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顧小北看看到老馬的老婆在沙發上枯坐,臉色有些憔悴,顧小北倒是可以理解對方爲什麼會這樣,同時心中微微一嘆,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如果不來的話,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但是此時站在老馬的家裡,顧小北卻發現,家裡沒了老馬這個頂樑柱,看起來就悽悽冷冷的,而且顧小北有些羞愧的發現,自己完全是弄巧成拙了。
想到這裡,顧小北對於兇手的怨念就越發的強大,爲了一己私慾,就敢這麼做,顧小北決定,一旦查出了兇手,絕對要將對方處以極刑。
因爲這樣的事情,已經觸碰到了顧小北的底線,對於顧小北來說,他非常討厭此時的這種感覺,他認爲有些事情就應該堂堂正正的來,陰謀詭計終究還是下乘。
驚喜之中的馬蓉連忙給顧小北泡了一杯茶,隨後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怎麼樣,顧大老闆,是不是你要放過我爸。”
顧小北微微一笑,看了她一眼,道:“我本來就沒打算把你爸怎麼樣,這一點,希望你能相信我。”
馬蓉笑着點點頭,說道:“這個我當然是知道的,你是什麼樣的人啊,怎麼會做這麼無聊的事情,其實我早就猜到了,但是我就是擔心,現在你回來了,我就鬆了一口氣。”
顧小北臉色一暗,微微嘆了口氣,道:“但是現在,你爸的事情出了點事情,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
馬蓉臉上的笑容頓時就僵住了,她有些慌張的說道:“你說什麼?我爸出什麼意外了?”
顧小北眼中有些不忍心,但是當看到馬蓉緊緊的盯着自己,就連馬蓉的母親都側頭看了過來的時候,顧小北終於還是忍不住說道:“你爸爸死在了禁閉室,是自殺!”
其實關於怎麼說,顧小北已經想了很多次,畢竟對於他來說,很多事情都是這樣的,在涉及到普通人的時候,他都需要仔細的斟酌考慮,就像馬蓉爸爸這件事情,如果坦白的告訴對方真相,不僅不會有絲毫的用處,還會徒增一些仇恨,讓對方誤入歧途。這樣的事情,顧小北當然是要儘可能的避免,所以想來想去。顧小北還是想出了這麼一個回答。
“啪嗒!”
馬蓉手裡剛剛端起的玻璃杯,立刻就掉落了下去,砸在地上,發出“哐當”的響聲後,碎成兩半,沸騰的茶水流在他的腳上,她卻彷彿是感覺不到了絲毫的溫度。
“你說什麼,老馬死了?!”
說出這話的是馬蓉的母親,也就是老馬的老婆,她似乎終於回過了神,同時對於她來說,不管平日子,她看老馬多麼的不順眼,但是對於她來說,老馬終究是她的老伴,也是多年的夫妻,就算是沒有感情,到了現在,也會有親情。
所以老馬死了這樣的事情對於他來說,就如同是晴天霹靂,讓她呆立在當場的同時,她的腦海中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到以後該怎麼辦。
老馬的老婆是沒有工作的,平日裡都是靠老馬一個人養活一大家
子人,不過對於老馬來說,其實這也很正常,因爲他的工資或許沒有這麼多,但是他卻有着職位,可以擁有一些額外的收入。
最起碼到了現在,老馬的家人都沒有爲錢擔過心,着過急。
想到前幾天的時候,老馬告訴過自己,他還有一個秘密賬戶,裡面的錢夠她們過一輩子,馬蓉的母親就緊緊的捂住了嘴巴,眼淚卻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對於老馬這樣的人來說,也的確是這樣的,同時對於顧小北來說,他覺得也可以理解對方現在的表情和心情。
那個時候,老馬的老婆心中還有些不屑,但是現在卻完全沒有了這樣的想法,因爲對於她來說,她忽然間就明白了老馬的良苦用心。
“你說什麼,我爸爸死了?”
馬蓉彷彿是這個時候才明白過來一般,她看着顧小北,忽然笑了,說道:“顧小北,可是你當初就不應該多管閒事啊,我是後悔啊,如果沒遇到你,那該多好!”
顧小北臉色一片平靜,他默然片刻,說道:“對不起,這件事情,的確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的多管閒事,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意外。”
腳背已經開始紅腫起來,但是馬蓉卻依舊感覺不到疼痛般的笑着,她瘋魔了一般看着顧小北,說道:“道歉有用嗎?能挽回我爸爸的生命嗎?顧小北,你是一個儈子手!”
顧小北皺了皺眉頭,隨後淡淡的說道:“按照你爸爸的罪行,即便是不自殺,最後的結果,也比這好不到哪裡去,現在自殺了,其實對於你們來說,再好不過了,因爲老馬的事情會就這樣不了了之,軍隊會幫他記功,你們也會得到相應的安排。”
“這些有什麼用,能挽回我爸爸嗎?你給我滾,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之前的時候,馬蓉還無比渴望看到顧小北,但是此時此刻,對於馬蓉來說,她卻恨不得再也不要看到顧小北,今天顧小北也沒有來這一趟,因爲那樣,她就不用聽到這樣的消息,在她看來,自己的父親也還活着。
即便是被抓進去了,那也沒什麼,因爲馬蓉知道,自己的父親肯定是還活着的,而且等到多年以後,還是會有相聚的機會。
顧小北沉默片刻,就站了起來,馬蓉瘋狂的將他推出門口,隨後“哐當”一聲,就把鐵門給摔了下去,顧小北臉色尷尬的站在外面。
他並沒有選擇離開,而是靜靜的看着那匹鐵門,其實對於顧小北來說,他心中雖然有些愧疚,但是也不會有多深,因爲老馬這個人,按照他的罪行,也的確沒有什麼好愧疚的。
如果不是因爲在心中曾經承諾過的話,顧小北絕對不會這樣想,同時對於顧小北來說,很多事情也都是這樣的,他覺得,如果可以的話,也許他不會再做這個決定。
沒過多久,就在顧小北要離開的額時候,他忽然聽到門內屋裡傳出的哭泣聲,他臉上再次沉默了,半晌,才轉身離開。
裡面的哭泣無疑讓顧小北心中最爲柔軟的地方
感化了,對於顧小北來說,如果說之前給馬蓉家一些有優待是因爲愧疚的話,那麼現在就變成了他的義務。
只是物質上的東西容易彌補,但是在感情上來說,卻又有些難了,畢竟顧小北也知道,最親近的人離開了,任誰都要悲傷好一陣的時間。
腦子裡想着這些,顧小北慢慢的回到了王薇的房間,隨後就跟於曉嫺小朋友打了一個招呼,再然後就進了自己房間,躺在牀上,呼呼大睡起來。
他覺得自己有些累了,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什麼都不想,睡一覺,到了第二天的時候,自然就什麼都好了。
出於這樣的情況,對於顧小北來說,很多事情都是這樣的,同時顧小北也知道,有些事情,是絕對不會以個人的意志力爲轉移的,顧小北在很多年前就知道,如果自己做不到,沒就不要去承諾,現在看來,像這樣的承諾還是一輩子都不要做爲好。
也許是因爲今天的事情真的是太累了,當顧小北進入躺下了以後,居然很快就進入了睡眠,同時他也不知道的是,一個他預想不到的變故發生了,這個變故讓他多年以後,每每回想起來,都有些痛不欲生。
在顧小北走了以後,馬蓉家裡傳出哭泣聲的同時,隨之而來的,卻是一片悽慘。
“蓉蓉,你爸爸已經走了,這以後,咱們倆可怎麼辦啊!”
馬蓉的母親眼中有些哀愁,多年的家庭主婦生活讓她的臉上有些些許的富態,對於她來說,很多事情都是這樣的,讓她去幹點別的,根本就沒有經驗,如果要做那些以前根本看不上的夥計,他覺得自己根本就彎不下身段。
馬蓉的臉上勉強笑了笑,說道:“媽,你放心吧,我大學也畢業了,對於我們來說,很多事情都是這樣的,人終究是要成長了,以後我養你!”
馬蓉母親的臉上卻依舊沒有絲毫的放鬆,她看了馬蓉一眼,有些擔憂的說道:“但是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們家出了這麼一件事情,以後可怎麼辦啊。”
馬蓉目光安慰的看着自己的母親,說道:“媽,你放心吧,我肯定能找到工作的,到時候就是生活不會有現在的好,勉強還是能過下去的。”
馬蓉媽媽這才鬆了一口氣,隨後就嘆息一聲道:“是你媽媽我沒用,不然的話,也不至於這樣,要是你爸在就好了!”
說道老馬,客廳裡的氣氛再次冷了下來,尤其是老馬的老婆,更是如此,一下子就變成自己孤孤單單一個人了,她根本就很那適應裡面的孤獨和落差感。
而且雖然老馬留下了許多的錢,但是老馬的老婆卻並不蠢,她深深的知道,如果短時間內,動用那筆錢的話,一定會被發現的,所以短時間內,還是低調一點爲好。
出於這樣的情況,也難怪馬蓉的母親會擔憂了,其實經過最初的悲傷以後,她也就沒有那麼悲傷了,每一個人的承受能力都很強大,尤其是對於女人這樣感性的生物,更是如此,至少馬蓉的母親就接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