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日戀情
那天的如洗的藍天,在尚且年幼的南宮晉心裡成了永遠的定格的底片。
這是他來s市學畫的第二個假期,整個寒假,他的美術老師都讓他在畫素描,到現在還是讓他在畫雕像。
他知道達芬奇剛學畫的時候總是在畫雞蛋,但是他不是達芬奇,也沒有成爲一代大師的宏偉大志。所以這一天生氣的投擲了畫筆,跑到八和街來散散心。回去肯定會被老師說一頓,那也是事後的事情了。
所有的大都市都是匆忙喧鬧而嘈雜的,只有這個都市似乎有着不徐不緩,永遠典雅卻又自如的姿態。
他覺的這樣的小資姿態有時很不近人情,他這個千里之外的人有些不理解他們的生活方式,含蓄,矜持。
但是他得來,因爲要學畫。他的恩師就是中國美院的退休教授,聞名遐邇。但是學習過程單調枯燥,有時姜教授家的小孫女來的時候他會逗逗她,但是她畢竟太小,有代溝。
姜教授有不少的學生,那些人年紀不等,他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小的。只有他一個人寄宿在他的家裡。
昨天教授責備他不專心,他這樣的年紀也些微的懂得了叛逆,所以現在應該是上課的時間,他卻在這裡遊蕩。
當初提出學畫畫的是他自己,所以父母忙不顛的把他給送來了,送來以後,他又耐不住性子學。
那一路的梧桐樹不是很高,到了這地方,連梧桐也小家碧玉起來了,遠沒有N市那樣的能撐起一大片的綠蔭。
他繞過這個彎,前面就是公園門口,左手邊是一家冰淇淋店,店門前撐起幾把遮陽傘,有幾個可以小坐的椅子。
本來這毫無特別,他也沒有想作停留,但是不知爲何,餘光不小心瞟到玻璃窗外的小女孩的時候,就怎麼都移不開雙眼。
就是柔順的長髮簡單的順了下來,長大了他才知道那叫做如漆如墨,海藻般的三千青絲。身上就穿着簡單的連衣裙,看上去也就是個小丫頭,她憧憬着櫥窗裡面的冰淇淋的樣子也是小丫頭憧憬的模樣。
但是不知爲何,他就再也邁不動步子,那時他連12週歲的生日都沒過,還應該是跟着一羣討厭的男生捉弄女生的年紀,但是那時候就隱隱的感到,她就是他要找的人。
如果冥冥中自有天意,他想他會感謝有老天爺的存在的。
她還小,沒關係,他慢慢的等她長大,等她長大的一天,他如同童話中所說駕着五彩祥雲來娶她。
他走過去聽見她在喃喃自語,說着稚氣的話。
然後他就忍不住插嘴了。
然後他們走到店裡面買了一大盒冰淇淋。
她說外面找她的人是她媽媽,她要躲起來不讓她找到。
那天於夕來這裡是爲了完成暑假作業,認識一些花卉,這個公園也是一座小型的植物園。
明天她去參加夏令營,可能一直到開學再回來。
走到公園門口,她看見冰淇淋就忍不住跑了過來,沒發現她落下的劉靜蓮和顧雲芳,說着話往裡面走了進去。
就這一轉眼的功夫,於夕就不見了,小孩子的腳程不快,就在附近,於是她們喊着囡囡和她的小名到處找她。
那時她和南宮晉躲在冰淇淋店的桌子旁邊,故意沒讓她們找到。
他和她認識的男孩子都不一樣,那些男孩子總是很殷勤的討她歡心,而做一些出風頭的事情。於費凡總是說她小狐狸精,大她8歲的於費凡現在已經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在他的影響下,她似乎比同齡的女孩確實早熟了那麼一點。
因爲她甚至能聽懂36e是怎麼一個情況,經過於費凡詳細的講解,她過早的被灌輸了一些信息,這些信息讓她在本來應該對成長髮育還充滿好奇窺探的年紀,過早的練達了。
所以她聽見南宮晉對她說:“我帶你私奔吧。”
那時候,她竟然點頭。他不像於費凡總是嘲笑她還是個毛都沒長齊的黃毛丫頭,也不像和她年紀相仿的男孩子,總是爲了出風頭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那個時候她總覺的他不成熟的眼神中儼然有着不知名的寵,似乎她想要什麼,他都會幫她去拿來。
所以她答應和他私奔。她知道什麼叫私奔,牛郎和織女,董永和七仙女都可以說是私奔,她懂的不是特別的全,但是她知道私奔是一件很浪漫很美好的事情。
那時她的個子到他的肩膀,仰頭可以對上他的視線,兩雙眸子都是純淨的看不見墨點的清澈。
那時他很瘦,露在短袖外面的小細胳膊幾乎能看見骨頭的形狀,她牽着他的手說,我們去少年宮吧。
她能知道的地方就只有公園海洋公園,少年宮諸如此類的地方。
他說一路向北就是他的家,他們往北走吧。
於是他們往北一直走,她走一段會說小宇哥哥,我累了。又或者說小宇哥哥我餓了。
他們就會停下來,找個地方休息,或者找個地方吃飯。她還小,第一次有個除了家人外的男孩子當她家人一樣的對待,所以感到很開心。因爲他甚至比家人更寵她,要什麼給什麼,而不是這個不能做那個不能做。
這樣的心情藏在心中,很久很久以後就發酵成了另一種情緒。如果說一開始她只是當他一個值得信任的大哥哥,那後來就變成了她選男朋友的標準。要對她無條件寵溺,要看着她的眼神純淨透亮。
那已經是一種流連在過去時光不肯走出來的心情,因爲一次次的拿來回憶拿來比較,那些場景就越加的深刻,也越加的不真切。
直到陸滕宇的出現,讓她誤以爲他回來了,纔會在高中那樣還是很緊張的氣氛中還能和他悄悄的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