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了這一句,身子往前一倒,栽入了河裡,再不進現身,顯然是自沉了。
戰天風也沒想再去撈他上來,只是琢磨着他最後那句話:“本命神蟲回來了,還要回神殿,什麼意思,什麼神殿?”
忽又想到盛豔先前的那句話:“五蟲聚會,難道夏凌峰身體裡鑽出的這條蟲便是五蟲之一,可這肉肉的小蟲有什麼威力?七花會要不惜代價阻止它,夏凌峰又巴巴的要我替他送回去,還要捏個藉口來騙我?”
心中一時大是迷惑。
想了一會不得要領,戰天風搖搖頭:“這麼瞎猜猜不出來,到五柳莊他老窩裡一探,不就都明白了。”
回頭重又飛起,知道不是鬼瑤兒要對他狠下殺手,七花會殺他也只是認錯了人,戰天風不擔心了,偷上了懶,把煮天鍋掏出來,自己往鍋子裡一坐,借上了鍋遁,倒也逍遙。
戰天風給應果兩個追得往南跑,五柳莊卻是在洗馬城的北面,一南一北,可是有距離了,中間又還要問路,因此直到第二天的午後,戰天風才找到五柳莊。
夏凌峰神神秘秘,但五柳莊看上去卻平常得很,跟一般的莊子沒什麼區別,遠看圍牆隱隱,綠柳悠悠,近聽雞啼東籬,狗吠西院,一派平和的景象。
不過戰天風一靠近,還是立刻覺出了異樣,讓他驚訝的是,莊中的人明明感應到了他靈力的波動,但卻不知是用一種什麼方法發現他的,因爲若是一般的玄功高手,會用靈力掃過來,可戰天風並沒發現莊中有靈力掃出來,可心中偏又明顯的生出被人發覺了的感覺。
“嘿,還真是越來越神秘了。”戰天風搓手,大是興奮:“這樣最好玩,我到要看看,這些腦袋裡藏蟲子的傢伙,到底是些什麼人。”
眼珠子一轉,忽又想:
“我不能太直接了,若直接把夏凌峰的蟲子交給他的大師兄,到時人家說聲謝謝我就得走人,可就摸不清他們的老底了,對了,夏凌峰不是給了我兩樣玉器嗎,我先只拿玉盒子出來,姓夏的拿玉盒子騙我,我就轉手拿來騙他大師兄,然後看情況,好就把蟲子給他大師兄,不好嘛,嘿嘿,本大追風就兜回去餵雞了。”
鬼主意想好,到莊門前落下,他也不會斯文,高聲就叫門,莊門開了,出來個丫角童子,戰天風看了冷笑:“老的還不出來,還在裝。”對那童子道:“夏凌峰讓我來的。”
那童子引他進去,院中站着三個人,當中一個約有四十歲左右年紀,中等身材,有些微胖,穿着員外服,他面上微微帶笑,顯然故意隱藏功力,眼中不帶銳光,不過戰天風仍是能感應得出他功力不低,或許還不如戰天風,也差不太遠。
這人左手的是一條黑臉漢子,最多三十左右,一看便是那種性直粗豪的人,直視着戰天風,隱隱有警惕之色,不過功力較之那中年漢子要低得多,最多也就是二流水準。
剩餘右手那個,是三人中最年輕的,不到三十歲,身材也是三個中最高的,白白淨淨一張臉,雖然說不上美男子,卻也算得上英俊。這人功力和那黑臉漢子差不多,但看着戰天風的眼光裡,卻有些焦慮驚慌的味道。
“三個人竟是三樣神情,還真是越來越有趣了呢。”戰天風一眼將三人神情看在眼裡,暗轉念頭,一抱拳道:“兄弟戰天風,江湖人稱神鍋大追風,不知三位可曾聽過在下匪號?”
竟有他這麼自我介紹的,那三人臉上一時都是一臉愕然。
“原來是戰少俠。”那中年人抱拳回禮:“敝人肖勁空。”向左手黑臉漢子一指:“這位是二師弟燕層雲。”又指右手那年輕人:“三師弟謝清竹。”
燕層雲謝清竹都抱拳見了禮,肖勁空道:“戰少俠方纔說是爲我五師弟而來,不知是何事?”
“三位請看。”戰天風早想好對策,胸一挺手一背,道:“我和你們的五師弟夏凌峰是不是有幾分相象。”
肖勁空三個都疑惑的看着他,謝清竹向肖勁空看了一眼,道:“身材有三分象,側面看臉,有五分象。”
肖勁空凝睛看着戰天風,道:“不知戰少俠這話的意思是-------。”
“有人把我認做了你們的五師弟。”戰天風微笑:“說白了就是七花會的人,把我當成夏凌峰,一路追殺。”
“七花會好猖狂。”燕層雲一聲暴喝,臉現怒意。
肖勁空卻不動聲色,看着戰天風道:“卻不知後來是如何,是我五師弟出現了嗎?”
“是。”戰天風點頭:“莊主神算,我和七花會的人打得正熱鬧,夏凌峰來了,然後我們聯手對敵,反把七花會的人打了個稀里譁拉。”
“好。”燕層雲大喝一聲彩,道:“那我五師弟呢,你們即然贏了,他怎麼沒回來。”
“他去摸七花會的底了。”戰天風說着摸出那個玉盒子,道:“讓我來五柳莊等他,同時帶個信給你們,讓你們小心提防,這是他的信物。”
肖勁空接過玉盒看了一眼,拱手道:“多謝戰少俠仗義援手,戰少俠屋裡請。”
戰天風巧計得售,心下暗喜,跟着進屋,下人擺上酒席,吃了半日,那燕層雲酒量甚豪,屢屢勸酒,戰天風平日好逞威風,這時卻知道醉不得,不肯多喝,有五六分酒意,便裝作醉了,肖勁空命人扶他到客房休息。
戰天風看得出來,那肖勁空是智謀深沉之人,雖見了玉盒子,對他仍不十分信任,必有提防,因此戰天風這時不敢亂動,裝醉躺在牀上,卻不睡,而是暗暗練功。
這時天早黑了,慢慢的人聲漸靜,入定中的戰天風突地生出感應,那是一種很怪異的感覺,最怪的是,戰天風睜開眼來,細細去感應,那種感覺竟是消失了,就和最初靠近五柳莊時一樣。
“便是鬼瑤兒的鬼靈也沒有這麼古怪,我倒要看看是個什麼鬼。”戰天風悄悄爬起來,煮一鍋一葉障目湯喝了,翻窗而出,他當然知道有人監視,但他有絕對的自信,在他喝了一葉障目湯又不運玄功的情況下,以監視的人那點區區功力,絕不可能發現他,不論有什麼鬼。
照着先前感應到的方位,戰天風飛快摸過去,五柳莊弟子不少,一路上有好幾處明崗暗哨,不過戰天風從他們面前掠過,卻只當是括過了一陣風,而且是一陣微風,其中有一個人便說了句:“這鬼天氣,熱得要死,好不容易動點風,還跟我妹子打哈欠似的,有氣無力。”他這比喻到形象,戰天風聽了暗笑。
到一個小院子前,先前那種感覺又出現了,而且這院子的崗哨也明顯多了很多,戰天風知道古怪就藏在這院子裡,也懶得翻牆,直接穿門而過。
院子裡並無燈火,戰天風照着感應,直摸到一扇窗前,天熱,窗子是打開的,只掛着一副竹簾兒,戰天風透過縫隙看進去,只見肖勁空盤膝坐在榻上,雙手捏一個古怪的姿勢,和夏凌峰那日所捏一模一樣,他額頭上同時也有一個*。
看到他額頭上的*,戰天風急去屋中搜索,果然在肖勁空頭頂三四尺開外,看到了小蟲兒,卻不是一隻,而是兩隻,大小都和夏凌峰那隻差不多,不過其中一隻呈金黃色,那隻金黃色的蟲子爬在另一隻蟲子的背上,緊緊的貼在一起,頭上的觸鬚互相觸碰,而且動得很快,生象是兩個武林高手在過招。
“蟲兒打架?”戰天風暗暗好奇:“莫非是另有他這一門的高手神蟲放蟲兒來咬這姓肖的?”
凝睛細看,到要看哪隻蟲兒打贏了,那兩隻蟲兒卻霍地分開了,互相對繞着飛了一圈,那隻金黃色小蟲筆直向肖勁空飛去,落到額頭上,徑直鑽進了那*裡,而另一隻小蟲則從對面的窗子縫裡飛了出去。
蟲子一進洞,肖勁空額頭上*消失,又靜坐一會,戰天風沒看出個名堂,正覺無趣,肖勁空臉上忽地現出怒意,隨即收勢起身,對門外吩咐道:“叫二爺和三爺立刻過來。”
聽到他的聲音,裡間出來個女子,這女子約摸二十來歲年紀,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裙衫,身材欣長,看上去似乎比肖勁空還要高得一分半分,容貌甚美,不過眉間隱隱有一層抑鬱之色。
這女子走到肖勁空面前,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肖勁空面對着窗子,沒有轉頭,也沒有答她,只是哼了一聲,戰天風能看到他眼底難以抑制的怒氣,那女子看了看肖勁空的側臉,沒有再問,而是轉身點着了蠟燭。
隨後移步走向裡間,走到一半,卻又停下了,折身到榻上坐了下來,燭光搖曳,她斜坐着的身子修長而優美,但眼角的抑鬱卻似乎更濃了。
不多會腳步聲起,燕層雲謝清竹相繼到來,兩人叫了聲大師兄,又對那女子叫了聲師妹,戰天風明白了:“怪道有老五沒老四,原來老四是個女的,這師妹嫁師兄理所當然,不過嫁給這大師兄有點屈了,真要配對,老三配老四挺好,也不知哪個做的媒,沒眼光。”
他猜得沒錯,這女子確是五人中的老四柳輕煙,只不過他管的閒事似乎也太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