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楓逸毫不停留地連着滾兩圈,躲到了另一輛麪包車後面。子彈在他剛剛經過的地面上擦出碎屑,看得他心中一懍。
對方槍法非常不錯。
沒等他有第二個想法,奧迪後面的崔盈已站了起來,咬着牙忍着痛朝他撲了過來。
張楓逸失聲道:“我草!”
這小妞瘋了!這不把她暴露在對方槍口下嗎?!
果然,崔盈剛從奧迪後面撲到兩車之間的空隙中,又是一聲槍響慣穿整個停車場!
“啊!”
崔盈一個不自然的旋身,倒了下去。
張楓逸暗叫倒黴,驀地發力,閃電般穿出,抓住她的衣服,迅速把她拖回了奧迪後面。
嗤嗤!
這回是兩槍連發,但仍然只命中了地面,沒傷到他分毫。
張楓逸鬆了口氣,低頭看時,崔盈面容扭曲,香汗直淌,疼得無以復加。
上一槍中的右肩,這一槍赫然命中的是她左腰!
中了兩槍,崔盈總算從怒火中清醒過來,咬着牙道:“你……你還不逃?”
“嗯?”張楓逸一愣。
“對方目標是我,你跑了他不……不會追你!”崔盈忍痛道。
“我要逃早逃了,還等現在?”張楓逸哂道。這話沒騙人,他想逃的話,對方槍法再好,也難以在這種障礙重重的地方命中他。
關鍵是,他還想從崔天來那裡得到那個份量十足的情報,當然不能丟下崔盈。
“他……他是‘龍躍’槍法最好的殺手,你……你沒勝算!”崔盈冷冷道。
“你認識?”張楓逸有點奇怪。
殊不知剛纔崔盈中第二槍時,已看到十多米外的對方,登時明白了怎麼回事。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另一聲槍響突然響起,命中了車身。
張楓逸微怔,旋即渾身一震,摟着崔盈不顧一切地朝前撲去。
對方當然不會沒事亂開槍打車,這一槍是對着油箱位置開的!
果然,他剛撲前,奧迪突然“轟”地一聲巨響,爆炸驟起!
整輛奧迪登時飛上半空,隨即落下。
蓬!
漫天火光騰起,十多米外一個瘦削男子一聲冷笑,迅速伏低身體,繞過爆炸點,迅速朝兩人落地的方向潛過去。
很快,崔盈臥地不起的身影出現在他視野中。
瘦削男子神色突變,飛快轉頭,目光四掃。
奇怪,怎麼只有她一個人?
破風聲倏起!
瘦削男子一聲悶哼,捧着右腕連連後退,手中的槍落了地。
張楓逸從奧迪另一側閃出,迅猛地撲向那男子。
瘦削男子退了七八步,左手忽然在腰後一摸,另一把槍霍然在手。
但只這片刻的耽擱,他左手剛一擡,才駭然發覺張楓逸已撲到了眼前。
砰砰砰砰!
槍聲連起,但他左手早一步被託高,子彈全照顧了層頂。
蓬!
“噢!”
張楓逸左拳狠狠砸在瘦削男肚子上,後者一聲痛哼,龍蝦般彎着腰跪了下去,手裡的槍已被奪走。
張楓逸反手狠狠劈在跪地的瘦削男後頸處,這傢伙連哼都沒哼,瞬間的缺血衝擊讓他直接昏迷過去。
不遠處,崔盈這時才勉力爬起半身,摸到腰下鮮血,眼前微黑。
兩處槍傷,失血過多,再不救治就糟了!
她拼命想爬起來,但剛一站起,脫力的身體就不由倒下去。
大手忽然伸過來,一把把她攔腰抱起,大步朝着出口奔去。
崔盈最後一眼看到的是張楓逸劍眉深鎖的臉,心中一念飄過。
這傢伙原來挺帥的。
隨即眼前一黑,昏迷過去。
一個小時後,急診室外,張楓逸皺眉看着門上方的“手術中”。
急促腳步聲傳來,隨即崔天來的聲音急至:“怎麼樣了?”
“還在手術。”張楓逸眉頭仍皺着。
“到底怎麼回事?”崔天來目光隱含驚怒。
“‘龍躍’這個組織你該知道。”張楓逸淡淡道。
“是他們!”崔天來眼中怒色倏劇,“竟然追到江安來了!”
“動手的是個槍手,瘦瘦的,大概這麼高。”張楓逸簡單描述了那人的外貌,“我告訴你一個地址,你叫人過去領他。”
剛纔送崔盈到急救室後,他立刻給狗子打了電話,讓這小子搶在警察趕到地下停車場前把那瘦削男給帶走了。
“鍾無命!”崔天來微微動容,“你受傷沒有?”
“這就受傷,那我也太容易傷了。”張楓逸冷冷道,“不過他的槍法確實不錯。”
“鍾無命是‘龍躍’裡最出名的槍手之一。”崔天來盯着他,“你能避過他的子彈,不簡單。”
“我要是你,就先考慮一會兒警察追查到這兒來時該怎麼應付。”張楓逸皺眉道。
“我有我的辦法。”崔天來露出感激眼神,“多謝。”
“我只要我的回報。”張楓逸沒跟他客氣的意思。
“行,我不但依約定告訴你那個消息,而且作爲你救了我妹妹的回報,我再附送一個。”崔天來沉聲道,“秦昆這次受挫,失去理智,現在已經找了人去破壞流風物流在中南省的一趟運送。”
張楓逸心中微震。
以前秦昆不敢動流風物流的在運貨物,是因爲顧忌到他小姨子沈吟月在流風。現在看來,這傢伙爲了破壞秦緋月完成賭約,已經開始不擇手段了。
而且對他最妙的是,由於沈吟月是安保負責人,如果不是崔天來透露,出事後誰也不會懷疑到他秦昆頭上。
當然,這是以沈吟月必然調離甚至退出秦氏集團爲代價,不過這次中南省的運送貨物價值足以讓流風堪掉,那她離開也沒關係了。
“動手的是誰?”張楓逸忽道。
“看來你已經猜出我退出了和秦昆的合作。”崔天來露出讚賞眼神,“動手的確實不是我們隱鱗的人,而這則是我要附贈給你的信息。動手的,正是‘龍躍’!”
張楓逸看他一眼。
崔天來坦然道:“我也不瞞你,透露這個消息確實有私心,龍躍和我們隱鱗結仇已久,你能破壞他們的事,對我當然有好處。”
他的坦白讓張楓逸也沒法指責,略一沉吟,張楓逸轉身朝急診樓的樓門走去。
必須儘快把情況告訴秦緋月,採取相應措施!
半個小時後,秦緋月風一般衝進了門診大樓和住院大樓之間的花園區。
張楓逸正在頭天讓王克凡磕過頭的亭子裡等她,一見她奔近,立刻道:“怎麼樣?”
剛纔他打電話給秦緋月,讓她確認中南省境內哪筆運送值得人破壞,看這美女的焦急模樣,顯然是查到了。
“中南省內有十二筆運送,其中足以動搖流風物流根本的是一單價值六千萬的服飾。”秦緋月玉容難看地道,“假如被破壞,按協議我得賠償三倍損失,也就是兩個億左右的損失。錢的多少倒還次要,但如果出了事,公司的信譽就會徹底毀掉,未來不到半年的時間想要達到10億的利潤,就算是我,也不可能了!”
張楓逸冷靜地道:“有應對嗎?”
“貨物是兩天前就發送,必須陸運,也就是最容易受到襲擊的運送方式。”秦緋月有點無奈地道,“按預計是在明天下午六點到達中南省的湘文市,不能拖延,現在只能寄望於隨車的六十名安保人員能保護好貨物了。我已經電話聯繫那邊,他們已經啓動警戒模式。”
“對方是有備而來,”張楓逸淡淡道,“別說六十人,就算六百人,也照樣有辦法解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