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同行
上高速前要交錢，付飛蓉嫂子早已經準備好了，手伸得老長，可楊景行沒大方接受。然後就加速了，雖然路上車不少，但是楊景行也保持在一百左右，不過最高也就一百二。齊清諾接了個電話，看樣子是家裡打給她的，她說已經上高速了。
一路上主要是兩個女人聊着，兩個半小時後下高速，又要交錢，付飛蓉嫂子又白伸一次手，都差點下車去搶了，然後又問要不要加油。
付飛蓉培訓的地方在郊區，楊景行就沒進城，一路繞過去。付飛蓉嫂子觀察了一下，說這邊比浦海還是差遠了。
不過進了開發區後就好了點，道路建築和綠化都好看得多了。楊景行轉了一圈後齊清諾又問了一下路才找到地方，一個佔地面積挺大的酒店，樓都不高，但是東一幢西一座的挺多，水池花壇什麼的修得蠻漂亮。
停車場也大，可是比較空閒，更沒什麼好車。三個人拿着行李先登記入住，楊景行就一個小包包。
“三個標準間吧？”楊景行問齊清諾。
齊清諾點頭：“行。”
付飛蓉嫂子又要自己來，被齊清諾拉住了：“別和他囉嗦。”
付飛蓉嫂子尷尬的笑：“怎麼好意思。”
陶萌連忙說：“這邊有二十度，不過不熱，沒看見太陽，早上下過雨，路上還是溼的。”
齊清諾不屑：“天生的，父母給的，能感覺什麼。”
陶萌哦了一聲，又問：“那邊怎麼樣？”
陶萌看看手機：“同學。”
陶萌的後媽也對丈夫說：“大女孩了。快到了吧，萌萌，等會我們去游泳。”雖然是後媽，但是看起來也不是那麼年輕，估計三十五六歲了。雖然打扮得很好，但是人不是特別漂亮，倒是很溫柔的樣子。
作曲系女生少是有原因的，因爲女人不適合幹這個。自古以來，優秀的女'性'作曲家鳳'毛'麟角。有人說這是基因決定的，就跟優秀的女'性'建築家少一樣，因爲女人對結構的把握能力不如男人。當然，也有不少女歌手寫過一些動人的旋律或者歌曲，不過寫旋律和作曲是兩碼事。
《霞光》和《少女》雖然屬於不同類型曲式的歌曲，但如果非要在作曲上分個高低，還是霞光好一些。《少女》雖然更動聽，但是結構太簡單，完全是旋律好，屬於要靈感的那種。但是身爲一個專業作曲者，根本不能依靠靈感這東西。
楊景行看看時間，三點半了，就說：“休息半個小時我們再過去。”
付飛蓉嫂子連忙從兜裡把房卡拿出來，齊清諾接過了幫忙'插'上，燈亮了。付飛蓉嫂子不好意思的笑：“是這樣，沒住過。”
齊清諾沒鄙視，那雙特別有神明亮的眼睛看着楊景行，問：“你還真想和我比啊。”
楊景行說：“有朋友，有家人，有你們啊。”
楊景行把椅子拖到齊清諾屁股後，自己坐到牀上，扯八卦：“何沛媛怎麼樣了？”
房間環境還不錯，面積不小，看起來挺乾淨，裝飾'色'彩也新'潮'亮麗。楊景行洗了個臉後就給陶萌打電話。
齊清諾笑：“別自作多情……再說，你有後備資源。”
齊清諾說：“沒怎麼樣，那男的被她爸爸的病嚇到了。”'尿'毒症，每個星期兩次透析，經濟負擔不小。
楊景行同意：“就是，天才也是父母給的。”
作曲系的學生聽得很多，看得很多，難免把自己拿去和別人比較。古典的暫且不說，就是現代和流行音樂，在聽完了西方作曲者所作的那些結構龐大，各種和聲配樂豐富到爆炸，錄音和混響質量高到我們難以企及的地步的音樂後，再看看自己稿子上一個一個艱難而單調的音符，那種無力感，就跟剛進大學時立志要當比爾蓋茨的計算機專業學生一樣，到頭來發現自己只能賣電腦。
齊清諾還是笑：“你衝動得夠誇張。問你個問題，當天才的感覺怎麼樣？”
齊清諾表揚一下：“還有自身努力。”
楊景行說：“如果我說我學作曲只是一時衝動，看了三零六才變成理想，你信嗎？”
楊景行大開門，齊清諾走進房間，腳上換了一次'性'拖鞋，不過還穿着花白襪子。她四周看了看說：“差不多。”
齊清諾撇一下嘴角：“我還真以爲你沒成就感。”
再稍微差一點的，就是拿着自己的專業知識去學錄音了轉行做錄音師，或者自己開個棚子……還有些去了廣播臺，電視臺……那就跟轉行了差不多。
陶萌忍住笑：“當然，算。”
齊清諾站了起來快步走過去，看房卡果然沒'插'上，就說：“我也半天才搞懂，要把卡'插'上纔有電。”
齊清諾笑：“多謝關心。什麼時候去接你同學？”
楊景行作爲一個大一新生，到目前爲止已經有了幾首出'色'的作品。最好的算《風雨同路》，用賀宏垂的話說，有資格登上各種舞臺了。其次是《雨中驕陽》，相信也能得到大部分普通聽衆的認同。
剛進校的的時候，好多人都會以爲只要系統的學習了，作曲應該是一件簡單的事。可是結局往往是越學越感覺自己不行，很多時候甚至連老師佈置的作業都難以完成。有時候寫一個單聲部旋律自己看着都乾澀無味，更別說去作曲了。
楊景行的短信過來得很快，陶萌臉上的表情也變化快，她把身體朝車門靠了靠，讓手機背對所有人後開始按鍵。
陶萌還是搖頭：“不想去，累了。”
楊景行問：“給家裡打電話沒？”
當然還有給陶萌的《綻放》，給喻昕婷的《寧靜》，都好聽，但是幾乎不可能大紅大紫，或者上什麼高雅舞臺。
所以從目前的形式來看，楊景行根本不用擔心自己的前途問題，就算他突然就寫不動了，也還能去彈琴啊。
後媽說：“去溫水泳池。”
楊景行無奈的表情，看新短信了回覆。
齊清諾搖頭：“後天養成。”
楊景行苦笑：“你知不知道我欠一屁股賬。”
楊景行說：“我剛住下，通知你一聲，就這樣。”
看楊景行不說話，齊清諾把椅子轉個方向，坐下了繼續說：“可是她跟我一樣，又不喜歡有錢男人。”
楊景行說：“成就感真的沒什麼，有時候我還希望自己不是個所謂的天才，說不定能多點。”
楊景行編好了短信，按下發送鍵，說：“明天上午。你有沒有想過再找個二胡。”三零六隻有邵芳潔和劉思蔓兩個二胡，對於一件表現力不俗的樂器來說，單聲部是個缺憾。邵芳潔和劉思蔓經常是一個人旋律一個人和絃，可是和絃往往還是比較的單薄。現在也有個別二胡大師能用特殊的方法演奏雙聲部，楊景行嘗試過，發現那對技巧和樂器以及編曲都有非常高的要求，至少三零六的兩個女生還差得遠。
所以楊景行很氣憤：“你開酒吧，我和誰比？”
楊景行笑：“這也算？”
楊景行說：“能夠努力的基因也是父母給的，'性'格也是基因決定的。”
陶萌也說：“好。”
齊清諾還算好的，讀了兩年半的作曲系，至少有幾首像模像樣的作品。連她都想着開酒吧了，那些被和聲折磨了四五年，對自己越來越沒信心的人就更看不到前途了。
齊清諾哈哈，滿口潔白的牙齒，說：“這是小損失。”
如果不和楊景行比，齊清諾在浦音作曲系也是佼佼者。作爲學生團體，三零六在校內至少是成功的，受歡迎的。不像有些樂隊或者什麼幾重奏，演出的時候辛辛苦苦拉不到幾個觀衆。
楊景行說：“後天養成也是別人給的環境。社會環境加上父母給的基因，自己什麼都沒有，你說我能有什麼感覺。”
楊景行無奈：“就算我是，也沒什麼感覺……你那麼漂亮是什麼感覺？”
以浦音作曲係爲例，每年畢業十幾個人，可隔幾年纔會有個別特別突出的能進唱片公司去當專職作曲。還有些有一定才華的，可以去爲遊戲公司廣告公司寫曲子，但是沒人認識你。
齊清諾說：“最好是能青年民族樂團，不過有點難。”
'奶''奶'坐在孫女邊上的，說：“問得多，那麼多同學！”
陶萌一家人坐的一輛車，她和父親面對面。當爸爸的對女兒的神態很敏感，問：“誰？”
楊景行說：“好，先掛了。”
楊景行接之前的話題：“她畢業什麼打算？”
還是沒流傳開的《指尖流水》，從作曲角度來說，這其實是楊景行目前爲止最好的一首歌，肯定能得到專業人士的欣賞。要是發行，只要是稍微好點的歌手，成績一定不會差。
至於《心情的承諾》，可說平凡，同樣的主題和動機給一個畢業生，稍微有點才華的，用一星期半個月的時間保不準也能磨出來。
楊景行笑：“估計只能仰慕。”
有個很好的選擇是留校當老師，不過那個名額更緊張，你得先考研，再從研究生隊伍中'摸'爬滾打上去。
齊清諾皺眉：“你還真信了，打擊我的姿'色'！什麼都沒有，你何苦？”
齊清諾又笑：“我沒說這是你的目的啊。”
“哪個同學？”父親追問。
陶萌繼續看手機，輕輕搖頭：“冷。”
這不是因爲我們作曲系的學生就比歐美日本的傻，而是作曲這東西要學要了解要接觸的東西實在太多太多，可是因爲各種原因，讓學生以及家長不敢從小就開始那種破釜沉舟的學習方式。
陶萌接電話就說：“喂，我剛下飛機，還在車上。”
還有一個關鍵點，齊清諾很漂亮，並且有個曾經作爲大陸搖滾代表人物之一的老爸……她這樣的條件，居然要去開酒吧，太不爭氣了。
齊清諾提醒楊景行：“放假了……哪那麼好找。”她走到電視前，彎腰用電視屏幕當鏡子，抹'乳''液'的同時也用小指勾撥一下短髮。
而齊清諾對自己的專業學習也是很不錯的，一首最出'色'的《雲開霧散》在學校裡作平行對比是非常優秀的作品，是多少年出不了一首的。還有那幾首民樂改編也非常出'色'，就算是專業編曲也一定能做得更好。此外齊清諾還有幾首歌曲，在學校也有一定知名度，尤其是上次作曲系匯演的時候唱的《親愛的朋友》，流傳很廣。
楊景行要求住在了付飛蓉她們那座樓的旁邊，過去的時候還指給付飛蓉嫂子看：“她們在三樓。”宏星公司在這裡包了一層樓。
大學也是人生的轉折點，成熟期。剛進音樂學院的時候，所有人都有夢想或者理想去當個作曲家，演奏家，歌唱家。可是四五年之後畢業，才發現殘酷的現實擺在面前。
這時候，付飛蓉嫂子從房裡出來了，擦着溼漉漉的頭髮朝楊景行這邊看了一眼，走過來兩步說：“我房裡是不是沒電，他們沒開開關？”
齊清諾笑：“了不起我開酒吧！”
齊清諾回頭：“可是目的不一樣，何沛媛要的是能同甘共苦的男人，別人是想和美女談戀愛……她攤牌過幾次了，怕了。”
齊清諾猜想：“估計是爲節約電，出門肯定帶房卡，燈就都關了。”
楊景行說：“還不錯，掛了。”
齊清諾輕輕微笑：“你怕獨孤求敗？”
楊景行問：“不都知道嗎？”
楊景行問：“你呢？”
音樂學院作曲系的女生歷來也是不太被重視的，可是齊清諾除外。包括賀宏垂在內的幾個老師都比較賞識她，對她給予期望。
雖然才幾層樓，但是也有電梯。服務員帶三個人上去四樓後，拿三張門卡讓他們選。楊景行選了雙號的，齊清諾和付飛蓉嫂子都是單號，齊清諾和楊景行對門。
楊景行也正在按鍵的時候，門鈴響了，開門發現是卸了妝洗了臉的齊清諾，正在往臉和脖子上抹'乳''液'之類的東西，淡淡清香。
付飛蓉嫂子說：“你們都準備好了，我趕快吹頭髮。”
齊清諾又回到楊景行房裡，站在窗邊能看見對面付飛蓉那樓，不過什麼都看不見。齊清諾拉開窗戶，呼吸了一下不知道清不清新的空氣，問：“你明天直接回家？”
楊景行點頭：“催我呢。”
“開那麼久的車。”齊清諾關上窗戶，“我去泡下腳。”走到門口又回頭：“喻昕婷估計到哪了？”
楊景行說：“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