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若停止,所有的一切都似乎消失。?.過往的車流早已不見,唯有何藍嘴角微微揚起的笑容映照在沈一的眼前。沈一抱着何藍,什麼也沒有說,此時無聲勝有聲,此時無言勝有言。有些感情,多說一個字,都是廢話。相濡以沫,攜手百年,莫過於此。
何藍拍了一下沈一的肩膀,說:“好了,我的小朋友,你的乖乖老婆餓了。快帶她去吃好吃的吧。”
沈一鬆開何藍,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兩人找了一家不錯的餐廳進去,沈一直接要了一大堆吃的。一起大快朵頤,何藍吃的直打嗝,躺在椅子上面,揉着肚子對沈一說:“老公,我要是長胖了,你會不會要我啊。”
“要,不管你變成啥樣我都有”沈一沒有絲毫猶豫回答了這個問題,這時候猶豫不決,那就是個傻子。女人嘛,都喜歡聽一些恭維的話。儘管她們自己也知道這是假話。
沈一和何藍正準備離開餐廳,在餐廳大廳裡面,一位正在就餐的顧客突然間跌倒。何藍一怔,就走了上去,看着渾身抽搐的顧客,轉身對沈一說:“不好,他的急性羊癲瘋犯了。”
沈一沉吟一會兒,道:“我來幫你攔着人,你趕緊救他。”
何藍點了點頭,沈一就趕緊對趕過來的餐廳經理說我們是醫生,我們能夠救人。請不要靠近,這羣人倒也聽話,都不敢接近。而在地上,何藍單手捏了一個指法,在病人的額頭上面一晃,然後指尖就縈繞出了一團光點,光點匯聚成一個小球,沒入病人的眉心處。病人的身體慢慢就不顫慄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何藍收起手指,在病人的額頭上面點了一下,這個突發羊癲瘋的病人就醒了過來。
何藍和沈一互視一眼,攜手離開。
這個病人不但發現自己這次的羊癲瘋好了,而且以後再也不會犯病了。這就是懸乎醫者的好處,救人殺人,全都在一氣之間。何藍這次就是用真氣將病人引起羊癲瘋的中樞神經給修復好,那麼他以後自然不會再犯病。
何藍和沈一離開餐廳之後才發現他們兩個剛纔因爲救人忘記買單,兩人可不是那種再回去買單的好人。既然沒有買,那麼很簡單,記下來這個餐廳的名字。以後不來就是了,於是,這兩個愛佔小便宜的流氓和美人,就躲在A8裡面笑的捂着肚子。
開車回去,路上何藍說想吃西瓜,沈一就停下車在路邊瓜農的車上買了四五個大西瓜,何藍看了看時間,天都已經黑透了。又看了看瓜農車上西瓜就剩下十幾個,就對沈一說:“全買了吧,省的人家再被城管追。”
“成。”沈一答應下來,將瓜農剩下的十幾個西瓜全買了。坐上車,沈一笑着對何藍說:“還是老婆有愛心,知道體諒瓜農辛苦。”
何藍哼哼道:“那你還不疼疼你的乖乖老婆。”
沈一嘆了口氣說:“老婆,你對別人那麼有愛心,對你老公我,怎麼那麼沒有愛心啊。”
“討打。”何藍打了沈一一下,兩人笑呵呵回到家裡,又開始了顛鸞倒鳳。
這個瓜農叫張大志,是張寶的父親。賣光最後十幾個西瓜,張大志揣着賣西瓜的五千塊錢來到了春城大學。給張寶打了一個電話,說:“兒子,爹給你送錢來了,剛賣了一車西瓜,學費有着落了。”
此時張寶正在寢室裡面打DOTA,接到老爹的電話,隨口說了句:“知道了,我在忙,你在校門口等一下吧。”
“行。”張大志躺在校門口,看着馬路對面的夜市流口水。他都一天沒吃飯了,不過今年張寶的學費還沒着落。他也只能望梅止渴了,從布袋裡面拿出來一塊鍋盔饃,咬了一口,不捨得買水喝,就到公用廁所裡面接了一壺水。
張寶將一盤DOTA打完,都差點砸鼠標了。他媽的,原本大好的優勢。都準備推對面的高地了,結果父親來了一個電話。導致一波團輸了,然後一步步被對面翻盤。最後打了五十多分鐘,在泉水處被人團滅,直接導致崩盤。張寶丟下鼠標,喝了口水,這纔想起父親給自己打的電話。
一拍腦門,趕緊離開寢室到了校門口。父親已經躺在花壇旁邊睡着了,張寶走了上去叫醒父親。張大志嘿嘿一笑,從兜裡拿出五千塊錢給張寶:“寶兒,這回學費有着落了,咱家的西瓜大豐收,今天一天就賺了五千塊,等趕明兒個爹再拉個幾車進城,咱家就有錢了。”
“知道了。”張寶接過錢說,還算是有良心的問了父親一句:“吃飯沒?”
父親笑着說:“吃過了,你趕緊回去吧,明天不是還有課嘛。”
現在還沒開學,張寶提前來了學校,有個毛課。不過張寶還是和父親說了一會兒話就離開了,回到寢室裡面,張寶嘿嘿一笑,從五千塊錢裡面抽出一千放到了枕頭下面,學費實際只有四千,這一千塊錢是張寶多問父親要的。
網友又在叫他了,他趕緊打開DOTA,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激戰。
……
張大志給兒子送完錢,開着農用三輪車就離開了校門口。豈料還沒出城,就被交警給攔了下來,春城是禁三輪的城市。而且張大志的車還沒上牌子,交警不廢話,直接拖車走人。讓張大志明天去交警隊找人領車。
張大志心急如焚,他在春城認識的人就只有一個,那就是自己的兒子。可是這事不能告訴兒子,不能讓兒子學習分心了,兒子去年才考上大學,他可都指望兒子將來又出息呢,要是因爲這事耽誤了兒子的學習,那可就是大罪過了。張大志沒了辦法,只好躺在馬路邊上睡了一晚上,準備着第二天早上去交警隊問問。
第二天一早,張大志一骨碌就爬了起來。打聽了一下交警大隊在哪兒,然後就徒步走了過去。跨越了半個城市,張大志終於在上午九點趕到了交警隊。可是卻被告知,他的車不屬於事故科管理。他的車被運送到了非法機動車報廢中心去了,張大志在打聽一下,有找到了機動車報廢中心。
可是到了這裡,已經是十一點多了。這裡的工作人員中午休息,張大志沒了辦法,蹲在報廢中心門口,從兜裡摸出最後十塊錢,到路對面吃了一份快餐,還沒敢讓人加肉。就在張大志吃飯的時候,一隊城管突然襲擊了這條街道,路邊的商販躲避不及。
一個賣烤紅薯的女人帶着小女兒沒來得及跑,就被城管們給圍着了,一羣城管要沒收小販的攤位,女人誓死不從。婦女的孩子還在一旁哭,小孩子似乎像是鬥氣一樣,一口咬在了一個城管的腿上,城管被咬的生疼,一生氣,擡腿一腳踹過去,直接將婦女的孩子給踹倒在地上,孩子不哭,又衝了過來,城管暴怒,一把將孩子舉了起來,直接摔在地上,孩子哇哇大哭。
賣烤紅薯的婦女顧不得攤位,她抱着自己的女兒,也是嚎啕大哭。張大志看到這一幕,衝了上去就揪住了那個摔孩子城管的衣領,怒罵道:“你這是幹啥呢。沒收人家的車就沒收,你幹啥打人。”
城管被咬了一口,正不爽呢,張大志就出現了。城管隊長一拳砸在張大志身上,怒罵道:“你他媽管我,老子看你不爽,就打你,你能將老子怎麼着?”
張大志倒吸一口氣,眼睛裡面不滿了血絲,當即就跟這城管掰命了。可是他雙拳難敵四手,很快就被一羣人給圍着暴打,也不知道是怎麼着了,一個城管一腳踹到了張大志的頭上,張大志倒在地上,失去了呼吸……
……
張寶接到父親被送往醫院的消息時,整個人都傻了。父親平時就是一老實吧唧的農民,怎麼可能跟人打架啊。說來也巧,張寶的父親被送到了第一附院,張寶趕過去之後,父親已經被送進了手術室,半個小時後,張大志不治身亡。
那一刻,張寶的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
張寶是一個大學生,而且平時也上網。但是第一次面臨這樣的事情,實在沒了辦法,只好按照流程走。大概兩三天後,醫院這邊就傳來消息,張大志是因爲心臟病突發而死亡的,和城管隊長毛關係都沒有。張寶怎麼也不相信這個屍檢結果,他決定動用網絡的力量來替父親伸冤。
他在網絡上面發帖,在微博上面發微博,在貼吧發帖。很快,張寶被禁言了。
失望之下的張寶想到了,到市zhèng?fǔ伸冤,他來到了春城市zhèng?fǔ,在市zhèng?fǔ門前,長跪不起。很快,有人將他請了進去。然後將他關在一個小號子裡面,關了三天。等他出來之後,父親的屍體已經被火化,他沒來得及見父親最後一面。
失望,悲傷,絕望,所有的一切全都彙集在張寶身上。張寶失魂落魄的行走在城市中,最後他走到了春城最繁華的春江路旁邊,看着周圍的高樓大廈,張寶莫名其妙的走上了一棟大樓,他走上天台。坐在天台處,站在頂樓上面默默不語,很快,大樓下面彙集了一羣看客,張寶腦海中突然乍現出一個想法,父親沒了,自己也不能替父親伸冤,乾脆死了算了。
他坐在大樓前沿,看着整個城市,腦海中這個想法縈繞不絕。
這一刻,他是無望的。
他突然感覺這個世界就好像是一個牢籠一樣,而人們就是生活在這個牢籠中的動物。diǎo絲終有逆襲日,木耳再無還粉時。呵呵,這話應該改成diǎo絲逆襲一場空,木耳回粉不是夢。
張寶站了起來,閉上了眼睛。
聽着耳旁呼嘯的風聲,且聽風吟。
他準備以死,來結束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