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傾盆大雨,馬車顛簸着行走,一路向前。
“還沒到嗎?”雖然車內已經鋪上了一層獸皮,可是因爲沿路的泥濘,讓我好不舒服。
顏頡微笑着拍着我的背,細語到:“很快了,過了前面的驛站便是了。”
多麼懷念那時的飛機啊,一眨眼就能到了,“爲什麼那傲王要住那麼遠啊,被洗劫了咋辦?”隱約中感到有不安的目光,微微側目,卻迎上了冥曦的笑。嗯,他怎麼了?
“因爲他怕生啊,而且郊外比較乾淨。”冥曦柔柔地應了一聲,然後目光注視着窗外的遠方,我突然覺得,自己根本不瞭解他吧,爲什麼總感覺今天的每個人都隱匿着些什麼呢。
“來者何人?”馬車剛穩下,便聽到一聲威嚴的詢問,這娃,官職該不會是守門的吧。
“那個。。。”那個什麼名字來着,我無奈地向車裡的人求救。
冥熒鄙視了我一眼,淡淡說到:“獵胤。”
“哦,哈哈哈,是啊是啊。”--只不過,好不爽,爲嘛他可以鄙視我。“那個獵胤,我來探望你了。”好吧,說是探望,不如是自找麻煩來了。
“姑娘?”他的語氣中透着驚喜,大概是沒想到我會那麼自覺吧,“在下有失遠迎了,來人,快點備傘。”
踏了許久的泥濘路,轉到一個比府苑較小的院子了。額,至於爲什麼要這樣,既然人家主人這樣安排,也就罷了。
“請各位恕罪,因爲主上實在是。。。”
“算了吧,我們麻煩你倒是真的,至於你那主上。。。”話未說完,便聽到那熟悉的聲音,然後一陣目眩。
“季某照顧不到之處,還請各位見諒。。。”
如此渾厚的聲線,那麼熟悉的氣息,可是眼前迷糊的影像已經沒有從前的關懷了。身體不受控制地晃了晃,陌生的目光深深刺痛着我,明明那麼相似,可是你卻不在對我笑了,那隻屬於我的笑:
“你怎麼總是擺着一副仇視人家的樣子呢?”樹影斑駁,我躲在樹蔭下舔着草莓味的雪糕,一旁的凌楓勾起了好看的弧度。
“我不稀罕。。。”
“爲什麼啊。”我不解地看着他,然後大大地咬了一口。
“因爲我的笑,只屬於你。”
。。。
“璃兒?璃兒?”顏頡戳了戳我的腰,茫然地看向他,他擔憂地注視着我,低語道:“傲王在問你名字。。。”
哦,名字嗎?是啊,我已經不是蘇伊韻了,凌楓也不會是凌楓了吧。而且,怎麼可能他是他呢?“民女上官璃。”儘管熟知任何道理,但是心還是不可抑制地疼痛。對上冥曦難受的目光,我驟然不知道怎麼反應。
“哦,原來是璃宮宮主,在下久仰大名。”儘管用語是很禮貌,但是他依舊沒有坐下,而是離我們很遠很遠,大概潔癖真的很嚴重吧。“看來上官宮主有些勞累了,在下也不打擾,要是有什麼吩咐,儘管讓獵胤去。”
我微微點頭,他便急匆匆地轉身離開。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房間的,也不知道是如何躺在牀上,雙眼就這樣直直地盯着天花板看。頃刻間,淚如雨下,沾溼了殷紅的鬢,華麗的褥。是上天的玩笑嗎。前世,我遇見了你,還來不及後悔,已經時空相隔;今生,我遇見了你,你我卻形如陌路。是爲了懲罰我吧,於是將你的記憶刪除,把我的思緒控制,讓我受盡折磨。
有人在門外徘徊不去,我淡淡地掠過那個身影,輕聲道:“進來吧,冥曦。”
他知道的吧,從那天集市我的措手不及開始,他已經知道了吧。既然如此,我又需要隱瞞些什麼呢,有些什麼我又可以隱瞞的呢?他們一直很清楚,混亂的只有我。
影子有些停滯,猶豫了片刻,便推門而入。
寂寞的人,帶入了一片殘忍的雨,於是我便逐漸地迷醉於這場紛飛的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