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離又說,“你放心,我不會跟你搶麒麟的撫養權,你也不用擔心麒麟會被送去其他家庭撫養,只要你儘快找個不干涉你生活的女人結婚,你一樣可以撫養麒麟。”
聞言,莊龍想的卻是,這個女人爲了離開他,竟然連兒子都不要了!
見莊龍看着自己,眼神很深,帶着迫切和氣急敗壞,瀟離卻以爲他是迫不及待想要跟她離婚了。
一抹黯然在瀟離眼裡悄然展開,很快,又被她掩藏下去。朝莊龍故作淡然一笑,瀟離說,“莊龍,我給你自由。”
莊龍忽然沉下臉來,一把拽住瀟離的手,丟給衆人一句,“你們玩,我有點事處理。”就拉着穿高跟鞋的瀟離,跌跌撞撞地出了套房。
所有人:“…”
言諾和方俞生對視一眼,彼此都替莊龍倆口子擔心。
有了這個變故,大家也沒心思再玩下去。
喬玖笙看了看姜唯和言諾以及喬森,發現姜唯身上掛着的物件最多,言諾其次,喬森已經脫了西裝外套。
“今天就算卿卿贏了,大家沒意見吧。”
聞言,大家自然是同意的。
散了牌局後,喬玖笙拉住方俞生,問他,“莊龍跟瀟離會不會鬧出什麼事?”
方俞生也不確定,“他們房間哪一個,我們去看看?”
“好。”
兩個人找酒店要到了莊龍和瀟離的房間號碼,他們走到他們房間所在的樓層,發現莊麒麟跟着一箇中年大叔在一起,呆在走廊上玩耍。方俞生認得,那大叔是莊龍他們家的管家。
兩個人對視一眼,都有些擔心。
把兒子都給趕出來了,兩個人不會是打起來了吧。
喬玖笙跟方俞生想到一塊去了,他們快步走到房門,隱約聽到裡面有聲音。兩個人將耳朵貼在門邊,這酒店隔音效果太好,儘管瀟離在房間內對莊龍又罵又踢,外面硬是沒有聽到大動靜。
方俞生凝神聽了半晌,最後拉了拉喬玖笙的手,說,“走吧。”
喬玖笙一臉莫名,“裡面沒打架?”
“在打架。”
“咱們不進去勸勸?”雖然瀟離看着也挺高的,但莊龍比瀟離還要高一大截好嗎,他們兩人打起來,絕對是瀟離吃虧啊。
方俞生哼了哼,說,“妖精打架,咱凡人不要摻和。”
再說,兩個人赤身*打架,他們湊那個熱鬧做什麼?
到了晚間,只有莊龍一個人出席舞會。
喬玖笙每看到瀟離,以爲瀟離被莊龍打傷了,連帶着看莊龍就沒有好臉色。她見到穿着小西裝,長得粉嘟嘟的莊麒麟,便走過去問他。莊麒麟說不好中文,但卻能說一口地道的東北話。
喬玖笙將莊麒麟拉到角落,問他,“你媽咪呢?”
“你問這作甚?”莊麒麟一臉警惕地看着喬玖笙,並不輕易透露自己媽媽的信息。
喬玖笙一挑眉,跟他講起東北話,“咋的,不能問啦?關心關心唄。”
“艾瑪啊,你哪兒的人啊?”莊麒麟像是看到了同黨,臉上擠了些笑意,“你跟我媽啥關係啊?”他倒是謹慎。
喬玖笙說,“朋友。”
“今兒中午,你爹地跟你媽咪咋回事啊?”
莊麒麟抿着嘴角,不太高興,他情緒低落地說道,“他們先是吵,吵着吵着我媽咪就打我爹地,然後我爹地抱着我媽咪一起滾炕頭了…”
喬玖笙覺得她聽到了不該聽的事。
“那你媽咪現在在哪兒?”
“回美國啦!”莊麒麟聳聳肩,說,“給我找小爸爸了。”
喬玖笙用了半秒鐘的時間來消化這段對話。
她整理了下事情發展經過:
瀟離在牌局上答應莊龍離婚、莊龍不知出於什麼原因生氣了,拉着瀟離回房間,兩人掰扯不清,還吵了架。瀟離氣極了動手打了莊龍,莊龍忍無可忍,就把瀟離給辦了。
他們一陣翻雲覆雨後,瀟離又跑回美國去找新男人去了。
所以,中午她跟方俞生去找瀟離他們的時候,那兩個人正在打分手炮?
喬玖笙表情有些古怪。
這美國人就是會玩,分手還得先來一發。
莊麒麟大概猜到喬玖笙在想什麼,他踮起腳,拍拍喬玖笙的腰,用一種你還是太年輕的口吻說,“這位姐姐,別太驚訝,習慣就好。”他早就對此見怪不怪了。
他那爹地,嘴上說着不愛媽咪,真聽到媽媽說同意離婚,又慌亂不已。
典型的口是心非。
做人不能太口是心非,做丈夫不能太莊龍,會丟老婆的。
“說什麼呢?”方俞生走過來摟住喬玖笙的腰,順帶拍了拍莊麒麟的腦袋。
莊麒麟跟喬玖笙不熟,但是認識方俞生。
他衝方俞生喊了聲,“火雞叔叔。”莊麒麟又一抱拳,對他說,“新婚快樂,早生貴子,紅包拿來。”他伸出了手。
方俞生龍心大悅。
當場就賞了他一個紅包。
莊麒麟捧着那紅包,屁顛屁顛兒地去找他的爸爸。
“爹地,火雞叔叔給我發了紅包。”他看電視裡,中國小孩對大人抱拳說恭喜,都會討到紅包,他也試了試,果然,還真得到了紅包。這是莊麒麟第一次得到紅包,特別興奮。
莊龍一臉陰沉,完全沒搭理他。
莊麒麟已經習慣了爹地的低氣壓,絲毫不懼。他當場打開紅包,從裡面抽出來兩張一元的人民幣。莊麒麟嘴巴一憋,忍不住小聲罵方俞生,“*!sostingy!”
他沒見過比火雞叔叔更小氣的人。
舞會正式開始,喬玖笙與方俞生走進舞池,跳起了雙人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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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玖笙懷孕了,且前些天還差點流產,自然不能做大幅度的動作。而方俞生還帶着傷,一隻手還纏着繃帶,更是不能有大的動作。兩個人便隨性跳了一段溫柔的雙人舞。
音樂很輕柔,現場氣氛溫馨而浪漫。
喬玖笙與方俞生在燈光下,在所有人祝福的目光中,一起擁抱着彼此緩緩旋轉。方俞生注視着喬玖笙的臉,忽然低頭說,“今晚,我想要跟喬玖笙一起度過。”
“什麼?”喬玖笙沒明白他的意思。
方俞生停下來,手指劃過喬玖笙的脖子下面,在那張面具的邊緣輕輕地碰了碰,又說了一遍,“我要跟喬玖笙一起過新婚之夜。”
喬玖笙愣了愣,然後笑了。
她點點頭,說,“一直都是喬玖笙。”
戚芸笙從來都不是她。
她是喬玖笙,是喬家的二小姐。
方俞生親了親她的額頭,有些遺憾地嘆了一聲,“哎,這兩個小傢伙打亂了我的洞房之夜。你知道麼,我年輕時候也幻想過結婚的場面,在我的設想裡,洞房夜,是以將老婆做到沒力氣昏睡過去才罷休的。現在倒好…”
喬玖笙冷哼,“很好,你的幻想很美好,只是幻想與現實之間,還缺一個東西。”
方俞生懵懂,“什麼?”
喬玖笙:“春,chun藥。”
方俞生瞬間明白了。
這是在質疑他的體力麼!
方俞生磨磨牙,手在她腹部拍了拍,“等他們出來,咱倆試試。”
“試就試。”
兩個人牽手離開舞池,將舞池留給其他人。
已經九點鐘了,方俞生提議去休息,喬玖笙也有些累了。方俞生將她送到房間,讓錦姨在房間陪着她,這才上樓去招呼客人。喬玖笙脫了晚會禮服,穿上粉色的絲綢睡衣,躺在牀上跟錦姨聊了會兒,不知不覺間就睡着了。
舞會在頂樓舉行,方俞生乘電梯上樓,電梯剛升了兩樓便停了下來,有人要坐電梯。
方俞生下意識往後面退了一步,這時,門打開,走進來一個高大的男人。
見到電梯裡面有個方俞生,方慕頓時擰起了眉心。
他腳步頓在電梯外,猶豫着要不要進來。
方俞生忽然勾脣一笑,對方慕說,“歌唱得不錯。”就是聽得他牙癢癢。
方慕從方俞生這話裡,聽出了濃濃的諷刺跟挑釁。
長腿邁進電梯廂,方慕走進來,跟方俞生並肩站着。
電梯門一關上,方慕看着電梯壁裡面兩個男人的倒映,一勾冷脣,似笑非笑的說,“現在醫術當真了得,大哥的眼睛竟然看得到了。”方慕皮笑肉不笑,違心說,“恭喜啊…”
方俞生淡然一笑,頗爲愉悅地說道,“自從遇到阿笙,一切都變得不同了。”輕笑出聲,方俞生臉上掛着真誠笑容,他一臉感激地說,“感謝上帝割愛,讓我有幸遇到阿笙。”
真·上帝·假方慕聽到這話,頓時就變了臉色。
“方俞生,我草你大爺!”
怒罵一聲,方慕毫無徵兆地扭頭就給了方俞生一拳頭。
方俞生沒料到方慕的反應會這麼大,這一拳頭,直接將方慕的腦袋砸得一偏。
方慕完全沒留餘力,方俞生身形一偏,撞到了電梯壁面上。
方慕欺身而上,拽起方俞生的領子,又將拳頭往他身上打,他一邊打一邊罵,“你混蛋!你他媽怎麼不去死!你這個瞎子,你有什麼資格!憑什麼!啊?憑什麼!”
整個下午,他都在思考一件事——
戚芸笙到底是不是喬玖笙。
一方面,理智告訴他,小笙已經死了。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可另一方面,感覺又告訴他,戚芸笙就是小笙。
她們除了臉,其他地方真的太像了!
方慕害怕得到真相,也不敢去深究真相。
可最後,迫切想要知道真相的念頭,還是佔據了方慕恐懼的心。他打電話去郡陽市,找到喬玖音,威逼利誘才從她口中得知喬玖笙還活着的事實!那一瞬間,方慕如遭雷劈。
剛纔他從房間走出來,就是想去頂樓舞會現場找喬玖笙。
卻在半路遇到了方俞生。
方俞生剛纔那句感謝上帝割愛,無疑是用刀子在方慕身上割肉。
他心痛,他憤怒,他不甘!
憑什麼!
方俞生憑什麼擁有她!
方慕停下拳頭,死死拽着方俞生的衣服,他坐在他腰腹上,雙眼通紅地怒瞪方俞生,咆哮着吼叫,“你明知道她是我的,你爲什麼要動她!”
“方俞生,你他媽弄誰不好,你偏弄她!”
那麼多年,他都不捨得碰一下的女孩,竟然嫁給了方俞生。
方慕相信,小笙一定是被迫和方俞生在一起的。小笙明明是愛他的,她都答應了要嫁給他!
因此,他憤怒、他癲狂、他也痛苦。
方俞生被揍了,卻露出勝利者的微笑。
“很痛苦是嗎?”方俞生笑得咧開嘴,笑得方慕眼睛赤紅。方俞生用左手摸了摸流血的嘴角,眯着眼睛,眼裡裝着瘋狂而興奮的光彩,他問方慕,“你是不是覺得很痛苦,是不是感到生不如死,是不是想要毀掉一切?”
方慕不說話。
方俞生又道,“告訴你,當我失去一雙眼睛,什麼也看不見,拿起筆卻畫不出一條筆直的線條的時候,我也痛苦,我也想死,我也想毀掉一切!”但他沒有死,他熬過來了。
“方慕,我送你的這份禮物,夠不夠驚喜?”
最後這話,好似一把利刀,捅進方慕心臟。
他疼得心臟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