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寶當初和苗若琳的相識,可是通過陳潤楠介紹的,此時聽見陳潤楠都要去現打電話問詢,王大寶唯有抱着最後的一絲希望了,希望陳潤楠的同學裡有知道的。
當年,王大寶在學校雖然不算風雲,但是也是很有知名度,而且勝在年輕帥氣,一次聚會的時候,陳潤楠把靦腆內向的苗若琳帶來參加聚會,也是王大寶第一次見到苗若琳。
那感覺,時隔今日,王大寶依然會記得,就好似詩人白朗寧曾經寫到過的一句詩詞一般:他望了她一眼,她對他回眸一笑,生命突然復甦。
一個內向不喜熱鬧的小丫頭,穿着素白的紗裙,豎着一根長長的馬尾辮,王大寶依稀還記得那根長長的辮子都能到腰部,梨渦淺笑,美貌倩兮,好似一切都那般的真實,一個總愛把感想心動記錄在筆下的小姑娘,那一陣子,王大寶被苗若琳影響的,甚至整天都捧起一本文學書或者是某一本不太出名的詩人的詩集。
王大寶曾經看到過這樣一句話,如果說女人有兩種寶貴的財富,一顆歡樂的心,和一雙含情的眼眸。
爲了這句話,和這個女人,王大寶寫過一句話,弄的苗若琳眼睛紅腫了兩天:讓我怎樣感謝你,當我走向你的時候,原想採擷一枚紅葉,你卻給了我整個楓林。
柏拉圖這位精神流的戀愛鼻祖說過,這是一個殘缺不全的世界,而每個人都是從天天堂被扔到這個世界上來的,所以,如果哪一天,你遇到一個人,他的美好能夠讓你喚起天堂的回憶,這,就是愛了。
王大寶那個時候每天的全部心思都在苗若琳身上,因爲,在苗若琳身上,他發現了天堂般的回憶,而苗若琳也能對他體貼入微,甚至是相處之後,把王大寶當成精神支柱,因爲苗若琳曾經說過,她的愛情要自始自終,如果不能完整,哪怕不要。
一個心似琉璃,明淨無瑕的女孩,一個有一些小傷感都會難過好久,只有趴在王大寶懷中才會得到安穩和安慰的女孩。
一個冰清冷淡的女孩,卻因爲忽然之間愛了,從此踏上了不歸路。
校園裡的每個角落,似乎都留下了兩人的身影,苗若琳的嬉笑聲,王大寶的傻笑聲,或者突然見到某一處,脫口而出一句詩歌,然後會心的大笑。
……
中原省,中原市,一戶普通人家裡。
一個年紀在二十四五歲,身穿一身雪白紗裙的女人,一頭烏黑的長髮,被編成一條長長的馬尾辮,一直垂到腰下,如月的鳳眉,一雙美眸含情脈脈,挺秀的瓊鼻,香腮含嗔,吐氣如蘭的櫻脣,白皙如凝脂的臉頰甚是美豔,嫩滑的肌膚如霜如雪,身姿纖弱,彷彿自天上謫落人間的仙子。
只不過,女人白皙的小臉上,卻顯出一絲病態的嫣紅,尤其是那雙本該含情,卻露出些許悲傷的眼眸,還有兩條纖纖細眉,也是微微蹙着,很有一些西子捧心,黛玉蹙眉的樣子,只不過,更多的是一種讓人心疼感覺。
房間裡裝扮的非常素雅,或者說是樸素,似乎出了一張寫字桌,一盞看起來有些年頭的檯燈,以及一個簡易的組合櫃,牀上的被子被疊的很整齊,四四方方的豆腐塊,邊角的位置露出一朵雪白的小花,卑微但是卻怒放着。整個房間裡的空間不大,大概也就是十平米左右的樣子,一個朝着陰面的小窗子,一張小牀,另外寫字桌上放着一堆藥,藥堆旁邊是一株小小的仙人掌,竟然奇蹟般的開出了一朵小白花。
女人艱難的支撐起身體,從牀上坐了起來,只是這一個過程就讓女人喘息不已,細看之下,女人的雙脣已經有些缺血乾澀,不過她卻是臉上帶着笑,一種叫做甜美的笑,或者說是堅強的笑。
從寫字桌的書桌裡邊摸出一本硬殼筆記本,女人又拿起一隻鋼筆,輕輕的翻開筆記本,一頁一頁大翻過,一行行清秀雋永的正楷小字躍然而上,不像大多數女人的字那樣,女人的字嬌柔中透露着一股剛強,有些筆鋒上甚至要比男人還要堅強。
只見第一頁寫着一句話:愛情,原來是含笑飲毒酒,誰都知道飲鴆止渴的下場,但是卻又都不可理喻的飛蛾撲火。這一頁只有這一句話,後面是一個有些調皮的笑臉,三筆勾勒而成,但是一個生動的表情卻是盡顯無遺。
女人躺靠在被子上,每翻一頁都要仔細的去看,嘴角不時的輕動,彷彿是在閱讀一般,整個過程大概花費了一個小時,那本厚厚的筆記本竟然要記滿了。
忽然,房門被推開,進來一個看起來有些蒼老,年紀在七十多歲的女人,手裡端着一杯水,輕輕挪動着身子走了進來,這一段路同樣讓老人氣喘吁吁,但是看着女人的眼神,卻是充滿了愛憐。
“琳兒,不是告訴讓你多休息,不能整天擺弄那些傷春悲秋的東西麼。”老人把水杯放到寫字桌上,又從那堆藥裡找出來幾樣,依次按下來幾粒藥,然後遞給這個叫做琳兒的女人,道:“來,我的乖孫女,到吃藥的時間了。”
“不嘛,奶奶,整天吃這些藥,我都要苦死了!”琳兒忽然撒嬌道,不過雖然嘴裡說不吃,但是還是很乖巧的把藥接了過來,然後一手捏着鼻子,一邊在老人的喂服下,把那一把藥吃了下去,她只是撒嬌而已。
“呵呵,不吃藥病怎麼能好!”老人看着琳兒吃下藥,滿意的點點頭,只不過眼中閃過一絲悲傷,又問道:“琳兒今天感覺怎麼樣?渾身還是那麼疼麼?”
琳兒忙搖頭,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伸出手拉住老人的手,乖巧道:“奶奶,你也坐下,琳兒今天感覺好多了呢,放心吧,琳兒還要陪着奶奶過年呢,所以肯定不會有事的!要不然在天堂的爸爸媽媽也不會原諒我的。”
老人臉上帶着笑,不停的點頭,摸着琳兒的手,說道:“吃完藥趕緊休息一會,可不許再碰這些書啊筆啊的,奶奶給你弄點好吃的去。”
老人說完就站起身,緩緩的往出走去,只不過,在走出門的一刻,那雙蒼老渾濁的眼睛忽然就止不住的流下淚來,琳兒的願望很簡單,只是希望能陪奶奶過個年而已……
看到奶奶蹣跚出去,琳兒本來坐直的身體,忽然沒了力氣靠在被子上,不是她不想坐直身體,只是,這樣會消耗她大量的體力和精力,對於生病多年的她來說,出去看一看,逛一逛,是種奢望。
休息了一陣,琳兒又把筆記本打開,翻到最後一頁,拿起鋼筆,緩緩寫到:願我來世,得菩提時,心似琉璃,內外明澈,淨無瑕穢。
寫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琳兒忽然感覺到好像被人抓住脖子一般,不能呼吸,彷彿是在溺水一般,終於,手中那本寫了多年的筆記本從手中滑落,另一隻手上的鋼筆也落到地上。琳兒忽然閉上了那雙美麗的雙眼,劇烈的痛苦浮現在上面。
一陣劇烈的咳嗽過後,琳兒攤開手心,發現一攤血跡,忙用紙巾擦掉,生怕被奶奶發現,平息過後,輕輕的嘆息一聲:“只是不知道能不能陪奶奶過上年……”
只有那本厚厚的,記滿了琳兒生命的筆記本跌落在牀上,還有那靜靜開放的小白花。
只見那打開的一頁上面寫着一首詩和一句話。
儂今葬花人笑癡,他年葬儂知是誰?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下邊那句話則是:惱花癲,就拼君嗔!
仙人掌開出來的小白花依然在房間中,靜靜的開放,雖然花期很短,但是就如同曇花一樣,從開放的那一刻起,就是爲了消逝。
……
“潤楠!”王大寶呼的一下子站起身來,見陳潤楠打完電話回來,王大寶再也按捺不住焦急的心情了,此前不知道苗若琳的消息也就罷了,現在知道消息,王大寶又怎麼能坐的住。
“大寶,你先不要急,我問了一下同學,她正在給我查呢!咱們現在要做的只能是等待,中國這麼大,要是大海撈針的去找一個人何其艱難,所以你也別急,這麼多天都等了,何況這一小會了,是不是!”陳潤楠看到王大寶這樣,很是心疼,不過王大寶能夠這樣有情有義,這是陳潤楠最希望看到的地方。
蔣婉兒臉上掛滿了焦急,不是爲了那未知的叫做苗若琳的女人突然出現,而是因爲自己的師傅王大寶,他傷心,蔣婉兒就覺得心疼,沒有理由。
“婉兒!”王大寶聞言也是笑笑,暗怪自己沉不住氣,可不是麼,這麼多年都過去了,還差這一會兒等不了了。輕輕拍了拍蔣婉兒的小手,王大寶又道:“我沒事的。”
這時,陳潤楠的電話響起,接起來之後,陳潤楠忽然發出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