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羅威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像是醫務室的小房間裡,這讓他很是茫然。而突然,他聞到了一股蔥花面香味。
羅威掙扎着爬了起來,便看到牀頭擺着一碗麪,像是剛剛做好的是,熱氣騰騰,上面還覆蓋着一個橙金色的荷包蛋。
咕嚕。
羅威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肚子已經像是打雷一樣叫喚了起來,他左右看了一眼,周圍沒有人,他忍不住了,端起了那一大海碗麪,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老大,那小子看來還真的是餓慌了啊,也不怕我下毒?”門口,杜康把房門開了一條縫隙,偷看裡頭正在吃麪的羅威,小聲說了一句。
張平沒理他,把門關上了,然後抱着雙臂站在門口,等着羅威把面吃完。
“看來你昨晚的預言成真了,這小子現在是徹底落魄了,連口飯都吃不起了。”杜康說道。
張平道:“孫世祥是隻心狠手辣的老狐狸,羅威在他面前,壓根就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而且,他本來就是衝着羅威的那箱錢去的,現在羅威淪落到現在這樣,也是在情理之中。”
“那你打算怎麼處置這小子?我看給這小子一頓飽飯吃就算了,回頭等他吃完,把他攆走,讓他自生自滅算了,反正這也是他自找的。”杜康道。
張平不置可否,聽了一會兒裡頭的動靜,便和杜康一起推門走了進去。
杜康剛把碗放下,長出了一口氣,他感覺這是他吃過最美味的一碗麪了,但一股淒涼的感覺,卻也從內心深處涌了起來,讓他忍不住抹完了嘴角又抹起了眼角,抽泣了起來。
“小子,是不是被我的面感動到了?”杜康大大咧咧地走進來說道。
羅威聽見聲音,慌忙把眼淚擦乾淨了,再看向走過來的張平和杜康,臉上頓時就露出了驚慌的表情。
“你們來幹什麼?”羅威站了起來,靠在牆角,緊緊地盯着兩人,仍然是無法掩蓋住心頭對兩人
的怨恨和敵意。
“嘿!小子,你自個跑到學校來,還有臉問我們來幹什麼?要不是看你暈倒在校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環衛工人當成垃圾清理走,再加上我老大好心,誰會搭理你啊?”杜康冷笑道。
羅威聞言,這纔想起來,自己的確是走到了雲海大學學校外頭,但是他想不起來自己爲什麼要這麼做,而且,他也完全沒想過,張平這些人會管自己。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外衣是新換上的,雖然不是很合身,但分明是乾淨的。他又看見鏡子裡,自己臉上的傷痕都被處理過了,現在的狀況,怎麼都比之前被孫世祥叫人打的時候要好上太多了。
羅威咬牙悶聲了一聲,雖然知道是張平幫了他,但是感謝的話,他怎麼都說不出口。
“我……不用你們假好心,讓開,我要走!”沉默半晌,羅威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句。
“我擦!好心當成驢肝肺啊你小子!我老大把你擡進來親手幫你料理傷口,老子給你做了碗麪,你不說聲謝謝也就算了,就連正眼都不看我們一眼,老子對條小狗這麼好,小狗還會衝着老子搖尾巴呢!”杜康很是不爽地道。
張平朝杜康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再多說,而後讓開了出門的路。
羅威低着頭,徑直朝外頭走去。
“你還能去哪兒?”羅威走出房間之前,張平問了一句。
這話讓羅威身軀一顫,握住門把手的手,居然連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了。他突然感覺到深深的茫然,甚至是絕望,根本不知道出了這道門,自己該往哪兒走,又該幹些什麼。
“你不想把你失去的東西拿回來嗎?”張平再次問道。
羅威猛地轉過身,瞪着張平和杜康,像是一頭髮怒的公牛,惡狠狠地道:“我現在變成這樣都是拜你們所賜!”
“羅威,你到現在,還是這麼想嗎?”張平直視着羅威,一字一句地反問道。
羅威臉色一變,情
不自禁地躲開了張平的目光,他用力地咬着自己的嘴脣,又沉默了半晌,深吸了一口氣,悶聲道:“就算是我鬥不過你們,我咎由自取,我活該,這總行了吧?你們不就想聽我這麼說嗎,你們不就想像個勝利者一樣,看我變成喪家之犬嗎?現在你們成功了,呵呵,你們都成功了!”
啪!
結結實實地一巴掌,甩在羅威的臉上,把羅威打得一個踉蹌,撞在了牆壁上,整個人都發懵了。
張平站在他跟前,指着他,厲聲道:“羅威,吃了這麼多的教訓,如果你還是這種混蛋邏輯,如果你還不知道什麼叫做反省,如果你還不知道什麼叫是非黑白,那你這輩子就完了!”
“根本沒有人想針對你,看你變成喪家犬,都是你自己一步步把自己變成現在這樣,不說所有的錯都在你身上,但是你除了埋怨自己,怪不了別人,你敢不敢承認,現在的你,包括你自殺的父親,都是因爲你的任性狂妄,無理取鬧才造成的這一切!”
羅威怔怔地看着張平,全身都在打顫,他不敢去看張平的目光,低着頭捂着剛剛被張平抽過的臉,眼淚從手指縫之間不停地掉落下來。
張平再次沉聲道:“現在你已經一無所有,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作爲一個男人,難道你在這種時候還連承認自己錯誤的勇氣都沒有嗎?”
“想一想你死不瞑目的父親,他自殺,有他自己的原因,但難道沒有爲你而死的成分嗎?難道看在爲你而死的父親的份上,你沒想過重新做人,給他安慰,讓他安息嗎?”
“我,我……”羅威顫聲開口,但半天卻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他順着牆角滑到了地上,雙膝跪地,伏地痛哭了起來。
“我該怎麼辦,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知道我錯了,但是,我什麼都沒有了,我能怎麼辦,我什麼都做不到,我恨啊……”羅威斷斷續續地說着,在懺悔,在自責,也在宣泄着自己的痛苦。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