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殺刃擔心地看着冰翊,深怕自家的主子因爲剛纔的戰鬥,有受什麼傷。
冰翊看着殺刃,輕輕地搖了搖頭。僅僅只是這一簡單的動作,卻以讓殺刃明白,自己的主子沒事兒,於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這次在神堂中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只怕麗國的官府勢必會來盤問,公子可打算對麗國的官府表明身份?”殺刃問道。因爲前往鯤鵬島,勢必是要趕在受封的日期前,可是一旦受官府盤查,這時間就說不準了,畢竟半澤堂不比一般的神堂,白澤遺骸算得上是麗國的一樣重寶了。
“不必明說。”冰翊沉吟道。這話的另一層意思自是可以暗中對麗國官府表明身份。
“是。”殺刃領會道。
而另一頭,墨離也在對王仲吩咐道,“此事只怕不好解決,你去應付麗國官差時,多打點一些,必要時,不妨說明下身份,把此事先壓下,待鯤鵬島受封儀式時,我自會對麗國的饕皇說明一切。”
王仲應聲道,果然沒一會兒,神堂外除了官差外,還出動了郡守府的軍隊,足足有兩三百人把神堂團團圍住,幾個將領模樣的人走了進來,在見到墨離、冰翊和那滿地的碎裂骸骨後,心頭駭然。白癡也看得出,神堂中大多數都是普通百姓,而那些不普通的人,卻是以這兩人爲首,分別盤踞在神堂的兩邊。
而其中一個神力者的將領,更是感受到了在這神堂之中,有數個神力者的存在,當即變得面色凝重,周身主動先暗暗運起了神力。
王仲和殺刃迎上了那幾個將領,說了些什麼後,有個爲首的將領便把墨離和冰翊一行人請進了郡守府,其他百姓則依律都帶回府衙進一步的盤問。
高小圓是不知道王仲和殺刃後來又對繁城的郡守說了些什麼,總之那郡守很是恭謹地來到了他們暫時歇腿的大堂,對着墨離和冰翊行了跪拜之禮後,又一再地討好兩人,希望兩人在見到了饕皇后,可以儘量說明神堂事件的無法預測性。
說白了,郡守的意思便是這次神堂出的事兒,其實和他是無關的,誰知道這玄帝和未來的檮皇,會沒事找事的去了神堂,再加上三隻鬼面鷹來襲,最後兩死一逃,白澤骸骨成了一堆破爛,這種事兒誰能想得到。
攤上了倒黴事兒的郡守第一反應是他的項上人頭可能不保,第二反應是一定要抓住元兇!
待知道這元兇竟然是玄帝和未來檮皇時,郡守不光看到了保住人頭的希望,還看到了保住官兒,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的希望。
畢竟兩位王者認了這事兒,就屬於國際問題了,只要饕皇不想鬧大這事兒,就不會拿他一個郡守來開刀。
當然郡守也很小心地按照兩人的吩咐,並未把他們的身份公佈於衆,真正知曉的,不過是之前帶兵去神堂的高級將領和幾個心腹之人。
待到撇過了此事,華、蕪兩國的人離開郡守府後,墨離走到冰翊面前道,“翊公子,我尚有事要先去一趟天方城,不過鯤鵬島受封之日定然會如期趕到。”言外之意,便是接下去的路各走各的。
冰翊看了一眼墨離後,突然道,“聖手染醫?”
墨離淺淺一笑,又咳了幾聲,倒是沒有否認地點了一下頭,“正是。”
冰翊的視線越過墨離,朝着站在墨離身後不遠處的高小圓望去,“那她也要去?”這個她,指的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墨離頷首,神情自若,“我蕪國的侍官,自會隨我一起走了。”
冰翊聞言,竟然在衆人的注視下,朝着高小圓直直地走了過去,“你要去天方城?”
因爲他的這一舉動太過突兀,導致高小圓楞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問她,於是點點頭。
他微微俯身,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下,把脣湊近了她的耳邊,用着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低低道,“不怕痛麼?”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可是她卻聽懂了。“怕。”離開了他之後,那誅心丹一旦發作起來,勢必會疼痛無比。
他幽黑的眸子微微一斂,“所以,這便是你想做的事嗎?”他問。
她記起之前自己曾說過,不願意留在他的身邊,是因爲自己有想做的事。而她現在想要做的事是——透過他俯下的肩膀,她的眼對上的墨離的目光。
那個溫潤儒雅的男人,依然站在原地,面帶病容,卻嘴角含笑,目光寧靜如遠山。
高小圓心頭驀地泛起了一陣微酸,喃喃道,“是。”她想要治好墨離的傷,不想要看到這個男人再這般的滿臉病容咳嗽連連。
冰翊慢慢地直起了身子,定定地看着高小圓,脣抿得死緊,片刻之後,才冷聲道,“很好,原來真正在你心中的人——是他!”
高小圓因冰翊的話而吃了一驚,她心中的人是墨離嗎?她知道她在意墨離,墨離的傷,都是因她而起,這份愧疚經常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所以她無論如何都想要治好他的傷。可是——眼前卻又有另一張青稚漂亮的容顏閃現着,那雙清澈純潔的鳳眸盛滿着無限的信賴。玥玥,玥玥呵!光是想到她,她的心就會一陣陣地抽痛着,他的眷戀、他的依賴、他的撒嬌、他的親親和抱抱,是不是以後都不能再擁有了呢!
忘不了他哭泣的容顏,忘不了他對着她憤怒的大吼,更加忘不了他一字一句地說着恨她。
直到坐在馬車內,高小圓依舊忍不住地想着鳳玥。那天牢中的三日,如今想來,竟是這般的彌足珍貴。雙手彷彿還殘留着那日抱着他身子的觸感,三日之中,她與他日日夜夜相對着,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她記得竟然都是那麼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