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和她有這樣的深仇大恨,非要了她的命不可!
怎麼辦!怎麼辦!
那四個隨行保護的侍衛,應該有注意到她的失蹤吧!或者她在路上沿路留下記號,雖然可能性很小,但怎麼說也是一線生機啊!
如此一想,高小圓小心翼翼地扒下了頭上的簪子,儘量不想讓動作幅度過大,以引起那兩人的注意。自從那次她用簪子刺過天蟒之後,高小圓平日戴髮簪,都會特意選擇插入發端的那一頭越鋒利的越好,因此,她現在手中的簪子極爲鋒利。
一點一點地戳着麻袋,沒一會兒,便把麻袋戳出了一個小洞。
她身上的首飾不多,除了這根髮簪外,其他兩根髮簪,兩個耳環,一串手鍊,把首飾都卸下,她又摸着身上的荷包,荷包裡有兩錠大的銀子和幾錠碎銀子。高小圓把手鍊拆散了,那瑪瑙珠子,估算了一下,也有十來顆,於是小心翼翼的,她把那首飾和銀子,沿途每隔一段路便扔一點。
綁架她的那兩人是騎着馬的,因爲她能感覺到自個兒現在是被橫放在馬背上顛簸着,而且透過被她戳穿的小洞,能看到不斷疾馳而過的路面。
盤算着這兩人居然沒有把她的嘴巴堵住,高小圓幾乎可以斷定,現在所經過的路,必然是偏僻至極的,所以這兩人根本就不怕她喊!
也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只有很短的時間,但是高小圓卻覺得已經很漫長了。她的首飾和銀子已經沿途扔了大半。
突然,馬一聲長嘶停下了奔跑,其中一個綁匪喊道,“媽-的,這娘們竟然沿途留下東西!”
“還真是讓人不省心!乾脆在這兒先殺了,省得多事!”
砰!
連麻袋帶人,被重重地甩下了馬車,高小圓只覺得脊椎一陣疼痛。身體甚至因爲這衝擊產生了短暫的麻痹狀態。
從麻袋中掙扎着半爬了起來,高小圓心跳得厲害,手指死死地抓着簪子,這已經是她現在唯一能夠依賴的武器了。
可是能夠敵得過那兩個人嗎?高小圓這一刻無比的後悔,至少她應該學一些基本的防身術,這樣至少還有搏一搏的可能。
人,越是到了緊張的時候,所謂的五感便越是敏銳。就如同高小圓現在這般,她臉上汗珠的滑落,她心跳的聲音,外面那越來越接近的腳步聲,甚至於自己的呼吸聲和隔着麻袋的風聲,她都能一一的感受到。
可以說,她現在的精神已經高度緊繃到了極點。
然而下一刻,麻袋外突然響起的淒厲慘叫聲,卻幾乎把她的緊繃給徹底擊垮。
那是很短暫,卻很痛苦的叫聲,令得在聽到那聲音的一瞬間,她一陣顫慄,身上的雞皮疙瘩全部揚起。全身的感官,都被那聲音之中的恐懼所席捲。
發生了什麼事?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剛纔的叫聲又是誰發出的?
被束着的麻袋口子被打開,亮光從口子處溢了進來,那麻袋從高小圓的周身滑落,一道陰影自上而下的壓了過來。
幾乎是反射性的,她把簪子狠狠地朝着那頭頂上方的陰影刺去……
啪!
有力的五指,扣住了她握着簪子的手,一張漂亮的臉龐就這樣突如其來的印入了她的眼簾。
白皙如玉的臉龐,長眉若柳,挺直的鼻樑是那厚薄適中的菱脣,呈着淡淡的玫瑰色,漆黑的長髮,在日光下蒙着一層淡淡的光澤,並沒有如同這個時代大多數男子那樣束髮,而是綁成了三股的麻花辮子,垂在肩膀的一側,
這是一個少年,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三四歲的少年。
高小圓怔怔地望着對方,更確切地來說,她是望着對方那雙深邃而熟悉的鳳眸,大而媚的眸子,卻奇異地有着一種少見的清澈,黑曜石般的瞳孔,乾淨到讓人嘆息。
美麗,無關乎性別,無關乎年紀,那是一種如同罌粟般的,致命而絕對的吸引。看着這個少年,不會去想是男是女,只是會覺得漂亮,這個最最簡單而普遍的讚美之詞,可是前面一旦加上了無以加復時,那便是到了一種極致。
他——是誰?!
這樣的容貌,彷彿是她曾經想象過的。不……或者說該是比她想象中的更加漂亮……
她的腦海中想到了某種可能,可是……這可能嗎?在那個小小的身子重新化成蛋繭的時候,明明只有7、8歲的模樣啊。
可若不是的話,那麼這種熟悉感又是從何而來呢?
她在看着他,而他也在望着她。
顫抖的,她的另一隻手以着極慢的速度擡起,一點點地貼上了對方的臉頰,輕撫着他的眉,他的眼……感受着指腹處那溫潤細膩的感覺。
而他,一動不動,只是任由她不斷地輕撫着他的臉。
良久,她的脣終於挪了挪,從喉嚨深處溢出了兩個字,“……玥玥?”
脣,帶上了一絲笑意,可是他的眼卻蒙上了淺淺的霧氣。
少年的手慢慢地把少女的雙手拉至了自己的脣邊,帶着無比的虔誠和眷戀,在少女的雙手上印上了細碎綿密的吻,“圓圓,我好想你……”
蕪國的皇宮之中,一向鎮定自若的玄帝陛下,在聽到了秀神所那邊傳來的消息後,手中的奏章陡然地落在了几案上。
“小圓失蹤了?”墨離的眸中閃過一絲厲色,騰地起身問着跪在他面前的人。
“……是。”前來報告此事的侍衛只覺得身上冷汗淋漓,肩膀上沉得要命,腦袋竟然擡不起分毫,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壓着似的。
這是威壓!
是陛下的威壓!
他“何德何能”,竟然讓陛下對他用上了上位者的威壓。那侍衛在心中暗暗叫苦,再一次地懊惱自己怎麼會攬上了這事兒。
早知道就該找其他人來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