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新作
上車後，楊景行問喻昕婷：“說吧，去哪裡？”
喻昕婷爲難：“不知道……你們說。”
安馨和姚春燕也難以決定，楊景行就催喻昕婷：“快說！”
喻昕婷短暫地冥思苦想：“去吃豆撈吧？”
楊景行贊同：“好。”
喻昕婷又說：“其實我回家了一共只吃兩次火鍋……感覺到家了就沒那麼想了。”
楊景行笑：“想不想本幫菜？”
喻昕婷搖頭：“沒多想。”
吃完了飯，楊景行再把姚春燕送去車站。姚春燕邀請幾個人什麼時候去她學校玩，對楊景行嘿嘿透'露'：“我們寢室都想認識你。”
這兩個同學祝賀完了之後就開始取經，想讓楊景行分享一下創作經驗。楊景行能提供的最大經驗就是多聽，多學，多寫。不是說越成功的作曲家就有越多的廢稿嗎！掌握技巧和吸取經驗的最好辦法就是動手！
匡靜搖頭：“水都不願喝。”
如果某個學生寫了一首歌或者一件器樂作品去給老師看，老師們多半隻會說好或者不好，不會說要怎麼樣去變好或者更好……要有那本事，他們自己也去當作曲家了。
楊景行點頭：“你們早點休息。”
一個問：“專輯賣得怎麼樣？”
陶萌就問：“同學都見到了嗎？”
雖然《豆蔻》還沒達到街頭巷尾的程度，但是作爲同行，作爲大一的同班同學，同學們還是覺得楊景行值得恭喜。
楊景行朝陶萌伸手，陶萌稍微一猶豫後把手遞給她，被握緊後就再扭頭對朋友更誠懇地說：“拜拜。”
楊景行說：“這就要看我們有沒有緣分了。”
星期一還是沒課，楊景行上午九點先去找賀宏垂，給他過目自己爲三零六寫的新曲子。事實上音樂學院的老師們是很少在創作方面給學生意見或者指導的，他們只負責教書，佈置作業，批改作業，出考題，給分數。
陶萌埋怨：“你是開心了。”
楊景行說：“見了兩個老師，交了作業。”
楊景行說：“我比較喜歡三零六。”
賀宏垂建議：“要不要叫齊清諾一起來？”
楊景行說：“放假陪我媽看電視，有個無聊的感情節目，男的抱怨她女朋友太小氣太多疑了，想分手。我真同情他，有個小氣的女朋友不知道多幸福呢！”
喻昕婷問：“你去教室？”
陶萌委屈：“生氣是什麼好事嗎？”
楊景行再問：“有空沒？”
陶萌看了一會花，再看看卡片，還是懷疑：“你是不是覺得我小氣了？”
第二頁的蝌蚪就明顯密集起來，連最下面的架子鼓那一行也有好多叉叉，賀宏垂當然知道那些叉叉代表的是踩鑔或者吊鑔。合成器標註的是鋼琴音'色'。
賀宏垂猜測：“就是十幾段小協奏合起來？”這豈止是有點雜'亂'！
可是陶萌更多的是生氣：“你煩人，以後不準開這種玩笑了。”
楊景行說：“你先忙，下午我再打給你，兩點。”
陶萌有些後怕：“我剛剛差點就生氣了！”
李迎珍說：“這種年紀的女孩子，看你們是另一種眼光，停留在表面……家裡沒送你來？”
把第一頁和第二頁翻來覆去地看了幾分鐘後，賀宏垂開始快速地按快捷鍵翻頁，不仔細看內容了。
陶萌來興趣了：“根號？交集！”
賀宏垂點點頭，看着楊景行打開我的電腦，進入d盤，打開“三零六”文件夾，裡面十幾個文件，分別是總譜，主旋律二胡分譜，主旋律笛子分譜……這麼大陣仗！賀宏垂看楊景行一眼，說：“先看總譜。”
走了幾步，陶萌嘻嘻問：“你到多久了？”
楊景行岔開話題：“今天的高數課難學嗎？”
楊景行說：“你們好好聊天吧，我等會事情比較多，要閉關幾個小時。”
楊景行搖頭：“不是。”
陶萌繼續看着楊景行繼續笑：“你理髮了。”
賀宏垂又說：“如果是和聲問題，我問問龔教授有沒有時間……她很關注你。”
告別賀宏垂，楊景行就給齊清諾打電話：“喂，在哪？”
齊清諾哈哈樂着說：“行，我在柴麗甜寢室，寵幸她。”
楊景行問：“下午有空沒？我新寫了一段，老賀看了，說下午討論，想叫你一起。”
陶萌挺開心的：“終於可以去吃那家的螃蟹了……你想吃什麼？”
楊景行笑：“恰恰好！”
喻昕婷說：“我等會過去。”
楊景行說：“拜什麼，下午還有課。”
陶萌保守：“現在還好。”
賀宏垂問：“爲什麼要這樣寫？”
楊景行說：“搬完了，你們要不要幫忙？”
楊景行加快了腳步，但是陶萌沒有，因爲她要和匡靜保持步調一致。走近了後，楊景行看向匡靜，笑容沒那麼噁心了：“好久不見，陳夏青呢？”
陶萌教訓：“小心開車，我也不會開那麼快。”
三月五號，正式開學了，作曲系的課程表和上個學期差不多，只不過星期三上午的思想道德修養換成了中國近代史。
楊景行笑：“觀察力真強。”
電腦屏幕停留在了總譜末頁，又是從上到下全部樂器登場，但是隻有笛子和二胡有任務，其他一片空白，似乎是首尾呼應。
不知不覺就快十二點了，在熄燈前三個人一起下樓，已經是朋友了。兩位同學代表大家向楊景行道歉，說他們誤會楊景行了，其實這個所謂的天才也不高傲或者孤僻嘛。
楊景行不好意思：“沒有，我是大人了。”
楊景行說：“沒有。”
齊清諾好奇：“有何貴幹？”
楊景行說：“越失望越驚喜嘛。”
楊景行說：“給三零六的。”
楊景行說：“剛到。”
楊景行說：“昨天沒見你。”
楊景行搖頭：“見過兩次，說了幾句話。”
再回學校，喻昕婷還是上了副駕駛。到了後，楊景行在寢室樓下停車，感嘆：“好了，假期結束了。”
楊景行說：“主題是統一的，也有復調，有卡農，還有變奏……比較混。”
楊景行說好。
可楊景行並沒成功閉關，在四零二沒坐一會就有兩個同班同學到訪，主要是來祝賀他又有新作品成功發表，而且很成功。
楊景行勾手指：“手心。”
然後楊景行又去見李迎珍，說的是關於他考鋼琴系的事。過程還是要走的，下星期，鋼琴系的一羣老師教授就將面試楊景行。
同班同學發現別人的成功確實不是偶然的運氣。數數這幾個小時中楊景行提到的古今中外各個類型的作曲家或者音樂人，該有多少！而他又從這些了不起的人那裡吸取了多少經驗技巧！而且楊景行說到的那些人，有好多是同爲作曲系的學生完全沒聽說過的。
楊景行說：“我就等着你生氣呢！”
陶萌突然對着電話笑叫：“你煩人！”然後又舉起電話衝幾十米開外的楊景行揮手。
楊景行就打開總譜，打印格式編輯的，顯示一共有八十多頁。看屏幕上的第一頁，肯定是前奏，從上到下分別是二胡一，二胡二，笛子，琵琶……三零六的十一件樂器都標得清清楚楚，一樣沒落下。
陶萌委屈地懷疑：“你難道想我生氣哦？”
陶萌抿嘴扭頭抖一會肩膀，又突然回頭瞪楊景行：“你是說我小氣！”
另一個說：“程瑤瑤越唱越好了，不會比前一張差……你和她接觸多不多？”
楊景行叫糟糕：“我沒給龔教授拜年呢！”
楊景行擔心：“你不開心？”
楊景行失落：“沒有，剛剛你都沒生氣。”
楊景行再拿過陶萌的包包，幫忙提着。陶萌乘機把手套脫了，再把小手放回楊景行的大手裡。兩人靠得比較近，手心貼手心，手肘交叉，前臂摩擦前臂。
賀宏垂身體後仰，讓椅子也退後，他深呼吸一口後問楊景行：“什麼時候開始寫的？”
楊景行說：“我心裡開心，又沒影響我做事。”
聽楊景行說明緣由後，陶萌點點頭：“應該的……而且我下午不能去見你了，要開會。”
楊景行得意：“是呀！”
“我是過年看浦海衛視，看見作曲四零二……”
陶萌伸手，看着楊景行在她手心畫了兩豎，就奇怪：“等號？”
楊景行連連點頭：“我好好準備。”
楊景行哈哈：“不喜歡？”
《豆蔻》發行時間還不到一個月，但是已經傳播得很開了。那些沒什麼權威'性'的排行榜暫且不說，起碼去音像店或者打開電臺電視，就很容易聽見程瑤瑤的這首新歌，風頭比段麗穎的《霞光》還強勁。
匡靜笑笑：“你們去幸福吧。”
賀宏垂笑笑，看看時間說：“九點，我等會還要開會。你下午有空沒，我們好好看一遍。”
陶萌看看楊景行，關心：“我看你寫的什麼。”回身伸長手把花束拿到前面來，比較小心地取下卡片打開，看見裡面寫着：祝萌萌新學期裡開開心心，學業進步。
楊景行說：“我給她打電話。”
陶萌說重點：“昨天那麼多時間你不去！”
陶萌氣：“我是認真的，你是不是說我小氣？”
陶萌有點不歡喜，但還是說：“理得挺好的，昨天理的？”
看看時間，楊景行又去買了一束簡單好看的花，然後就朝陶萌學校出發。十二點，兩人準時通電話，陶萌說：“我下課了，馬上出發，你呢？”
不過賀宏垂不一樣，他已經算是個作曲家，而且顯然很願意最大程度上去幫助學生取得學業的進步。
賀宏垂笑：“下午給你打電話，去吧。”
李迎珍警告：“不要敷衍，沒有最好只有更好，多少雙眼睛在看着你，也看着我！”
楊景行開車，說：“沒生氣更好，新學期第一天，要開心！”
齊清諾不開玩笑了：“好。你教室弄好了？”
陶萌說：“早上看過了，不嚴重。”
楊景行說：“所以我早點來，等會再送你回來。”
楊景行說：“你給她們介紹帥哥吧。”
“別動！”精神爲之一震的賀宏垂一下把楊景行的手刨開，自己掌握主動權，手指放在鼠標區上，開始盯着楊景行的第一頁總譜看起來。
喻昕婷哦一聲，開門下車，又說再見。
等楊景行說明來意，賀宏垂就把自己的桌面清理一下，幫楊景行把電腦擺好，打開，先問問：“齊清諾她們看過沒？”
楊景行說：“還沒有，沒完成。”
陶萌不明白：“什麼恰恰好？”
李迎珍說：“你們以後就真的是同學了……那個陶萌，你去她家沒？上次忘記問了。”
楊景行再問匡靜：“你給她帶吃的？”
齊清諾說：“沒，你忙去吧。”
用五分鐘看完後，賀宏垂的初步發現是這件作品有整齊的前奏加尾奏，中間有一段高'潮'齊奏，然後其他時間就是每件樂器輪流當主角，其他人襯托。
陶萌看着楊景行，開始思考：“數學符號，就是加號，減號……乘號，成好？”
匡靜說：“她又水土不服，躺牀上的。”
陶萌賭氣：“沒驚喜！”可把花捧得好好的。
楊景行說：“來之前。”
李迎珍好笑：“大人？多大個人！”
第一頁劃成了四個小結，前兩個小結除了笛子有音符之外其他的樂器都是空着的，然後後兩個小結也只有二胡一和二胡二有任務，而且兩把二胡都是高音符號後面接着上下一模一樣的音符。
楊景行說：“總體還過得去，只有點雜'亂'。”
賀宏垂點點頭像是表揚，又問：“自己感覺怎麼樣？”
三個人興致越來越好地聊了三個多小時，唯一的冷場就是楊景行中途出去打了半個小時電話，回來又發了好一陣短信，但是兩個男同學不八卦那些無聊的。
“我聽第一遍就覺得旋律好熟悉，聽你在這彈過。”
也就是第一頁總共只有幾十個蝌蚪符號，笛子分了十幾個，兩把二胡各分了十幾二十個。可賀宏垂看了半分鐘，像是立刻陷入了深思熟慮之中。然後他翻到第二頁看了一會後，又回到第一頁。
陶萌微微張嘴，但沒發脾氣，收了一下下巴後上車坐下，關了車門，認真問：“給老師的嗎？可是有玫瑰，不太好。”
陶萌說：“還好，我預習了。”
第三頁也還是前奏，到第四頁，總譜分成了兩行，只有二胡一二和合成器還有架子鼓有任務了，這樣每頁每件樂器就能記兩行。不過這種情況只持續了兩頁，然後古箏和揚琴加入了進來……八十多頁譜子啊，賀宏垂越點越快，噼裡啪啦了，似乎在確認楊景行沒拿一堆空白五線譜來忽悠他。
楊景行問陶萌：“你要不要去看看？”
楊景行點頭：“昨天一起吃飯。”
楊景行說：“還沒有，下午見……”
楊景行說：“上個學期，放假用了些時間。”
楊景行說：“我要五分鐘之內見到你！”
陶萌看看楊景行，然後對匡靜說：“我們先走了，拜拜。”
楊景行說：“你自己看，有卡片。”
楊景行說：“見了幾個？”
陶萌問：“那你上午什麼事也沒做？”
告別了李迎珍，楊景行就出學校去理了個發，在理髮師的激烈建議下，他弄了個稍顯保守的'毛'寸，但也有時尚的味道了。讓理髮師十分不滿的是楊景行不肯打發蠟或者啫喱，不定型有個屁髮型啊，白費功夫！
齊清諾稀奇：“有我什麼事？”
楊景行說：“不知道，還沒聽說，估計不錯。”
陶萌沒多高興，猶豫了一會後說：“可是我也沒多支持。”
就算是每一頁每件樂器只有幾個小結，可是這八十多頁下來，總時長估計也十幾二十分鐘了！
打開車門，陶萌見了座位上的花束，就嘻嘻看着楊景行。楊景行拿起來，反手放了後座上，坦白：“送人的。”
“不會吧。”齊清諾有些驚奇，“想見我就直說，這麼勞神費力！”
楊景行搖頭：“沒有。如果小氣，你就不會陪我去接喻昕婷了，也不會同意我和齊清諾討論曲子了。”
陶萌再問：“見到齊清諾沒？”
楊景行說：“猜個謎語。情人節的時候，我來回開車五百公里，牽到萌萌的手了，這件事情，打一個數學符號。”
李迎珍再問：“和喻昕婷見面沒？”
楊景行好笑：“豎着的，中間寫個數字。”
陶萌還得想一下：“豎着……哦，絕對值，絕對值……啊，你好煩人！嘿嘿。”
楊景行也笑：“開心了嗎？”
陶萌笑得燦爛，但是隻肯說：“還好。”
楊景行說：“再講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