男子一眼。”秀澤補充道。
小屁孩,你就連我剩下的唯一福利都要奪去嗎?哎呀,看錯人了,他的心眼可真多!我在心中哀號。我爲了轉移試聽,便急急的問道:“‘碧雲樓’的‘怡紅院’應該不屬‘煙花柳巷’之列吧?”
“對了,這……我倒忘了。”皓月握住雙手說道,“勞煩你把小澤和你所說的都加上好了。”
“什麼?!”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是“自掘墳墓”?呵呵,我這就是。見過哪位女尊國的太女寫過此等保證書?哈哈,不要看向別處,瞪着我看就行。我都可以想象出此事泄露後,本人當之無愧的成爲衆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不對…….應該說是“美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