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老八的話,老四這才滿意的微微點了點頭:“好吧,你先出去吧!”
“好的,四哥,有事叫我。”老八朝老四欠了一個身,退出了老四的辦公室,輕輕幫老四帶上了房門。
老四靠在沙發椅上,嘴裡發澀,輕輕苦笑一聲:“約戰啊!”
約戰這個解決兩方矛盾的方式,已經很久沒有用了,道上的年輕一代心中幾乎都沒有這個概念,也就是老四這種在盛南市屹立近二十年不倒的老牌黑道人物才記得。
老四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約戰的唐健的事情一定會被道上的那些老前輩恥笑的。
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在性命攸關面前,被人恥笑就被人恥笑吧,老四之所以這麼做,完全是被唐健給逼出來的。
自從上次唐健獨身一人闖到這個辦公室裡的時候,老四從唐健的身上感覺到了殺意,似乎還聞到了血的味道。那個時候,老四才知道,自己是惹到一個不怕死的亡命之徒,老四當時就猜測,唐健的手上一定沾染了不好的人血。
那天老四看着唐健的眼神中散發着懾人的寒意,就像是一頭非洲的獅子在看着一隻弱小的羚羊一般,那眼神中包含着,冷血,鄙夷,輕視,很不幸,老四感覺自己在唐健的面前就像是一隻不停咩叫的羚羊。
幸好,當時的唐健還沒有到想要殺死自己的地步,只是來談判而已,否則的話,老四相信那天自己是絕對不可能走出這個辦公室的。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老四開始正視起唐健來,知道唐健是個很角色,身手不凡,膽氣十足,竟然讓獨自一人闖到自己的辦公室來,這對於老四來說,絕對是個巨大的威脅。
上一次唐健是單槍匹馬過來談判,下一次會不會直接過來就幹掉自己?這纔是老四心中最擔心的。
到了老四這個位置的,往往是心狠手辣,而且比較惜命的,不心狠手辣怎麼能坐的上這個位置?
對於潛在的威脅,老四向來都是將其扼殺在襁褓中的,老四猜測,在燒烤園砍殺唐健失敗後,唐健之所以找他談判,而不是直接幹掉他,估計是因爲剛剛回到盛南市,手邊沒什麼力量,在道上也沒有什麼靠山,這才願意來談判。
要是任由唐健發展,一旦唐健壯大起來,加上之前老四和唐健已經結下了樑子,老四可不認爲唐健會這麼輕易放過自己。
與其被動,不如主動,將還沒有強大起來的唐健徹底的從這個世界抹除掉!所以,老四這才下了狠心,特意花了大價錢從外省請了四個殺手來暗殺唐健。
然而,沒想到的是,唐健竟然毫髮無損的逃脫掉了,這讓老四頓時鬱悶無比,沒幹掉唐健,禍患無窮啊!
事實證明,老四果然沒有猜錯,從萬海市回來之後的唐健立馬開始着手調查殺手的事情,並找到了小雷,從小雷嘴裡查到了一些線索。
老四知道,唐健是遲早要找他算賬的,而且唐健在暗,他在明,要是唐健和上次一樣,搞得突然襲擊,老四可不認爲自己能夠上上次那麼好運,僅僅是賠點錢就了事的。
老四當機立斷,馬上打電話邀請人手,在趁唐健沒來報復之前,向唐健約戰!先幹掉唐健!
這樣的話,老四就不用防着暗地裡來的唐健,轉而和唐健面對面,硬碰硬的幹!如此一來,老四心裡就安定了不少,即使唐健身手再厲害,四五百號人一起上,用車輪戰術,輪也能夠輪死唐健!
老四不怕唐健不敢應戰,畢竟他降下身份主動找唐健約戰,唐健要是不答應的話,馬上就會被道上的所有人鄙夷,認爲是膽小鬼,這也是約戰的另一個規則,不敢應戰的立馬滾出盛南市。
唐健一旦不應戰,就是不遵守盛南市道上傳下來的規矩,那意味着得罪了整個盛南市道上的人,以後不管唐健在盛南市做什麼,都是阻力重重。這是老四被逼無奈之下使得一個計策,以老四的身份,掉底子就掉底子吧,總比丟了命要強的多。
約戰的時間已經定好,並且老四也得到了唐健肯定的迴應,爲了保險起見,老四也怕唐健在約戰前夕搞個突然襲擊,索性讓爵士酒吧暫時停止營業,提前把一兩百號人擺在這裡,只要等到第二天天亮,老四就沒有什麼好怕的。
老四抽完一直雪茄,心中放鬆了不少,看着窗外那一輪明月,又擡手看了看錶,時間正好是凌晨三點半,還有兩三個小時天就亮了,時間一到,老四立即就會帶齊人手趕到約戰地點。
與此同時,老八端來一張塑料靠椅,百無聊賴的坐在爵士酒吧的門口,老八親自佈置了這麼多的人手,心裡吃定了唐健不敢來,現在爵士酒吧四面埋伏,唐健要是敢來,不用等到早上,直接在這裡就把唐健幹趴下,然後沉到海里,這樣更省事。
老八看了看那些還在不斷巡邏但是已經是哈欠連天的小弟們,嗤笑一聲,順手抄起一瓶啤酒,往嘴裡灌了一口,心中想到,四哥還真的小題大做。
就在這時,三輛金盃麪包車疾駛而來,隨着一陣刺耳的剎車聲,從三輛麪包上下來近二十個人,直接朝爵士酒吧這裡走來。
老八聽見動靜,猛地一個激靈跳起來,罵道:“我操,這小子還真敢來啊!”
老八急忙從酒吧門口走出來,喊道:“弟兄們,抄傢伙!”聽到老八的命令,在爵士酒吧門口的巡邏的小嘍囉們呼啦一聲全部涌了上前,將來人團團圍住。
老八分開人羣,走進去一看,驚道:“怎麼都是半大孩子?唐健就這點本事?手下就沒人了麼?”
被圍住的正是死乞白賴要跟着亮子一起來的學生,鼻子下掛着一道絨毛,身材單薄,其中領頭的一個小青年說道:“幹什麼啊?我們是來酒吧喝酒的,圍住我們幹什麼?”
這些人都是亮子依照唐健的指示派來的,統統不滿十八週歲,大多是學校的學生,個個都是生面孔,老八一個都不認識。
“喝酒?”老八嗤笑一聲:“誰他媽的凌晨三四點到酒吧喝酒啊?當我老八好糊弄啊!說,你們是不是唐健派來的?”
領頭的那個小青年被凶神惡煞的老八一喝,臉色有些發白,顯然他的內心裡還是很害怕的,那些未成年的學生不少人還穿着校服褲子,雖然裝出一副不害怕的樣子,但他們竹竿似微微發抖身子還是將他們給出賣了。
這些學生哪裡見過這種陣勢,被比自己多一倍拿着各種傢伙的社會青年給團團圍住,說不害怕那是騙人,要不是亮子在他們來的時候在給他們打過氣,幾個學生早就下尿了!
領頭的小青年硬起頭皮,用亮子來時教過的話罵道:“操,麻痹的,我們是來喝酒找樂子的,你們把我們圍着算是什麼事?酒吧不賣酒,難道是賣麻殼兒(毒品的一種)麼?”
“喲呵,連毛都沒長齊的小東西還挺衝的啊?”老八不怒反笑:“怎麼的?還想揍我們麼?老子說今天不開業就不開業,你管老子賣什麼?”
“你……”領頭的小青年大膽的推搡了老八一下。
“靠,找死啊!”老八大怒,沒想到這些學生都這麼衝,不教訓他們一下,這些小東西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就在老八要招呼人好好教訓一下這幾個學生的時候,突然不遠處的街上傳來一陣刺耳的警笛聲,還沒等老八們反應過來,兩三輛警車就橫在了爵士酒吧門口。
看着率先從警車下來的一個警察,老八嘴角一陣抽搐,竟然是老熟人——謝菲菲。
謝菲菲今天穿着便服,在幾個警察的陪同之下,謝菲菲斥問道:“都幹什麼啊?聚衆鬥毆是不?全都給我拷起來!”
老八對謝菲菲的威名是如雷貫耳,這個女警後臺很硬,就連四哥她都不鳥,上次還直接把四哥給送到了警局中,謝菲菲問話,老八不敢不給面子。
老八賠笑兩聲,準備上前解釋一番。
誰料謝菲菲根本就一點面子也不給,甩給老八一個冷臉,厲聲道:“笑?笑什麼?很好笑麼?”
“沒有,我就是想解釋一下。”老八眼角抽搐了一下,低聲下氣的說道。
“解釋幹什麼?我沒長眼睛麼?”謝菲菲反駁道:“事實就擺在眼前,你們這一羣人拿着各種傢伙圍在這裡,你不要告訴我你們在健身,凌晨三四點健身?哼!”
“這個?”老八一時語塞,準備好的各種藉口全部又都塞回了肚子中,這個謝菲菲今天是不是吃了火藥了,垮着張臉,語氣又衝,根本不給人反駁的機會。
老八猜對了,謝菲菲今天就是吃了火藥。
謝菲菲因爲上次那個槍案,忙得不可開交,局裡的領導給的壓力又大,讓謝菲菲限期破案,謝菲菲已經是熬了幾個通宵了,這是謝菲菲復職以來接的第一個案子,謝菲菲時刻都想做點成績給局裡的領導看看,好不辜負局裡領導的期望。
很不湊巧,謝菲菲這幾天正好大姨媽來了,肚子痛的不行,熬到兩點鐘實在是受不了就提前請假回家休息,洗澡吃夜宵就到了凌晨三點,誰料到纔剛躺下,一個匿名電話打進來,舉報說在爵士酒吧附近有人聚衆鬥毆。
一個剛復職的女人熬了幾個通宵,偏偏遇到痛經,剛請假回到家就得爬起來就得出警,逮誰誰的心情能好的起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