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戰鬥僅僅只交手了三招,幾乎就是葉墨竹扒了幾口飯的功夫。
結果很直接就顯現出來,兩位師兄半跪在地上,各自揉着一邊肩膀面露痛苦。
反觀夏柳這邊,卻是直接躺在地上嚎啕大叫起來。
“紅梅師兄,青蘭師兄,你們真耍賴啊!竟然又創造出新招數了!”
不公平,這根本就是專項整治。
他們耍出來的完全就是爲了封殺自己的彈腿而開發的新一套合擊之術,如果不是用在一個擅長腿功的對手身上,效果絕對大大降低。
夏柳輸得一臉冤屈,撇嘴罵了幾句才從地上坐起。
“哎呦,看來小師弟這兩個月倒也沒好逸惡勞,招式還是那麼犀利!”
一成不變的,紅梅師兄的口吻總是那麼陰陽怪氣,說不上是讚揚還是貶低,但絕對令人直欲抓狂。
“輸了就是輸了,有什麼犀利可言的。”
聽到上一句的時候,夏柳至少還能舒上兩口氣,就當習慣成自然了。可青蘭師兄一出口,他的小宇宙頓時又被點燃了起來。
“靠!別得意了,就剛剛那一遍,我已經看出了三個破綻,有種咱們重新來過!”
夏柳說這話絕對不是吹牛。大師姐不在的這幾年,他剩下的唯一一個愛好就是蹂躪兩位師兄了。
當然,既然是師兄,紅梅跟青蘭自然不甘於天天被追着打,所以每天他們關上門之中,總是悄悄的在研究對付小師弟的招數。
以此類推,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爭我奪不亦樂乎。往往今天夏柳得意了,明天就得趴在地上討饒。
而且作爲他們的師父,老傢伙反倒非常樂意看到這樣的情況,從不加以阻止。
沉默便等於放縱,不過放縱的結果卻是三人的實力節節攀升。
看着夏柳跟紅梅、青蘭又急上眼了,葉墨竹慢悠悠的把筷子往桌上一放,起身朝三人靠近。
“什麼都別廢話,你們三人一起上!”
伸出纖纖小手,葉墨竹朝三人勾了勾食指,嘴角抿出絲絲淡笑。
“哎呦,七年不見,大師姐竟然變得驕傲了?”紅梅立馬就跟青蘭對視一眼,眼神之間同時顯現出灼熱的戰意。
大師姐回來的這幾天,他們都還沒找到一個切磋的藉口呢。眼下既然她都主動挑釁了,不敢上還真就不是男人。
夏柳顯示錶情一滯,旋即也跟着露出了一抹釋然的微笑,點了兩下頭表示願意一試。
四君子,好久沒能痛痛快快的打一場了。
不用任何的口號,當四個人的眼神在一瞬間相互交織在一起的時候,一場時隔七年的混戰頓時激烈的碰撞起來。
三個男人打一個女人,說出去可能有點兒難聽,但在夏柳、紅梅、青蘭的心目中,卻沒有一絲絲的輕鬆。
因爲從葉墨竹的第一個起手式,他們赫然發現,大師姐渾身上下,不僅僅戰意全無,飄渺自然,而且全身上下居然沒能透露出一絲絲的破綻,儼然已經抵達了老傢伙經常教導他們的返璞歸
真之境。
兩分鐘之後,大廳裡只剩下三個男人如同拉風箱一般的大口喘氣聲,還有地上濺落的幾滴汗珠,而葉墨竹的身影早已經坐回了八仙桌上,繼續埋頭吃着快餐。
“哎呦!”紅梅師兄終於發出了一個短音節的聲音,不復之前的輕鬆媚氣,而是實打實的痛叫。
“師姐很強!”
看了看夏柳,青蘭師兄似乎在對比着兩個人之間究竟誰的身上印出的腳印要更多。
震驚!
這回夏柳是真的震驚了。他並沒有太多的感言,心頭卻是莫名其妙的一痛。
大師姐能練到這樣的境界,她不知道要受多少的苦!
看着那道看似非常不經意的身影,夏柳的腦子裡突然就想起了老傢伙在很久很久以前對他說過的一句話。
“小子,記住了!你的大師姐將來必然要成爲你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劍!幫你斬殺一切!”
從四合院出來之後,夏柳一整個下午都顯得心神不靈的。在臨近四點的時候,淅瀝瀝的小雨總算停了,他這才驅車趕往五尚磚酒吧。
七爺死了--這個城市很快要陷入一片沒有秩序的混亂。
在這之前,他必須牢牢的把七爺給他打理的這兩間酒吧守住,這是他對凌楚楚最起碼的交代。
此時此刻,不知道這個傲嬌的刁蠻大小姐面對着至親辭世,又會是怎樣的一種反應呢?
大雨突降,氣溫驟冷,今天酒吧的生意果然被影響了一點點。
跟往常逢開門必有客的情形,酒吧一樓大廳裡顯得頗爲冷清。調酒師正漫不經心的擦拭着高腳杯,服務員三三兩兩的談笑着,就連廚房裡的掌勺都跑出來跟着其他人侃大山……
當這些人看到夏柳走近,這才收斂了起來,各自都裝模作樣的辛勤工作起來了。
對此,夏柳倒也沒有生氣,只是心裡頭微微有點兒噓唏。
如果讓這些人知道,曾經是他們心目中最自豪的那個大人物已經倒下了,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也會把這當成是一種談資呢?
“夏柳,你的傷都好了嗎?”
轉身之間,一道倩影從夏柳身後走了過來,那聲音裡顯得有些不一樣。
落寞--非常之落寞!
夏柳轉身,微笑面對着劉珍珍,可當他的眼神仔細注視着往日裡那一張不施粉黛卻依舊豔麗的臉龐之時,心裡頭竟然不由得一顫。
劉姐這是怎麼了……
好蒼白的一張臉,好似血液都被抽走了一般,而且眼神之間,好像夾雜着一種化不開的痛苦。
一個咯噔,夏柳心裡頭突然冒出了一絲絲不好的念想。
難道七爺的死,劉姐也已經知道了?
夏柳自然不會傻乎乎的直接開口詢問,而是換上一副嬉笑,眨了眨眼:“嘿嘿,都十天了,我的傷當然好了。難道你想讓我一輩子都癱着啊?”
陡然間,表情一轉,夏柳立馬又換上一副肅穆的模樣,冷冷說道:“別說我了,倒是劉姐你自己,臉色怎麼這麼難看?難
道是大姨媽降臨了?”
撲哧--
縱然劉珍珍的心神似乎都被莫名的愁緒牽引着,但聽到一個男生如此大言不慚的談論女人的大姨媽,還是微微的露出了一絲淡笑。
“好吧,既然你已經痊癒了,那就趕緊過來幫幫忙。這幾天,兩間酒吧堆積的事情還真不少,還等着你這個總管大人定奪呢!”
驀然轉身,劉珍珍似乎不願意讓夏柳看到自己太多的神情變化,語氣之間也在慢慢轉化成以往的自然。
希望不是因爲七爺的事情吧!
既然對方不願多說,夏柳自然也不便多問,只能在心裡頭輕輕一嘆,而後便跟着她的腳步直接走上了旋梯。
如同劉珍珍所言,十天不在,恰逢兩間酒吧的很多賬目都等待着上級的審批。可偏偏冷家一家子的都不在平津市,所以劉珍珍只能讓夏柳來做主簽字。
這是鄭經理當初離開平津市所交代的,關於兩間酒吧的一切處置權利早已經全然交給了夏柳。
不過對於夏柳來說,辦公桌上那一沓的文件夾就如同一張張等待明星簽名的CD唱片或者是明信片,他對裡面的內容根本不予瞭解,只是缺自己那龍飛鳳舞的兩個字簽名而已。
劉珍珍把自己的旋轉座椅讓給了夏柳,然後幫忙打開文件夾,指着地方開始讓夏柳簽名。
本來她還想解釋一下各種收支情況的,可夏柳愣是雙手一攤,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不懂這些,也願意相信她的決策,然後便埋頭練習自己的名字。
“呵呵,劉姐,你看看,這個簽名是不是非常具有當明星的潛質?”
氣氛莫名其妙的沉默了起來,夏柳只能調節一二。
可當他舉着自己在一份文件上的簽字遞到劉珍珍的面前,這個女人的表情卻在一片恍惚之中,完全魂不守舍的。
“劉姐……你究竟怎麼了?”
收回那副輕浮的笑臉,夏柳巍然站起,垂眼看着這個女人淡淡哀傷的面容,心頭突然就覺得堵得發慌。
滴答--滴答--
沒有言語的,幾乎就在半秒之內,女人的眼眶中開始涌出一大滴一大滴的淚珠,先是涓涓細流,而後直接變成了氾濫。
可是很詭異的,她就是不哭出聲音,強忍着,就是不發泄出來。
看來,她還是知道了!
“劉姐,你坐吧!”
把旋轉座椅挪了個位置,夏柳根本不知道這樣的時候該怎樣去安慰她。
她曾經是七爺的女人,是跟隨着七爺一起打拼天下的紅顏知己。
她也曾經淪爲七爺的一枚棋子,稀裡糊塗的就被那個傳說中的男人送給了別人!
她的生命之中,早已經刻下了七爺的烙印。
是愛?是恨?是仇?是怨……
夏柳根本就拿捏不準,所以安慰又能從何談起?
不過夏柳完全沒想到的是,就在他微微俯身的一個瞬間,一具嬌軀卻是直接撲入了自己的懷中。
“他死了……他終於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