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的房子與夏柳想象中的有所不同,燕京乃是北方,但這一座院落看上去,卻不是老燕京的那種四合院模式,倒更像是南方城市上個世紀中旬比較風靡的那種庭院模樣。
幽情深沉,如同一個創造出了無限輝煌故事的男人,歸隱之後形成的那種內斂味道。
曾經是父親最堅實的盟友,這些日子以來,夏柳自然也對許家多了幾分瞭解。
就從小魔女許炫雅兩位在部隊裡的哥哥往上追溯,許家已經是五代戎馬。成爲軍人,如同是許家男人這輩子的責任似的。
而作爲軍人世家,許家人一直都頗受華夏軍方的重視,他們的孩子從小就是以軍事化管理的方式培養着,每個人都是錚錚鐵骨。
就說許博遠這一代,足足有五六個兄弟都成爲了軍人,其中最年長的老大、老二在年輕時候的某次戰鬥中,英勇犧牲。許博遠屬於老三,老四在戰場上丟了一條腿,老五左眼重傷,幾乎等同失明,剩下的老六,至今扔在華夏南疆的某一片海域上當着海軍中將。
錚錚鐵骨,許家的男人沒有一個貪生怕死,每個人都把國家大義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重要,着實讓人肅然起敬。
而現在,許炫雅作爲許家這一輩唯一的一個女兒身,幾乎被當成了掌上明珠一般疼愛,一大堆的親哥,表哥就跟護犢子一樣,所以她便從小就養成了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怪脾氣。
當初,她還是女同身份的時候,玩得要多瘋有多瘋,用時下的流行語來說,就是徹徹底底的女漢子。
在車上的時候,夏柳腦子裡好幾次想象着許炫雅挺着大肚子,盤起頭髮,一副特別家庭主婦的恬美感覺。
可是,在剛剛走進院落,看到她身影的第一眼,夏柳頓時就把心裡頭所有的美好幻想全部拋之腦後,只能在嘴角掛上一副淡淡苦澀微笑。
臥槽!她究竟有沒有把自己當成孕婦啊?臥槽,她到底有沒有在乎過老子的孩子啊?
“她都已經懷孕五個月了不是?”夏柳轉頭,眼神呆滯的看着李辰逸。
“沒錯啊!”
李辰逸的臉上立馬又出現了調侃笑容,表示對夏柳的遭遇感到萬分同情。
五個月的身孕,肚子明顯已經撐起來了,可這女人居然跟着傭人在玩羽毛球,那突然的跳躍動作,當真是把夏柳的小心肝嚇得蹦躂到了嗓子眼。
“夏柳,你來了!”
看到夏柳的身影,那張沾着點點汗水的俏麗臉龐當即就綻放出了欣喜笑容,扔下羽毛球拍,直接朝夏柳衝了過來。
“別別別,你別跑啊!好歹肚子都已經這麼大了。求你別鬧騰了,我的姑娘娘!”
不知不覺中,看着許炫雅那正面展現在自己眼前的圓滾滾肚子,夏柳的心頭冒出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
成家業,爲人父,守愛妻,患難共,生死同!
剎那間的,夏柳不由自主就張開了雙手,而許炫雅的身影也一下子撲了進來。
“別抱那麼緊,小心擠壓肚子!”
夏柳顯得特別的小心翼翼,感覺這時候的自己突然全身上下就透着一股說不出的歡愉。
孩子,自己居然有了孩子。
繁衍後代,這是一種生命的神聖感覺!
“呼呼,快兩個月沒看到你了。原來變得更帥了呢!”
果真的,雖然行爲足夠荒唐的,但許炫雅說話的聲音似乎也開始透着一股屬於母性的柔和。
擁抱之後,她後退一步,仔仔細細的端詳着夏柳那略顯消瘦卻更加神采奕奕的臉龐,嘴角不由自主就勾着甜甜的笑意。
“我還以爲你不敢來了呢。哈哈哈……原來你不是人渣呀!”
不過,貌似夏柳正感悟着許炫雅的變化挺大了,但很快這個小魔女又笑得沒心沒肺的,立刻現出了原形。
“別杵着了!趕緊進去吧,我可是把今天你要來的消息通知給了許叔叔,想必現在應該是坐滿了一個大廳的人正等着你呢!”
李辰逸就是就是看不慣別人秀恩愛,當即催促起來。
“好的,小雅你別再玩那麼危險的運動了。好好養胎行不行啊?”
“哦!好吧。那你先去見見家裡的長輩吧。我在這兒等你。那啥……晚上別回去,可以嗎?”
許炫雅的眼神裡閃着灼熱,夏柳自然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臥槽!求求你們了,就這種事情,還敢嚷嚷得這麼大聲的。走吧!”
許家的規定,男人談事情的時候,女人是不準摻合的。許炫雅雖然在外面瘋習慣了,但在家裡儼然是一個絕對的乖乖女。
這種情況,李辰逸早已經見怪不怪。這麼多年來,她就是用這一副僞裝混下來的,每次在外面招惹了天大的麻煩,回到家裡頭,往往一幫長輩經過一番細緻研究之後,都會認爲事情絕對不是她乾的。
庭院很大,周圍栽種的都是南方的一些花卉樹木,看上去這一家子似乎對南方有着不一樣的偏愛。
繞過了花園,繞過了游泳池,再往前走了五六分鐘,這纔算是抵達了院落正中央的建築物。
特別寬敞的整套樓中樓,看上去比如今的商品房樓中樓要大了兩三倍不止,給人的感覺,這樓上樓下的,一整套的空間至少要超過一千多個平方。
如果以空間來計算,這許家雖然是軍人世家,但絕對是槓槓的有錢人。
但是,夏柳很清楚,這套房子的價值絕對不僅僅是房價的高昂那麼簡單。最關鍵的是,進入大廳之間,那厚重的兩扇鐵門上那四個字。
“軍魂永駐!”
蒼勁有力的四個題字,夏柳擡眼掃到了左下角的落款爲止,當即被書寫這四個字那人的身份震顫住了。
這……這不就是上一任國家領導人的名字嗎?
夏柳雙眼中透出的驚詫很快閃過,因爲此時他已經能看到前方的大廳裡簇擁着一羣人的身影。
壓力,心中莫名就產生了一股巨大的壓力。
這可不是小孩子扮家家酒,也不是隨隨便便的家庭,而是一個深受國家器重的鐵血軍人世家。
夏柳突然就感覺到心臟跳得快了起來,砰砰的撞擊胸口。
比起當初在平津市市委書記陸薄雲面前的談笑風生,不卑不亢,此時夏柳已經感覺到了
這次拜訪未來岳父的不簡單。
“嘿嘿,說真的,心裡會不會發怵?”李辰逸又是在一旁擠眉弄眼的調侃着。
“去你大爺的!老子怕個卵蛋啊!她女兒肚子都大了,我倒想看看,他們是不是還拿一些問題來刁難我。要真是的話,我直接撂攤子走人!”
“你狠!”
夏柳一句話堵得李辰逸再也不出聲了,還得豎起大拇指表示狠狠讚賞。
擡腳,三層臺階走上,李辰逸走在前面,夏柳跟在後面,款款走入這許家大廳正中。
一眼看去,六個男人坐在老款的沙發座椅上,從每個人所坐的位置就能看出這明顯是三代人的長幼尊卑順序。
正中央的某位老者,一頭髮白的頭髮,臉龐雖然顯得有些清瘦,但還是微微透着一股紅潤。他做得一副身姿筆挺,而雙手還重疊在一起,拄着一根看上去很是老舊的柺杖。
他的左手邊,第一位便是許博遠。而接下來纔是許博遠那位瘸腿的兄長,最後便是有一隻眼睛看上去微微斜視的老五。
另外一邊,夏柳熟悉的許峰,也就是許炫雅的親哥。而他的旁邊,則是一個二十五六歲模樣的年輕人,想來應該是許炫雅的表哥或是堂哥之類的。
今天能夠一次性碰上這麼多個許家的男人,已經算是比較湊巧的。
中間的老者,無疑就是如今許家的家主,許博遠的父親,許炫雅的爺爺。
許鼎天,同樣是華夏軍界裡的泰斗級人物。雖然退役了將近四十年,但這位老人的眼神裡還有一股屬於軍人的凌厲。
被六個氣勢都很驚人的鐵血軍人凝視着,夏柳內心的壓力不可謂不大。
不過好在這一家子的人,在短暫的審視之後,一個個都露出了淡淡微笑。
許博遠朝着夏柳招了招手道:“夏柳,別客氣,快過來坐吧!”
“嗯——不錯,不錯。九州的兒子,精氣神果然足。當真沒想到,緣分促使,炫雅會跟他走到了一起!”
許鼎天擡起右手捋了捋發白鬍子,額頭上的皺紋舒展了開來。那雙看似渾濁的眼神裡也跟着透出淡淡笑意。
與夏柳見過面的許峰,算起來應該是夏柳未來的大舅子,同樣在這時候表現得很是熱忱,輕聲道:“坐這邊!”
禮數上的東西,夏柳多少還是懂得的。既然人家三個輩分劃分得這麼清楚,自己以後真若當了人家的女婿,自然也是跟許峰是一排座位的。
“呼呼,許爺爺,還有各位叔叔伯伯,還有你許峰,還有你許靈。不帶這樣的吧,好歹人也是我帶過來的。怎麼就沒見你們這麼熱情呢?”
這時候的李辰逸居然直接賣萌起來了,看上去,就跟進入了自個家裡似的。
“哈哈哈,辰逸小子,你也坐吧。辛苦你了!”
許博遠頷首微笑,也朝李辰逸招了招手。
等到屁股往沙發上沾下去之後,夏柳的心裡纔算是舒了一口長氣。
還好,還好,這許家男人們,看上去也不是特別難以相處嘛。就是不知道,等一下若是談到了自己跟小雅的婚事,他們會不會有別的奇怪要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