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流而下的袁飛忽然看到河灘上好像有什麼東西,他知會了藺馨兒一聲便跳了下去,在一堆鵝卵石上,靜靜的躺着一支木釵,那是袁飛送給葉芸,用以慶賀她升至金剛境的禮物。
這個東西是她親手削的,絕對不會認錯。
“既然這個木釵是你送給她的,那小芸她應該在這個地方上岸了,有可能就在附近。”藺馨兒忙道:“你還愣住幹什麼啊,趕緊跟我一起在附近找找啊。”
卻見袁飛微微搖頭,面露沮喪:“怕是……她已經不在這裡了。如果在這裡上岸醒來,肯定會順着河岸去上游找我們。而且……”
袁飛嘆了口氣,他知道,他送給葉芸的這隻木釵是葉芸這輩子收到的第一份禮物,一直愛不釋手,雖然只是木釵,並不好看,卻還是每天都要戴着。絕對不會把它就這麼丟在地上的。
“馨兒姐!你知道這附近的大道在哪嗎?!”袁飛急道:“如果她並不是自己上岸的,而是被人救上來的。那麼他們很有可能已經在路上了!我們現在出發說不定還來得及!”
“這附近有三條大道呢。”藺馨兒皺了皺眉。
“別管了,先去最近的!”
“好吧,跟我走!”
離開了邊界的荒山,他們再次進入東盛瀋州的地界,樹木開始多了起來,地上滿是腐爛的樹葉子,能夠清楚的看到有人的腳印。
也就是說,那些人剛走沒多遠。
“快!快!快!”袁飛心中急道。並且希望這不是樵夫留下的。
兩人跟隨着林子中的腳印追到了大道之上,然而卻只能遠遠的望着遠方已經如同指甲蓋大小的馬車揚塵離去了。
“肯定是那個馬車!!”袁飛說罷,就要去追。
藺馨兒嘆了口氣,卻拉住了他:“冷靜點吧。就不說芸兒妹妹有沒有在那輛馬車上,就算是在。以你現在的腳力也是絕對追不上快馬的。”
“那怎麼辦!就讓她這麼被帶走嗎?”袁飛此時已經完全失去冷靜了:“我不會讓她被拐第二次的。”
“別忘了,她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藺馨兒嚴肅地看着袁飛。
聽到藺馨兒的話,袁飛才稍稍冷靜了下來。
沒錯,雖然只是修煉的三個月,但進入金剛境的葉芸,在江湖上獨行也是沒什麼問題的,就算有什麼危險,以她現在的實力也應該能應付。
但袁飛他們卻想不到,葉芸並不是被一般人救走的,救走葉芸的人,則是暗影島的門徒。這些人皆是金剛境大乘的人。
兩刻鐘前,葉芸被河流衝到那片河灘的時候已經昏迷了。一個搜尋隱翅鳥的暗影島門徒發現了躺在河灘上已經失去了意識的葉芸。
本想把她就丟在那裡不管,但還是上前查探了一下,這一看可不得了。他發現這個女孩居然是地脈之體。於是便運功幫她逼出了體內多餘的水分。
這時,掛在這個門徒腰間的蠱蟲鈴鐺響了三聲,是撤退的意思,於是他便扛着葉芸到了大道上的集合地點,坐上馬車便離開了。
馬車上醒來的葉芸疑惑地問道:“我在哪裡?”
“我在河灘上發現的你,不知你家在何處便把你帶上了。哦,對了,你可以叫我凌影。”那個穿着黑羽斗篷的男人微笑着對她說。
但是平日裡就喜歡給師兄弟們開玩笑的葉芸對於真話還是謊言幾乎一眼就能看出來。
葉芸能夠感覺到,這個叫做凌影的男人所說的話半真半假,於是也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話了。
“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我好送你回去。”凌影一臉善意的微笑。
而在這虛僞的笑容背後,隱藏着的卻是可怕而殘忍的計劃。
若是這女孩有家,便派人去殺了她全家的人,然後藏起屍體,將房子收拾的就好像已經搬家離開了的樣子,讓這女孩覺得自己是被父母拋棄的人。
然而他卻沒想到的是這個女孩本來就是被父母拋棄的人。於是葉芸也半真半假地道:“我已經沒有父母了。學了些功夫,於是便遊走江湖行俠仗義。”
因爲葉芸發現凌影在盯着自己衣服上的那個俠字看,雖說墨跡被水衝的散開了,卻還是隱約能夠看出寫的是什麼字。
“哦。”凌影釋然,且再次微笑道:“但是以你現在的功力想要行俠仗義還早些,不如拜在我門下,待實力提升到頂峰再去行俠仗義也不遲。”
“這……”葉芸心道這下可不太妙了,眼前這個人明顯不是什麼好人,他那虛僞的笑容葉芸早就已經看出來了,若是應了他,跟着他這馬車不知道要去向何處,若是不應,以這人的實力恐怕一掌就能要了葉芸的命。
看着葉芸猶豫不決,凌影擺擺手道:“不如這樣,現在距離回到我們的門派還有一段時間,這些時間裡你好好想想,如果不願意的話,在下個驛站就讓你離開。”
假的!葉芸十分確定,凌影這話沒有絲毫的可信度,如果她真的說不同意,恐怕就會變成荒郊裡的一具屍體吧。
“對了。你在這個地方,有沒有見過長這個樣子的人。”說着,凌影拿出一張畫像遞給葉芸。
葉芸一看,心頭一驚,那畫像雖然粗糙,卻還是明顯能夠看出上面畫的正是姬大東。
“你見過他?”凌影眼中閃現着精光,彷彿刀刃一般。
葉芸點點頭,收回自己激動的心情,道:“是個過路的女孩。”
“女孩?”凌影拿過畫像反覆端詳。“我怎麼看畫的像個男孩呢。”
聽到凌影這麼說,葉芸算是鬆了口氣,這人來者不善,他找姬大東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然而她卻想測試一下,這個人到底對姬大東瞭解多少。此時她確定了,這個人對姬大東完全不瞭解。於是她便添了把火:“你再仔細看看,人家可是個美女呢。雖然面容硬朗了些。”
凌影嘴角抽動了幾下,要說這人是個男孩吧,倒也算俊秀,但如果說是個女孩,也有些許的相似。
凌影絕對想不到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會把他耍的團團轉,於是便相信了葉芸的話。
“你可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家住何方?”
“是個賣藝的,看樣子有些功夫。但是名字和住址我就真的不清楚了。”
凌影聽罷陷入了沉思,方纔聽手下說,首領臨死前就說是此人害死的他。卻未說男女。
而且據說此人手持一把絕世魔劍,本來凌影也不信,一個年紀超不過十六歲的孩子會擁有魔劍,但當看到首領身上的傷口後,他便信了。
就是首領死掉多時,那傷口仍舊還有黑氣冒出,那些可怕的煞氣凝聚在此久久不肯退散。
“那麼,我們現在要找的是一個賣藝的,十五六歲,看上去像個少年的女孩。手握一把魔劍和魚腸劍兩把神兵。”凌影飛鴿傳書回總舵。
於是暗影島就靠着這個由葉芸提供的虛假信息找了三年。
此事暫且不談,且說姬大東那邊,他在往下游走的時候遇到了一臉黯然的藺馨兒和袁飛。
“沒有找到嗎?”姬大東皺眉問道。
袁飛一臉的憂鬱,搖了搖頭。
“難道是已經……”姬大東駭然道。
藺馨兒小聲地對姬大東道:“沒有。但怕是被別人帶走了。”
“呼。”姬大東鬆了口氣,微笑着拍了拍袁飛的肩膀:“只要人還活着,我們一定會找回來的,開心點。告訴你,我跟十五郎已經把那隱翅鳥抓住了。”
他只能靠這個來隱藏自己的興奮,不然在自己丟了一個弟子的情況下,還表現的那麼高興豈不是會被當成瘋子或者一個沒良心的人。
但他實在難以掩蓋自己獲得魚腸劍的激動。
再回到隱翅鳥的巢穴時,便看到渾身溼透的十五郎已經帶着藺達海和張伯過來了。
“十五郎,怎麼回事?搞的跟落湯雞似的。”
“我,我……”十五郎結結巴巴不知道該怎麼說。
“大東啊,你難道就沒有發現你們已經沒船了嗎?讓十五郎回來告訴我情況,他能怎麼回來,只能游回來啊。這小傢伙,都累成什麼樣了,還不肯歇着非要跟來。”藺達海無奈地說着,然後環顧了一下四周,道:“之後這裡又發生了什麼?”
姬大東解釋說:“交易談崩了,那個暗影島的人要直接把隱翅鳥搶走,爲了阻止他我就跟他打了一場。”
“地上這溝壑是……”
“是他留下的,那人的實力可真是強悍如斯,看來我修煉的還是不夠啊。”姬大東嘆氣道,演的惟妙惟肖,一副十分懊悔的模樣。
“你平日裡修煉已經夠辛苦了。修煉並非一日而成,講的就是循序漸進,不要着急。太過急躁反而容易墮入魔道。”藺達海安慰說,然後道:“那之後呢?”
“之後我就報上了師傅的名字。那傢伙便害怕了,最後只能退去。”姬大東不但圓了謊還順道拍了個馬屁。
藺達海輕咦一聲,託着下巴惑然道:“我的名字有這麼好用?這些年我已經淡出江湖了呀。難道是以前的手下敗將?”
“應該是的!”
“師傅!師公!”急不可耐的袁飛實在是等不了了,他忽然跪下:“請師傅師公同意弟子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