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寶子聽見彭景楓的叫喊聲,但是沒說話,不知該不該相信彭景楓,他掛了手機,悄悄地往回走,到了大街邊上的時候,他聽見了警車的聲音,忙收住腳,一小步一小步的,小心翼翼地蹭到了衚衕口,探頭向外望去。
只見不遠處馬路中央站了不少的人,一輛貨車打斜停在人羣外,看樣子真的想出了車禍的現場。二寶子撥通了彭景楓的手機:“彭景楓,我弟弟現在怎麼樣了?”
“你要是關心他就自己過來看看,我看是沒救了。”
“彭景楓,你幫我救他,要不我就把你的事全抖出來,我豁出坐牢了,另外我大哥在哪?你要是傷害他我一樣不饒你!”
“你別幼稚了,你有什麼證據告我,你暗算我我還沒說什麼呢你還急了?你趕緊給我滾過來,你兄弟神仙也救不了了,你還是見他最後一面吧。”
“……”二寶子放下手機,眼淚涌了出來,靠着牆角緩緩蹲了下去,嘴裡叨咕着:“小寶子,哥對不起你……我一定給你報仇!”
小寶子真的死了,二寶子也從此失蹤了。他的失蹤成了彭景楓最大的一塊心病,令他寢食難安的心病!
湖山村是平安鎮的下屬村莊,地處平安以北十幾裡左右,四周羣山圍繞,只有一條進村的山路,這條路很坎坷,走不了汽車,但一到了冬天大雪封山,這條路反而顯得平坦了,因爲根本就看不見原來的路面了,全是冰雪,顯得路格外光滑。村民來回都是坐着狗爬犁出入的,又快又穩,比坐車還舒服。
湖山村也就是三十幾戶人家,大都是親戚,因爲地處偏僻,一年四季基本沒有外人出入。柳洪因爲在平安鎮住過,所以找到這裡並沒費多大的勁,但走山路進村卻費了勁了,他腳下的皮鞋底凍得硬-邦邦的,一步一滑,哪是走呀,簡直就是爬。雖然路難走,不過想到一會就能看見姍姍了,柳洪不由露出笑容。走累了。柳洪站下直了直腰,四下瞭望了一下,不由嘆道:“好景色!”
只見四外雪山連綿環繞,雪天相連,在太陽輝映下,白茫茫的大地都顯得晶亮亮的。往坡下看,遠遠地看見幾排掛滿樹掛的大榆樹下三十幾戶矮矮的土房像是貓在雪堆裡,有幾家的煙筒在徐徐冒着炊煙,就像是童話故事裡的村莊一樣。
柳洪忍不住興奮起來,雙手攏在嘴邊,向着山坡下喊了起來:“陳姍姍,我來找你啦……”山谷回聲繚繞“來找你啦……找你啦……”柳洪很喜歡這種感覺,又多喊了幾聲,引得村子裡的狗全都叫了起來。
姍姍的家就住在村頭第一家,此刻的姍姍正和她媽在炕上用野兔皮做手套呢,姍姍聽見外邊狗叫,側耳又細聽了一下,說:“媽,好像是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姍姍媽也聽了聽:“嗯,是不是東院的二蛋子?”
“不是,二蛋子從來不叫我大名,他就管我
叫妞子。再說也不是他的動靜。”姍姍又聽了聽,忽然眼睛一亮:“呀!是他!”說着放下手套就往外跑,把姍姍媽嚇了一跳,一針紮在了手指上。
姍姍跑出門外,往山坡上一看,果然是朝思暮想的柳洪到了,不由喜出望外,剛要迎上去,忽然又委屈起來,一轉身回屋了。
柳洪這時也看見姍姍了,一邊叫着,一邊跟頭把式的往坡下跑,到了牆外顧不得走大門,從牆頭“呼通”一下,一個跟頭就摔進院子裡來了,仗着地上都是雪,摔了也不疼。剛站起來,旁邊一條半大的黃狗狂叫着就撲了上來,柳洪擡腿一腳,這狗折了個個子就夾着尾巴逃了。柳洪來到門前推門,門卻被姍姍在裡邊插上了,柳洪一邊敲一邊大叫:“姍姍,開門!是我呀,柳洪!”
姍姍在裡邊背靠着門說:“你來幹什麼?”
“這話問的,找你來了唄!”
“找我幹啥?你不是有你的大美女老闆陪着嘛!”
“她又不是我老婆,我要她陪什麼?快別鬧了,開門!”
“你走吧,你盡說謊騙我,我都回來了半個多月了,你纔想起來找我,我在你心裡根本就不重要!”
“誰說不重要?你開門聽我解釋,我都快凍死了。”
“我不聽,開門你又該騙我了。”
“哎呀,凍死我了,嬸子,你在家嗎?快讓姍姍開門,我快凍死了。”柳洪一邊敲一邊叫。
姍姍媽從裡屋走出來說姍姍:“傻孩子,快讓他進來吧,有什麼話進屋再說,讓他在外邊吵什麼呀?讓鄰居聽見多不好呀!”
“不開,就是不讓他進來!”姍姍眼裡含着委屈的淚水,她是嫌柳洪來得晚了。
柳洪正敲着呢,東院的牆頭探出一個大腦袋來,嚷道:“你是誰呀?大呼小叫的。”
柳洪一看這人,差點沒樂出來,這人長得太醜了,圓圓的大腦袋上偏偏所有的東西都長得很小,小鼻子小眼睛短眉毛,還長了一張櫻桃小嘴,稀疏的頭髮還黃乎乎的,耳朵倒是挺大還支愣着。看他的年紀也就二十出頭,雙手把着土牆正往過翻呢。
柳洪等他翻過來,來到面前纔回答他:“我是姍姍的男朋友,你是她家鄰居麼?”
“我怎麼沒聽說妞子有男朋友,你吹什麼牛,妞子能看上你這樣的?”
柳洪一笑:“你說的妞子就是姍姍呀?我真的是她男朋友,不信你可以問她爸媽,你是她家鄰居麼?”柳洪又問了一句。
“妞子要找對象就是找我這樣的也不會找你那樣的呀!你趕緊走,要不我揍你啦!”這人瞪起了他的小眼睛說。
這要是換個別人這麼說柳洪早就惱了,不過柳洪看出眼前的人是個二百五,也就沒和他一樣的,不再理他,轉身又叫門。
這個渾小子叫二蛋子,是姍姍家東院的老鄰居,
從小就喜歡和姍姍在一起玩,別的小孩兒都看不上他,嫌他虎,但姍姍不,還處處照顧他,所以他對姍姍從小就依戀,誰說姍姍一個不字都不行,當然,他不懂什麼是愛情,但他是打心眼裡喜歡和姍姍在一起,不想讓別的男孩子接近姍姍。
二蛋子看柳洪不理他了,又敲姍姍家的門,不由火了:“你還聽不懂人話了是不?我讓你敲!”他上來就給了柳洪一腳,柳洪沒防備他會動手,被踢了個正着。二蛋子傻是傻點,力氣可是蠻大的,一腳差點把柳洪踢個跟頭。踢過一腳上來還又踢,這回柳洪豈能讓他踢着,擡腳把他的腳就踩下去了,扳着他的肩頭一聳,腳下一絆,二蛋子就被甩出去了,“媽呀”一聲,半天才爬起來,低着頭又往上衝。柳洪可不想和一個渾小子瞎攪,閃身躲開,來到窗戶下,敲着窗戶喊道:“姍姍快開門,有人打我!”
姍姍早就聽見他倆在外邊打架了,她知道柳洪不會吃虧,也不會真的打二蛋子,所以還是不開門。這時陳福從外邊回來了,喊住了二蛋子,敲開了房門,讓柳洪進了屋。姍姍不敢不給老爹開門,但開門後就躲進裡屋,又插上了裡屋的門不出來了。陳福兩口子都是老實人,雖然女兒和柳洪置氣,但他們可沒參與,老兩口都挺喜歡柳洪,說不聽姍姍就都不理她了,對柳洪問長問短的嘮起了家常,陳福還準備來年開春再到平安去開飯館,當然是想帶着柳洪一起去。
到了傍晚,姍姍媽點火做飯,柳洪就去提水抱柴幫忙,然後又到院子裡去劈木頭,一把四尺長得大板斧被他掄得虎虎生風。姍姍的爸媽偶爾擡頭向院裡望一望,眼裡都充滿了喜愛。
姍姍到吃晚飯的時候纔出來,也不和柳洪說話,低着頭只是吃飯,柳洪給她夾菜她也不拒絕,就是不看柳洪一眼。其實陳福老兩口早就看出來女兒哪裡是在生氣,喜悅的眼神已經出賣了她了。
晚上,陳福和柳洪睡在外間,姍姍和媽媽睡在裡間。陳福躺在炕上還和柳洪聊着他明年的宏圖大計呢,後來被姍姍在裡屋嚷了一嗓子纔不做聲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柳洪還沒起來呢,就聽姍姍在院子裡喊:“二蛋子快點吃,吃完和我去山上抓野兔去。”
柳洪在被窩裡問陳福:“姍姍經常去打獵嗎?”
陳福說:“從回來她也沒出去過,一定是想帶你去。”
柳洪翻身爬起,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畢,就等着姍姍叫自己。姍姍媽已經熱好了早飯,一家人坐下吃飯,一直到吃完,姍姍穿好棉大衣戴上皮帽子,眼看就要走了,就是沒和柳洪說一句話。等姍姍出去又催二蛋子,陳福說:“她媽,把我的狗皮帽子和棉靴子羊皮大衣給柳洪找出來,他這身可不抗凍。
柳洪全副武裝以後,照着鏡子一看,自己穿的就像智取威虎山裡的楊子榮一樣,有了這身兒看來外邊多冷也不用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