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英搖了搖頭, 回過了神來，這些……都是什麼？
記憶卻仍在繼續……
人間歷八月七日
我決心收集力量，卻不想繼續下去了。
我累了。
父親因我而亡, 他們也因我陷入了不幸的境地。
我開始捫心自問, 這一切真的重要嗎？
帝朝重要嗎？我自身重要嗎？
那些往事的糾葛重要嗎？
都不過是飛灰一片罷了。
這些都已經是往事了, 過去的便真的過去了。
……
“爹, 不要！”
刑場上, 一顆頭顱被砍下，噴灑的鮮血還冒着熱氣……
“瑞王！”
戰場上，亂箭射穿了那個身着銀色盔甲的王爺, 銀色被染成了陰鬱的紅……
……
人間歷十二月冬
蘇曌滿眼蒼茫，卻又開心地流了淚。
他用秘法召來了他在盛世的朋友。剝奪了自己的記憶後, 將其融入了一顆靈珠裡。
“將它帶入盛世扔到無妄海里去吧。”
“你……真的不回去了麼？”
“不回了。再見了, 阿溪。”
“再……再見了, 曌。”
蘇曌聞言笑了，而後他轉身便跳入了好似無邊無際的懸崖下, 就如那一年，他和阿朝一起跳下了入神崖……
……
原來是這樣啊……
舜英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一個幻象開始出現。
一個人開始出現。
是帝朝。
“看來……我還是晚了一步。”
他出現了，是了，他還是那個模樣, 一如既往的尊貴。
“蘇曌, 回來吧, 回到我身邊。”
他輕輕地開口說着, 好似命令, 又好似情人間的耳語。
舜英沒有說話，他只是從空間裡取出了那個鮮紅的心臟一樣的能量瓶, 端詳着。
良久，他開口了，“你用心臟包裹着我的感情又有什麼意義呢？你以爲集滿了感情我就會回到你身邊做一條狗麼？做你掃除敵人的狗，爲你扛刀的狗，一條可悲可嘆的狗。”
帝朝沉默了。
“如果我捏爆了它，會怎樣？”舜英擡起眼，輕輕地笑了，“帝朝，你去死好不好？”
就在話落的一瞬間，心臟灰飛煙滅，帝朝也隨之消散了。
舜英笑了笑，這一切都只是個騙局罷了。
人生啊，你騙我，我騙他，有何意義呢？
力量回來了，卻更強了。
蘇曌撕裂了空間，用自爆的力量炸了入神崖。
一切始於此，就讓一切也歸於此吧……
……
……
十八年前，盛世，上界。
一
“您真的要這樣做？”
“去吧。”
高高在上的聖帝簡簡單單兩個字便阻擋了一切試圖質疑他的人。
帝朝看着眼前的盛況，莫名覺得可笑。
臺上的聖帝在上施令發號着，而他在臺下跪着乞求。
“是。”帝朝鏗鏘有力的開口了，而後起身走出了這恢弘的教堂。
他要去殺人了，殺那羣孩子。
殺那羣多次試飛未能成神的孩子。
聖帝冷漠的話語仍在耳邊迴盪，他的心裡卻滿是憤怒。
“癒合湖近年來越發萎縮了，它已癒合不了那麼多孩子。既然有些孩子註定成不了神，那我們就幫他們早早地解脫了吧。沒有痛苦，多麼美好。”
帝朝一步步往外走，他在心裡盤算着自己的勢力與聖帝的勢力。
不行，不行，還不夠……
但是……
算了，拼一把。
……
二
“阿朝，你決定了？”
“嗯，我決定了。”
“那我陪你一起，成了就毀了入神崖，用更合理的方法助孩子們成神。敗了就一起跳入無妄海，讓海水將我們的身軀腐爛。”
“好。”
蘇曌開心的笑了，“那就說定了。”
“說定了。”
……
三
“你就算勝了又如何？帝朝，你也不過是下一個我罷了。”聖帝坐在他聖潔的象徵着希望的寶座上，神情冷漠，無所畏懼。
帝朝擡起眼看了看聖帝，而後舉起劍刺入了聖帝的心臟，“不，我不會跟你一樣。神死了入萬劫，你可以在萬劫裡看着我，看着我是怎樣打理盛世的。”
“呵。好，我看着。”
鮮血涌出，紅色安靜地流淌在白色寶座上。
……
四
“聖帝，蘇曌殺了那麼多神，你不殺他，坐不穩你的位子。”
“滾。”
“聖帝！如今餘留的神中，以前天支皇后爲首的神都要求……蘇曌殺了他兒子，你殺了蘇曌才能坐穩帝座啊！”
“我說滾！”
“帝朝！你忘了那些孩子嗎！你忘了我們走到這一步花了多大的心血！你要讓一切付諸東流嗎！”
“拉下去。”帝朝閉上了眼，任臺下人的聲音越飄越遠。
……
五
“阿朝，我們可以讓神教導孩子，而不是逼他們去跳崖。癒合湖的水既然萎縮了，那我們就讓孩子們少受傷。能成神的成神，不能成神的也讓他們過上平淡幸福的日子。毀了入神崖，我們再建一個更安全的更合理的試飛崖。你說好不好？”
“好。”帝朝緊緊地抱住了蘇曌，“盛世一定會更好的。”
“嗯，會的。”
……
六
“帝朝。蘇曌殺了我兒子，我要求他償命也不過分吧。”
“你想死嗎？”
“我兒子死了，我丈夫也死了，你說呢？你不殺他，那盛世就得血流成河。”
“呵。”
“只有歷任聖帝和聖後才知道盛世自爆點位處何方。你不殺他，那整個盛世都要爲我兒子和丈夫陪葬！”
“你要毀了這一切？”
“你說呢？”
“那你毀吧。”
“我就知道是這樣。你聽，是不是有什麼聲音傳來了？”
浩大的彷彿世界末日的聲音傳了開來，夾雜着孩子們的驚恐與慘叫聲。是中層——
“你個瘋子！”帝朝站了起來，滿面怒容。
“別急呀，這只是中層的東南角罷了。你是殺，還是不殺呢？”天支的聲音甜美又天真，迴盪在冷冰冰的教堂裡，仿若情語。
……
七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萬劫歷練吧。”帝朝說得很輕，輕到衆人都差點以爲這只是個玩笑。
“臣遵命。”蘇曌輕輕開口，面無表情。沒人會以爲這只是個玩笑。
……
八
“聖帝！明空神他——魂飛魄散了！他在第一個世界裡自爆了！他將記憶封印後便……便自爆了啊！”
……
“古籍上說了，以心築容器，可以收集情感與魂魄。蘇曌，你會回來的。”
……
“聖帝有令，這個空間裡的事絕不能外傳，大家都聽好了。一：劃分系統與主管，靠近明空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