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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駐守渡口的第六駱駝騎兵軍團撤回了戈麥斯城。這支軍隊離開戈麥斯城的時候雄赳赳,氣昂昂的,但是當他們回來的時候,簡直和戰場上潰敗下來的逃兵差不多。戰士們一個個凍得臉色發青,體質差的連兵器都無法拿穩。三萬多頭駱駝病倒凍傷了一大半,根本不能騎乘,能夠被牽回戈麥斯城已經是一個奇蹟了。幸虧有安琪拉的棉衣,否則凍傷的將不僅僅是駱駝,還會有大量的士兵。第六騎兵軍團出征一個多月,連續攻克了岡薩斯要塞和戈麥斯城,沒有死傷一名士兵,可是德羅帝國的一場大雪,卻讓他們減員三百餘名。
安頓好部隊,高天也該上路了。
高天打算先到南方去看一看,拉米失蹤的時間太久了,好不容易感應到了她的具體位置,高天說什麼也不願意放棄。至於安琪拉和特雷莎他們,高天認爲,她們暫時還不會有危險。費爾巴哈大帝即便是再傻,也不會在這個緊要關頭激怒高天。
跨上黃金巨龍,經過四個多小時高速飛行,午夜時分抵達了帕德魯斯峰頂。面前這個冰雪的世界,驗證了高天心中的感應——拉米處在一個冰冷的地方。可是說也奇怪,當高天來到帕德魯斯峰的時候,心中那一絲強烈的感應卻一下子消失無蹤了。黃金巨龍在帕德魯斯高峰盤旋了數週,所能看見的依然是皚皚白雪,一點拉米的影子也沒有。
“拉米!”高天仰天長嘯。
“拉米!”只有山谷的迴音。
“是誰膽敢打攪偉大的阿斯頓維拉休息啊!”
低沉的咆哮聲中,帕德魯斯山峰上的積雪四處飛揚,五階冰霜巨龍阿斯頓維拉龐大的身影出現在了帕德魯斯峰峰頂。在阿斯頓維拉地頭頂,白衣赤足的阿佳妮傲然站立。阿佳妮手持一把冰雪巨劍,烏黑的長髮迎風飄舞。
“高天,你不在戈麥斯城作戰。跑到這裡來做什麼?”阿佳妮面沉似水,語氣比帕德魯斯峰的寒風還要冰冷。
一看見阿佳妮,克雷蒂安和辛西婭就開始憤怒了。他們兩個在伊斯坦堡的地下宮殿裡面曾經受到過阿佳妮殘酷的折磨,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兩聲憤怒的咆哮聲中,兩條龐大地黃金巨龍出現在了帕德魯斯峰上。兩頭巨龍咆哮着,如果不是因爲高天在這裡。他們早已經衝上前去,把阿佳妮撕成碎片了。
“哈哈哈,原來是兩頭黃金巨龍啊!真是難得,我阿斯頓維拉有生之年居然能夠見到我們龍族中的王者,榮幸啊。榮幸!”
和其他巨龍不一樣,阿斯頓維拉見到了黃金巨龍不但不害怕,而且語氣還很囂張。
“放肆!”克雷蒂安龍目圓睜,怒吼道:“阿斯頓維拉,你見了上位龍族爲什麼不行禮?你獨居幾千年。難道連龍族的禮節都忘記了嗎?”
“哈哈哈。”阿斯頓維拉大笑道:“禮節,爲什麼要對你們行禮?偉大的阿斯頓維拉是戰神坎帕斯的僕人,地位是何等地尊崇。除非你是龍王,否則我沒有必要對你行禮。”
阿斯頓維拉的囂張,是對整個黃金巨龍族的侮辱,克雷蒂安對高天說道:“主人,請允許我代表我們龍族清理這個敗類吧。”
高天擺手制止了暴怒中的黃金巨龍,說道:“阿佳妮,你不在地下宮殿保護你的父親,千里迢迢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這你無權過問。你還是回到你應該在地地方去吧。這是我的領地,你是不受歡迎的人。”阿佳妮地語氣依然冰冷。
“這是戰神坎帕斯的領地,你們在這裡就是褻瀆偉大的戰神坎帕斯,如果不趕快離開,偉大的阿斯頓維拉就將你們撕成碎片。”阿斯頓維拉遙遙與兩頭黃金巨龍對峙。毫無懼色。
“我感覺到拉米在這裡。”高天死死的盯着阿佳妮的眼睛,說道:“可是剛纔卻消失了。”“拉米的確在這裡。”阿佳妮的回答坦率地領高天震驚。“但是你不能見她。”
“爲什麼?”知道了拉米的確切消息。高天激動不已:“她在哪裡,快告訴我。”
阿佳妮斜靠在阿斯頓維拉的龍角上,也目不轉睛的看着高天,說道:“她……對你真的如此重要?”
高天急得快要衝過去了,說道:“拉米是我地妻子,她的生命和我地生命等同重要。”
“那我的妹妹特雷莎呢?”阿佳妮的聲音有一些淒涼,說道:“我妹妹也同樣處在危險之中,你爲什麼不先去救她,反倒來到了這裡。難道在你的心中,我妹妹不如拉米重要嗎?”
阿佳妮的問話,高天的確難以回答。德克勒克伯爵是班德拉的地下軍團的成員,他所得到的消息,阿佳妮也一定知道。德克勒克的確告訴高天,費爾巴哈大帝囚禁了特雷莎。高天沒有去救特雷莎,是因爲他認爲費爾巴哈大帝短時間之內不會對特雷莎不利。
“哼,妻子,好甜蜜的稱號。你的妻子跟着你都得到了什麼樣的下場?特雷莎被困里爾城,玫蘭妮投靠德羅帝國,維維安家破人亡,而拉米……”
高天緊張的聽者。阿佳妮卻突然話鋒一轉,說道:“高天,你的頭還疼嗎?”高天莫名其妙,說道:“我的頭的確曾經疼過,但是現在已經不疼了。”
“要想見到拉米,你的頭還會疼痛,而且是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疼痛,可以讓你生不如死。也許在你見到拉米第一眼的時候,你就會疼得昏死過去。”阿佳妮停了一下,說道:“高天,你還想見到拉米嗎?”
“見。”高天毫不猶豫地說道:“即便是死,我也要見到拉米。”
“好。”
阿佳妮右手一揮,一股強烈的狂風陡然產生。狂風在帕德魯斯山峰上肆虐。山峰上的積雪被一片片吹起,整個帕德魯斯峰白雪瀰漫。漸漸的,風停了,白雪之下,露出了帕德魯斯山峰的真實面貌……
這是一座純粹由冰塊組成的山峰,萬難不化地冰塊,如同巨大的鑽石一樣在夜色中閃爍着璀璨的光芒。在冰塊中央。一個嬌小的身影若隱若現。
“拉米!”
高天縱身一躍,撲到冰塊上。在冰塊之內,拉米似乎睡熟了一樣,神情是那樣的安詳。拉米是站立着的,烏黑的長髮溫順地垂在身體的一側。拉米雙眼睛緊閉。臉色蒼白,看上去沒有一絲生機。
“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會被凍在冰裡?”
高天焦急萬分,舉拳就準備向冰塊擊去。
“慢!”阿佳妮大喝一聲,說道:“你如果砸碎了冰塊。你們兩個中間就會有一個立刻死亡。”
“爲什麼會是這樣?”高天望着冰塊內的拉米,流下了眼淚:“拉米,你冷嗎?”
“因爲契約。你們褻瀆了戰神坎帕斯的契約法則。因此你們必將受到戰神坎帕斯的懲罰。在同一個位面,無論是人還是魔獸都不能同時既是主人,又是奴僕。契約反噬地痛苦你感受到了,拉米同樣也感受到了。拉米是愛你的,爲了你不受契約反噬的痛苦,她自願把自己冰封在這個冰封結界裡面。在這裡,契約的聯繫被阻隔,你不會痛苦。她也不會痛苦。你們兩個不能同時存在於同一個位面,爲了你的安全,這是唯一地辦法。”
“我不要安全,你把拉米放出來,把我凍進去。”
“拉米是水。自然可以被凍在冰塊裡面,而你卻是烈火。冰封結界無法阻斷你的契約。”阿佳妮離開阿斯頓維拉的頭頂,來到高天地面前,嘆了一口氣,說道:“拉米迷失在空間亂流之中,本來已經沒有可能回來了。是我用大召喚魔法把她召喚回來的,因此,拉米事實上是我的魔法寵物。高天,如果有別的辦法,我怎麼會讓自己的寵物變成一具不能移動的冰雕呢?”
“寵物?你說拉米是你的寵物?”高天驚呆了。
阿佳妮的目光緩緩地從克雷蒂安和辛西婭地身上掃過,冷冷的說道:“我是拉米的主人,拉米是高天的主人,而高天是你們的主人。因此,我也是你們地主人。你們恨我,但是卻無法攻擊我,我們之間的仇恨化解了吧?”
克雷蒂安和辛西婭也面面相覷,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他們仇恨地人居然是自己主人的主人的主人。兩頭龍也傻了,懸浮在半空中,不知道說什麼好。
阿佳妮轉向高天:“去里爾城吧,特雷莎需要你。”
“可是拉米怎麼辦?”
“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你?”高天懷疑的望着阿佳妮,說道:“爲什麼,她不能行動了,對於你已經沒有意義了,你還守護着他做什麼?”
“因爲我是特雷莎的姐姐!”阿佳妮說完,死死的盯着高天的眼睛。
高天同樣望着阿佳妮。從阿佳妮的眼神中,高天彷彿看到了憤怒,哀傷和無奈。許久,高天低下了頭,說道:“我相信你。我這就去里爾城,我會帶着特雷莎一起回來的。”
高天轉身,準備跨上龍背離去。
克雷蒂安突然說道:“主人,請允許我挑戰阿斯頓維拉,他褻瀆了黃金巨龍的尊嚴,必須要受到應有的懲罰。”
辛西婭也說道:“主人,在我們龍族心中,尊嚴是最重要的。”
高天向阿佳妮望了一眼,心中猶豫不決。
阿佳妮卻突然冷笑一聲,手持冰霜巨劍,飛到空中,說道:“阿斯頓維拉,有人褻瀆了你的尊嚴,爲了你的尊嚴,拿出勇氣,和傳說中不可戰勝的黃金巨龍廝殺吧。偉大的戰神坎帕斯保佑你。你是神的僕人,在這個位面,沒有任何巨龍是你的對手。”
阿斯頓維拉接到命令,立刻一飛沖天,在空中哈哈大笑道:“讓坎帕斯作證,只有偉大的冰霜巨龍纔有資格作龍族地王者。”阿斯頓維拉在空中一個俯衝,閃電一樣衝向了克雷蒂安。
巨龍之間的戰鬥。幾乎全部是大型魔法之間的對決。龍語魔法的威力可以移山填海,因此,往往兩頭巨龍戰鬥之後,戰場會變成一片廢墟。阿斯頓維拉卻出乎意料的沒有使用魔法,而是伸出兩個巨大的龍抓。打算和克雷蒂安肉搏。
阿斯頓維拉是一種無賴的打法,如果黃金巨龍也這樣,會是一件很丟臉地事情。但是黃金巨龍的驕傲卻又不允許他後退。克雷蒂安怒吼一聲,迎了上去。兩個數十噸重的龐大身軀在帕德魯斯上空劇烈碰撞,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
巨龍的咆哮聲。廝打聲響成一片。巨大地鱗片,一蓬蓬血霧沸沸揚揚地從空中飄落。
阿斯頓維拉是冰霜巨龍,而克雷蒂安卻是火系黃金巨龍。兩頭巨龍的屬性彼此相剋。半空中一會兒是熾熱的火焰,一會兒是寒冷的冰雪。兩頭巨龍彼此糾纏着,撕咬着,誰也不願意後退一步。
兩頭巨龍的速度太快,高天看得眼花繚亂,已經分不清誰是阿斯頓維拉,誰是克雷蒂安了。辛西婭地神情更是緊張。克雷蒂安是她的丈夫,她本想上去幫忙。但是她是黃金巨龍。如果讓兩頭高級黃金巨龍去攻擊一頭普通巨龍,即便是能夠取勝,也丟盡了黃金巨龍的臉面。
與高天和辛西婭相比。阿佳妮地神情格外輕鬆,她饒有興趣地觀看着比賽,嘴裡不斷地給阿斯頓維拉加油鼓勁。
兩頭巨龍在空中搏鬥了將近一刻鐘。彼此都已經傷痕累累了。
阿斯頓維拉打定主意,就是要和克雷蒂安貼身肉搏。論塊頭。阿斯頓維拉比克雷蒂安大了足有五分之一,因此在力量上稍微佔據一點優勢。克雷蒂安最擅長的是火系魔法攻擊,可是阿斯頓維拉根本不給他釋放魔法的機會,龍角,嘴巴,爪子一起上,逮着一塊就死也不放鬆。
克雷蒂安越打越窩火,高傲的黃金巨龍居然讓這種無賴打法給弄得手足無措。克雷蒂安被徹底激怒了,突然身子一扭,巨大的龍尾向阿斯頓維拉的腹部抽來。阿斯頓維拉雙翅扇動,身體升高了數米,兩隻龍抓就勢向下一劃,克雷蒂安的尾巴上就多了兩道一米多長的血口子,金黃色地龍血雨點一樣從空中飄落。
克雷蒂安以兩道傷口爲代價,終於和阿斯頓維拉拉開了一段一百來米的距離。克雷蒂安龍口一張,一股包含憤怒的龍焰衝向阿斯頓維拉。阿斯頓維拉也不示弱,一口冰寒之氣迎了上去。兩道魔法在空中相碰,暴裂出一朵朵璀璨的煙花。
與黃金巨龍的魔力相比,冰霜巨龍阿斯頓維拉地魔力畢竟遜色了一些。克雷蒂安連續三次施放龍焰,被阿斯頓維拉的冰寒之氣阻攔下了兩道,第三道再也攔不住了,龍焰直接命中阿斯頓維拉地胸口,阿斯頓維拉立刻全身燃燒起了熊熊大火。
阿斯頓維拉怒吼一聲,身體周圍突然出現一個巨大的冰塊,把阿斯頓維拉整個凍結在了冰塊之中。大火熄滅了,阿斯頓維拉震碎冰塊,再次向克雷蒂安撲去。
克雷蒂安一招得手,哪裡還容許對方靠近自己半步,立刻一連串的魔法向阿斯頓維拉擊去。阿斯頓維拉不得已,只好在空中躲閃,並且不時地回擊克雷蒂安幾記魔法。
黃金巨龍的威力此刻被克雷蒂安發揮得淋漓盡致,阿斯頓維拉幾乎疲於奔命,仍然不能阻止克雷蒂安的魔法攻擊。用不了幾分鐘,阿斯頓維拉就會落敗了。
突然,空中的兩頭巨龍彷彿突然被一種神秘的力量打擊了一下似的,身體在空中微微一頓,筆直的從空中落了下來。
兩頭巨龍從空中隕落,高天和辛西婭驚呼一聲,立刻衝到克雷蒂安身前。
只見克雷蒂安牙關緊咬,身體僵硬,體內的血液彷彿被凝固了似的。克雷蒂安艱難的擡起頭,說道:“阿斯頓維拉,你的強大出乎我的意料,你以你的實力贏得了我的尊重,我——敗了!”
強大的黃金巨龍居然被一頭普通巨龍給擊敗了,高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克雷蒂安已經承認了自己的失敗,那麼黃金巨龍不可戰勝的神話已經被打破了。
阿斯頓維拉也好不到哪去,他也被凍得渾身發抖。不過阿斯頓維拉本來就是一頭冰霜巨龍,對寒冷的抵抗力要強悍的多,並不像克雷蒂安那樣狼狽。阿斯頓維拉掙扎着站立起來,仰天大笑道:“感謝坎帕斯賜我的力量,我終於戰勝了黃金巨龍了,哈哈哈……”
辛西婭悲怒交加,立刻就要衝上去。阿佳妮卻突然飛了過來,擋住了阿斯頓維拉,冷冷的對高天說道:“戰鬥已經結束,趕快離開吧。”
高天不在多言,讓辛西婭背起克雷蒂安,騰空向北方飛去。
高天沒有注意到,在他身後,被冰封在冰山中的拉米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睜開了眼睛。拉米注視着正在遠去的高天,嘴角居然露出一絲淺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