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們醫館裡醫術最好的胡大夫。”胖女人滿臉堆笑,指着一位身穿灰衫,滿臉皺紋的老太太。
“你可以下去了,老身要趕快醫治病人了。”看來那個老太太也很討厭胖女人。
“您忙,您忙。”胖女人退了出去。
胡大夫忙爲乞丐哥哥把起脈。
“大夫,他怎麼樣了?”
“不用擔心,他的身體沒什麼大礙,只是很虛弱。吃些藥,調養幾日便好。”
“那他剛纔怎麼昏倒了?”
“應該是餓昏的吧。老身給開幾副藥,拿去煎來服用。”
“小婷去跟大夫拿藥。小蝶……”
“我這就去買吃的。”小蝶就是聰明。
“我去打盆水過來。”信姐姐心思也很細膩噢。
乞丐弟弟坐在牀邊雙眼含淚,握着哥哥的手,“哥哥沒事就……哦……”突然他表情痛苦的雙手捂着胸口。
我們幾個頓時傻眼,有些不知所措,只有胡大夫鎮定的指揮着。
“快讓他平躺在牀上,”大夫快速拿出一粒藥丸給他服下。
“這是救心丸,先護住心脈。”診脈後大夫表情凝重,然後取出銀針爲他施針。
過了一會兒,乞丐弟弟表情平和了下來。
“他現在已經昏睡了,一個時辰後便會醒來。”
“謝謝您了,胡大夫。這位小兄弟的身體是怎麼了?”東方信着急的詢問。
“你們不是他的親人嗎?怎麼不知道他得的什麼病?”
“我們只是路過,看到他哥哥昏倒了,便送來看大夫。與他們並不相識。”
“原來如此,你們真是好心人。這個孩子心臟比一般人脆弱的多,劇烈運動的話,心臟負荷加重就會犯病。”
“能治好嗎?”
“這是從胎裡帶來的病,老身無法把它根治,只能盡力維繫他的性命。”
“麻煩您,請盡其所能的醫治他。”這個孩子好可憐,那麼小就淪爲乞丐,還得了這種病。
“這個……老身……”
“信姐姐,你別爲難胡老大夫了。他得的是先天性的心臟病,剛纔因爲跑步過來,導致心率加快供血不足,所以發病。這種病根據現在的醫術是無法根治的,只能是平時多加註意,不做劇烈運動,保持心態平和。在加上藥物調養,鍼灸輔助……”怎麼那麼怪,她們幾個睜那麼大的眼睛盯着我幹嗎?
“小姐,您好厲害,知道那麼多。”小婷雙手合十崇拜中……
“人不可貌像,海水不可斗量。”東方信再次懷疑,她真的只有五歲嗎?總覺得她像一個成熟的大人。
“真是學醫的奇才……”胡老大夫突然把我緊緊抱住,“做我徒弟吧!”
離近看她,她的雙眼炯炯有神,那一閃而過的光芒,給人的感覺就像是精明的獵人找到獵物一般。
這是我的錯覺嗎?“快放開我,你想把我擂死嗎?快放開我!”我用力的掙扎。
東方信怕胡老大夫因爲太激動,真的把太女給弄傷了,眼明手快的把她拉開。
終於可以呼吸新鮮空氣了,我喘了兩下。“快把胡老大夫請出去!”這個人腦子有病嗎?
“小娃兒,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想拜我爲師,我都不收。我收你爲徒,這對你是多大的榮耀……”
“怎麼了?怎麼了?”胖女人聽到吵鬧聲,過來查看。
“胡老大夫有點精神失常,趕快把她隔離開。內室還有病人呢,需要安靜。”
這個小女娃可是我的金主,不能得罪。“快來人把胡大夫請到她屋裡去。“
“我是真的想收你爲徒的,哎哎,你們架着我做什麼?”
兩名身體強壯的女子直接把胡老大夫擡了出去。
“胡大夫平時不是這樣的,可能因爲天氣太熱了吧。呵呵……”圓嘟嘟的臉上眼都眯成了一條縫,“真是不好意思,請各位見諒。”她隨之也退了出去。
“小姐,你怎麼知道這些醫理的?”小婷似有打破沙鍋問到底之勢。
“這個…….我是聽太醫院的太醫說的。”說慌誰不會。
小婷轉向小蝶問道:“小蝶,你怎麼對這事沒反映呀?”
“比起我們小姐以前做的事,今天只是講了幾句‘語出驚人’的話,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反正我對太女殿下怪異的言行,早已是見怪不怪了。
“就是,碰巧了,碰巧了。”以後說話要小心一點兒了,剩的有麻煩。
東方信很是擔心這兩個男孩以後的生活,不能讓他們再做乞丐了。“大小姐,這兩個男孩怎麼安排?”
“信姐姐,讓他們在你府上住幾日吧,先養好病再說。”
“是,我這就去安排一下。”
“小姐,我也出去買點吃的回來。”小蝶隨東方信一起出去了。
“你們去吧。”
“小姐,我去打點水來,給他們兩人檫一下。”
我向小婷點點頭。
他們兩個男孩是如何來到都城的,是從小就在這裡長大的嗎?還是等他們醒來好好問問吧。
“水……”
“小姐,哪個哥哥好像醒了。”小婷倒好水送到他嘴邊。
“咳咳……”
“你慢點喝。”
喝下水,躁熱的喉嚨清爽了許多。“這裡是哪裡,你們是……”起身竟看到弟弟躺在身邊。“小言,你怎麼了?”直接伸出手拍了拍他。
“不要動他,他只是睡着了。”
聽到了這個聲音,乞丐哥哥竟然安心許多。
“哦,”看到眼前的人,“你們不是救我的人嗎,我和弟弟怎麼會到這裡,不是應該在破廟嗎?”
“我和小姐路過破廟,看到你昏倒了,就把你送到了這個醫館。”反正不能跟他說我們是跟蹤他去的破廟吧。
呵呵,小婷也學機靈些了,沒有白跟我兩年。
“謝謝您,恩人,再次救了我。”下牀來,就要下跪。
我向前趕快扶起他。“不必如此,快起來。小婷扶他坐下。”
“小姐,吃的買會來了。”小蝶和東方信也回來了,她們身後還跟着兩名僕人打扮的女子,應該是東方信府上的家丁。
“你們來的正好,快把食物擺上。”
我看向那個乞丐哥哥,“想必你也餓了,快吃吧。”
“真的可以吃嗎?”看着滿桌誘人點心,真的很餓啊,找來的那點食物都給弟弟了,自己則三天沒吃東西了。
看到他扭捏的樣子,我拿起一塊蟹黃酥餅塞到他手裡。“吃吧。”
咬了一口,酥酥軟軟,香香鹹鹹,很是美味。這種餅只有富人能吃的到,以前看到過卻沒吃過,原來是這種味道。一連吃了幾種點心,終於感受到飽的滋味了。
“我能留幾個給弟弟吃嗎?”
“不用拿幾個的,這些都是你的。”我笑着對他說。
第一次遇到對他那麼好的人,看着眼前這個漂亮的小女娃的笑容,心裡暖洋洋的,好希望自己能夠一直看到她的笑容。
“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家住哪裡?”看樣子東方信比我還着急知道他們的情況。
“我叫吳秋語,弟弟叫吳秋言,都已十歲。家住青州靈影縣花靈村。”
沒想到他倆都十歲了,但看起來瘦瘦弱弱的只有七、八歲的樣子,絕對是營養不良造成的。我聽母皇說今夏青州那裡暴雨連連,靈江氾濫,發了洪水,靈影縣是這次受洪災最嚴重的地方。
“你們家那裡受洪災了吧。”
秋語此時的表情很是憂傷,“是的,大水淹沒了整個村子,好多人都被沖走了。記得那天,家裡沒有吃的了,地裡的糧食又收不上來。我就和弟弟冒雨上山去找吃的。只是不想靈江決堤,洪水把一切都沖走了。我和弟弟在山上就躲過了這一劫,洪水退後,我的家,我的爹孃和親人都沒有了……”淚不自覺的從眼眶流出。
“小兄弟,別太傷心了。半月前,皇上就收到青州受災的消息,已經撥了賑災款糧,派人去了,今日到祭壇也是爲百姓祈福的。”東方信安慰他。
“賑災款糧?官兵們是發了一些粥,一碗粥裡沒有幾粒米,像清水一樣。活着的村民實在吃不飽,就都出去逃難了。所以我和哥哥就跟着逃難的隊伍來到都城淪爲乞丐。”
“怎麼會這樣,賑災的糧食足夠讓百姓吃飽的。”
“我聽村裡人說,分發下來的錢糧,大部分被縣太老爺給私吞了。”
“你們怎麼不去找縣令去理論?”小蝶和小婷也傷心的落淚。
“民不與官鬥,我們只是小小的老百姓,那有哪個能力啊。”
“氣死我了,一定要把那個縣令給活埋了!”我檫檫眼角的淚。“走,秋語,跟我們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