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玦眼若沉水,君冽眯眼一笑,“世子不必着急,我相信這個答案很快就能見分曉了。”
商玦彎了彎脣,“這個答案並不重要。”
君冽挑眉,“是嗎?那怎麼我感覺世子的表情有些不對呢……”
商玦神色不動,身上氣勢卻是一變,君冽“嘖”一聲退後一步,還未說話,雲柘的聲音又在外面響起,“主子,洛家三少爺在院外求見。”
商玦還未語,倒是君冽先一笑,“呵,今天晚上踏雪院可真是熱鬧。”
商玦眯眸一瞬,又朝暖閣看了一眼,這纔對外面道,“請進來吧。”
君冽在旁嘿嘿一笑,商玦已轉身走到暖閣門口去對着朝夕道,“洛澄心來了。”
朝夕挑了挑眉,到底還是走了出來,商玦掃了一眼她未敷着絲帶的眼睛,什麼也沒說,不多時,門外響起腳步聲,雲柘打開門,洛澄心披着一身寒意進了門,待看到君冽也在他眉頭一揚,隨即對着君冽和商玦一拱手,“世子,公子,有禮了。”
君冽雙手抱懷,一笑,“三公子這麼晚了可有什麼事嗎?”
洛澄心轉過目光看着朝夕,看了一瞬才發現她的眼睛和常人一樣。
他一驚,“朝夕,你的眼睛怎麼……”
朝夕彎了彎脣,“好了。”
洛澄心眼底亮光一閃,笑意頓時十分安慰,“那太好了!”
朝夕微微頷首,“三哥有什麼事嗎?”
洛澄心神色頓時一緊,“府中出事了你該是知道的,大哥他……”
洛澄心眼底閃過一絲悲色,“他遭了毒手,就在流風閣,偏偏今天中午有人喊我去流風閣,若非是你派人來告訴我不要去流風閣那今日死的人可能就會是我,我……”
洛澄心竟然會這樣想讓三人都有些意外,朝夕搖了搖頭,“三哥,我派人去告知你是爲了不讓你掉入洛靈脩的陷阱,今日中午我也得了去流風閣的消息,來的人給我的是你的親筆手書……洛靈脩自己是自作自受,他的死,和我無關。”
朝夕少有如此耐心的時候,她雖然說得簡單,可洛澄心還是一點就透,有人讓他去流風閣,還有人喊朝夕去流風閣,且拿着的是他的手書,可他又哪裡有什麼手書給朝夕,他略一思忖已有些明白,便道,“我知道了,今日是你救了我。”
朝夕搖了搖頭,“是我要自救。”
洛澄心此來本就是爲了解開心中疑惑,現在知道了真相一時間再無話可說,商玦是這院子的住客,本就和朝夕在一起,君冽比他來得早,且一副和朝夕二人十分熟稔的樣子,整個屋子四個人,就他一個人是個外人,他似乎該走了。
洛澄心本該告辭,卻有些不捨,神思一轉道,“聽說四弟被殿下帶了回來?”
商玦神色平靜的頷首,“正是,他今日就躲在流風閣中。”
洛澄心早已知道此事,倒是不意外,又有些遲疑的道,“四弟的性子有些……嗯,倘若殿下不方便,可以將他交給我,我可以照看他的。”
洛澄心在府中的地位算不得高,可他說起洛玉鏘的語氣也有些猶豫,他雖然不至於欺辱洛玉鏘,可看這樣子心中也對洛玉鏘沒有多少感情,相反還有些不認同,商玦聞言搖了搖頭,語氣倒是溫和幾分,“沒有不便,孤和他有些緣分,讓他留在踏雪院吧。”
洛澄心眼底閃過兩分意外,只好就此作罷。
這話說完他也沒了話說,一時有些靜默的站在當地,室內一靜,洛澄心看着朝夕三人忽然就有些尷尬,他抿了抿脣,利落的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府中出了事,還有諸多事情要應策,這兩日府中不安生,你們,你們當心。”
朝夕頷首,走出兩步,“三哥慢走。”
聽見朝夕開口,洛澄心面上笑意便是一溫,他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君冽面上笑意莫測,一會兒看看朝夕一會兒看看商玦,彷彿看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洛澄心走出去,朝夕站在門口怔了一會兒,不知在想什麼,片刻回神,看到君冽還在不由眉頭一皺,“你也可以走了,三公主造不起什麼浪來,你見機行事。”
說完這話,便徑直去了內室,眼下天色已晚,該歇下了。
朝夕進了內室,商玦的目光便追了過去,君冽站在原地伸了個賴腰,神色興味的朝內室的方向看去,而後道,“聽說你們同枕一榻,你們難道就……”
他神色意味深長,商玦當即眸色一深閃出一點機鋒,君冽話頭一斷不敢再說,輕咳一聲笑道,“好好好,我知道我該走了……”
說着話,君冽便朝着門口踱去,眼看着就要走到門口,他腳步忽然一頓。
商玦不知他還有什麼幺蛾子,正挑眉一瞬便聽君冽用全然不同的嚴肅語氣開了口。
他問,“你和我們,是站在同一邊的嗎?”
商玦目光一轉落在君冽的背影上,頓了頓才點頭,“是。”
只一個字,君冽站在原地略一思索才點了點頭,“那好。”
說完他便走了出去,“那好”到底是什麼意思也頗爲耐人尋味,然而商玦並不在乎君冽到底在買什麼關子,他也轉身進了內室,今夜的淮陰侯府註定不會平靜,同樣不會平靜的還有朝夕的心,殺死洛靈脩的是鳳朝暮,他留下的那個印記又是什麼意思呢?
朝夕從浴房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商玦在書案之後寫着什麼,她本不願去管,可商玦聽到動靜頭也不擡的道,“你過來。”
這內室只有她二人,自然是在喊她。
朝夕頭髮半乾,帶着一身水汽站到了商玦對面,商玦本來心無旁騖的寫着東西,朝夕剛一靠近他便擡起了頭來,剛沐浴過後的朝夕美豔不可方物,商玦猛地想到了適才君冽那意味深長的問話,他斂了斂眸,將手下的宣紙遞了出去,“你看看。”
朝夕疑惑的低頭,這才發現商玦適才不是在寫而是在畫!
朝夕從未看過商玦作畫,此刻所見便知他畫工極好,雪白的宣紙上落下的是一個十分神秘的圖騰,一把造型精緻的劍被兩股藤蔓環繞纏裹,那藤蔓的葉片好似蛇鱗,不知怎麼就給人一種十分詭異的邪氣感,朝夕挑眉,“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