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健心裡一愣,心想現在還不到行動的時候,難道紅塵現在就要動手了嗎?
回到吧檯,王健小聲對傘兵說:“什麼意思?紅塵是什麼意思?”
傘兵抽着煙想着,終於說:“管他呢,放心吧,紅塵他們知道該怎麼辦,他是二寡婦生孩子——一把老手了!沒咱們啥事兒。”
“如果現在動手,是不是早了點?”王健說,“再說,咱們也沒讓他動手啊。”
傘兵還在沉思着:“指定是世傑跟紅塵說什麼了,他們都是老江湖了,依我看,紅塵有自己的想法,他不管做啥,肯定是爲了咱們着想,也做不錯,放心吧。”
紅塵跟他的兩個助手跟着救護車到了醫院,然後若無其事地看着看看醫生們搶救大解放,又看着大解放住進了病房,就又若無其事地走開了。
轉天下午,大解放出院了,他打車在自己家的附近下了車,四處看了看,然後往家走,眼看着前面一輛出租車停下,下來兩個人,其中一個哥們的錢包掉在了地上。
現在大解放生存是唯一目的就是買毒品吸毒,他眼中唯一能看到的就是毒品,而買毒品自然離不開錢,所以現在他看到錢絕對比蒼蠅看到血,西門慶看到潘金蓮還要親,非要佔有了不可!如今眼看着別人的錢包就在眼前,他豈能不眼紅,就馬上衝上去,一個餓虎撲食就把錢包捂在手裡,簡直比貓撲耗子還要利落。
萬分遺憾的是,那個錢包現在還不屬於大解放,因爲掉錢包的那個哥們馬上發現自己的錢包不見了,他一回頭,正好看到大解放去撲那個錢包。
“那錢包是我的,還給我!”
那哥們說話不是本地口音,大解放恐怕到死也不會知道,這哥們叫紅塵,就是專門爲他而來的。
“笑話,誰說這錢包是你的?你喊它它答應嗎?”大解放擺出一副義薄雲天的英雄氣概,他現在絕對會拼死來捍衛這個偉偉大大的錢包,只要他現在還有一口氣在,他就絕對不會放棄!
紅塵要的就是現在這個結果,他和他身邊的那個同樣健壯而又身材高大的哥們馬上衝上來,沒腦袋沒屁股就是一番狂毆,直把大解放打了個一佛出世,二佛昇天。
大解放在毒癮發作時瘋狂起來,那簡直是所向無敵,戰無不勝,但在平常,他不過像是一個身體孱弱,弱不禁風的瀕死老朽一樣,此時哪能禁得住紅塵和他朋友這通暴打,很快就失去了抵抗力。
紅塵和他的朋友搶過自己的錢包,馬上離開了。
大解放平素是個無惡不作,雁過拔毛的主,此刻怎能吃這樣的啞巴虧,況且一旦捉到那兩個打他的傢伙,也許他這兩個月的吸毒錢就有着落了,因此他焉能善罷甘休?起身拔腿就追。
紅塵和他的那個哥們刻意跟大解放保持着適當的距離,躲躲閃閃地穿過了馬路。
別說是車流如梭馬路,此刻眼前就是刀山火海,大解放也要上,也要闖!他也不知死活地想衝過馬路,猛然被一輛麪包車撞翻在地,車軲轆從他的一條腿上“咔嚓”一聲軋了過去。
紅塵他們一共是三個人,除了前面的紅塵和一個哥們外,後面還有一個跟蹤大解放的傢伙,他也跟着圍觀的人一起在那看熱鬧,直到救火車把大解放拉走,他才悠然地走開了。
晚上,王健收到李警官的電話:
“兄弟,恭喜你啊!”
“什麼事兒就恭喜啊?”王健確實覺得有些詫異。
“哎呀,你現在可以安心幹你的歌廳了。”
“嘿,怎麼這麼說啊?”
“告訴你吧,今天下午大解放想敲詐幾個外地人,讓人家臭揍了一頓,人家都跑了,也白打了,丫又屋漏偏遇連陰雨,追人家的時候又讓車把丫腿裝摺了,這回丫一時半會的算是不能去找你了。”
“哎呦喂,那感情好了!不過撞他的司機算是倒黴了吧。”
“嗨,丫趕上了,沒辦法。”
“撞他的是什麼人啊?”
“噢,是西城區工商所的車,這回西城區工商所肯定得破點財了,不過你算是解脫了。”
王健哈哈大笑:“李警官,太感謝了,明天非得請你搓一頓。”
“算啦,兄弟,知道你們也不容易,就免了吧。”
“那有情後補吧哥們。”67.356
“別客氣,你忙你的吧。”
放下電話,王健高興得跳了起來,致遠和傘兵剛纔沒聽清楚,等王健跟他們說清了,他們也高興得手舞足蹈起來。
王健馬上打電話,把大解放的事情告訴了龐倩,龐倩自然也非常開心。
傘兵也馬上給世傑打電話,世傑聽了,倒沒那麼興奮,只是淡淡地說這個事兒到此就算暫時告一段落。
“傑哥,紅塵現在哪去了?”傘兵又小心地問。
“什麼?紅塵?紅塵是誰?”世傑問。
“那,那什麼,傑哥,我說錯了,你忙你的吧。”
放下電話,傘兵笑了:“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王健問。更多精彩小說閱讀請到書*叢*網:www.shucong.com
“剛纔李警官說打大解放的那幾個外地人,我知道是誰了。”
“是誰呀?”
“你說呢?”
“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就對了。”傘兵說完又開心地笑了。
凌晨兩點,歌廳打烊了,王健和傘兵、致遠、玉弟、新月又意猶未盡地一起去吃宵夜,然後,王健送玉弟一起回家了。
洗完澡上牀,玉弟說今天不做了。
“怎麼了?”王健問。
“大姨媽要來了,肚子不舒服。”玉弟說。
“別價啊,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來吧。”王健說完就硬是跟玉弟結合到了一起。
女孩幹那個事兒時,最開心的時候就像很痛苦一樣,但今天玉弟的痛苦卻不是完全裝出來的。
王健盡情地剛做完,玉弟的大姨媽就真來了,她急忙跑到衛生間處理去了。
王健一直想不明白,造物主爲什麼要用這個大姨媽來折磨女人,不知道造物主設計這個東西出來到底有什麼用處,簡直比郭德綱研究無痛分娩,女人生孩子的時候孩子不疼了還要無聊。也許造物主造人那天剛好心情不爽,才惡作劇一樣研究出來這麼個玩意來跟女人過不去。
常言道福不雙至,禍不單行,一般雙喜臨門的事兒似乎少之又少,但王健就偏偏趕上了,因爲轉天下午,李警官就再一次打電話告訴王健,大解放因爲毒癮發作,已經死在醫院了。
“哎呀,死了好,死了好!”王健簡直激動的語無倫次了,似乎長這麼大也沒這麼激動過,比當初他擁有了龐靜和龐倩都激動多了,“這樣的了色活着,實在是沒什麼用處。”
“怎麼樣?高興吧?”更多精彩小說閱讀請到書^叢^網:www.shucong.com
王健能感覺出來李警官也非常高興,說:“高興,肯定是高興!哥們能聽出來你也挺高興,不過你再高興,也別總忘東西,你的東西又忘我們這了,有功夫你過來,把你的東西拿走吧。”
“是嗎?嘿!我這個人吧,就是愛忘東西。”
“成,有功夫你過來,把東西拿走;你沒時間的話,我讓人給你送過去。”
“嘿,別價啊,這麼點事兒怎麼還能麻煩你們,等有時間我自己過去吧。”
放下電話,王健哈哈大笑個不停,傘兵和致遠也是如此,連新月和玉弟以及一幫小姐們也都顯出興高采烈的摸樣。
“今天晚上請客,歌廳所有人,有一個算一個,都得去!同志們,誰要是不去,誰就是看不起哥們,哥們就跟你們急!”王健大聲嚷嚷着。
王健他們都沒想到,這個讓他們頭疼的要死的大解放竟然就這樣戲劇性地死了,真是天助我也!真是天可憐見啊!
傍晚歌廳打烊,王健特意特意回家去接龐倩,然後全歌廳二十幾號人一起去了飯店大吃大喝。
酒至半酣,大家終於冷靜點了,王健嗟然長嘆道:“唉,大解放算是完了,永遠永遠也不會再回來了!咱們倒是省心了,不過說實話,其實,他丫也挺可憐的。”
“嘿,你怎麼還可憐起他來了?”致遠說。
“其實吧,”王健說,“大解放未必就是個多壞的人,你說他挺大的一個老爺們,恬着臉找人借兩毛錢,你說他容易嗎?他也不容易啊!原來肖老闆的時候,他還能在歌廳佔點便宜走,可換成咱們了,愣是不讓丫佔這個便宜,他也挺鬱悶的嘛,是不是?”
“讓他到地獄去佔便宜吧,”傘兵說,“他就是個萬人恨!他死了,認識他的人誰不高興啊?”
“不管怎麼說,死者爲大,”王健說,“大解放這輩子,倒黴就倒黴在毒品上了,要不然他也不會這樣。”
“是,”傘兵說,“我還幹過他幾瓶子呢,我現在向他懺悔,向他道歉,祝他在地獄裡能有用不完的毒品,再也不用滿處找人借錢,到處坑蒙拐騙去了。”
“沒錯,哥們也向他表示歉意,”致遠說,“哥們踹了丫幾腳,也覺得挺對不起丫的。哥們也祝他在地獄裡除了有毒品用,還祝丫能有酒喝,有妞泡。”
“你們幹嘛呀?”龐倩說,“跑這給大解放開追悼會來了?”
“得得得,”王健說,“趙本山講話了,現在咱們把這一頁翻過去,來來來,喝酒。”
“你們喝吧,”龐倩說,“一會兒不去歌廳了?”
“去,幹嘛不去啊?”王健說。
“你們都喝得跟醉勺子似的,還去歌廳幹嘛呀?”
“這叫什麼話?”王健說,“什麼叫醉勺子啊?要不說你們這有文化的人說話就是蔫壞損呢。”
龐倩撇撇嘴:“德行吧。”
“是這麼回事兒,你們知道吧?”致遠說,“掙錢不掙錢,不在這二年。”
傘兵接着說:“過了這二年,還是不掙錢。”
龐倩忍不住笑了:“你們就貧吧,一會兒大解放又活着回來了,看你們還在這貧。”
“那是不可能的,”王健說,“有史以來,就沒有一個人死了還能活着回來,大解放要是真破這個例了,哥們也豁出去了,哥們請丫吃滿漢全席!”
“我也請丫的,”致遠說,“他丫在看守所每天吃的那個玉米麪粥,哥們請了。”
“那咱也請,咱也瞎子害眼——豁出去了!”傘兵說,“他在看守所每天早起吃的那個榨菜,咱請了。”
大家都哈哈大笑。
有句話說是幾家歡喜幾家愁,世上之事大多如此,你的歡喜一般都意味着有人同時在愁,很少有皆大歡喜之事。
“那我也請,”玉弟也湊熱鬧說,“大解放要是回來了,我花錢請他個小姐。”
“你這人咋這麼沒品位呢?”傘兵說,“幹啥花錢請小姐呀,你自己上不就是了。”
玉弟笑着,滿臉天真地說:“那你怎麼不讓新月上呢?”
“她不行,”傘兵摟着新月的肩膀說,“她只爲咱一個人服務。”
“那你也沒品位。”玉弟說。
“沒品位就沒品位唄,”傘兵說,“有品位媳婦沒了。”
大家又是一通哈哈大笑。
大解放死了,王健心中的一塊石頭算是落地了,就像曹雪芹說的那樣,這世上的事,好就是了,了就是好,只要了了就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