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失某物的旅者將要登門拜訪,紅眼的烏鴉在他左肩上鳴叫。】
【不要出門,你必須等待他的到來。】
【切不可失了禮儀,因爲死神眷顧無禮之徒。】
【切不可拒而不答,因爲天使需知她的名字。】
【不能同意也不能拒絕,烏鴉正在看着你的寶貝。】
這預言,是妮翁爲諾斯拉占卜的。
所以這個月裡,諾斯拉一直不敢外出,時刻守在女兒的身旁,直到羅的登門拜訪。
若不是預言詩所指明出來的信息令他投鼠忌器,不然他會不惜一切代價,掃除任何覬覦妮翁的敵人。
羅坐在沙發上,看完紙上所書寫的五段行詩,擡頭看向擁有一頭蔚藍長髮,五官精緻的妮翁,自嘲道:“我看起來像烏鴉嗎?”
諾斯拉繃緊臉皮不苟言笑,五名保鏢沉默站在沙發後面。
“噗嗤。”
妮翁卻突然掩嘴一笑,她從不看自己所預言的內容,但她知道羅的自嘲肯定源自於預言詩。
本以爲會來一個超級大壞蛋,結果是一個臉長得好看的男人,就是年紀大了一點。
在妮翁的視角里,只要是有鬍子的男人,就是年紀大的特徵。
烏鴉嗎?
是預示不詳的預言詩裡經常出現的事物,通常而言是在警告災禍的到來,於某種特定的時間和場合,則是帶來災禍的象徵。
諾斯拉看着羅,臉上面無表情,心裡卻惴惴不安。
雖然羅一進門就表示沒有惡意,可主動權被掌握在對方手裡。
這是令他最不舒服的因素,而那主動權代表着他們的身家性命。
毫無反抗的資本。
這是達左孽給他的信息。
也就是說,自認超乎標準的安保力量,在這個男人面前卻像紙糊的老虎,根本不堪一擊。
諾斯拉不認爲自己的保鏢很弱,結論只能是對方太強。
見羅一直沒有表態,諾斯拉終於忍不住問道:“你想確認的事是什麼?確認之後又想怎麼做?”
“從現在開始,一直到九月一號,妮翁爲客戶所書寫的預言都要讓我過目,這就是我要確認的事。”
羅將書寫預言的紙張放在桌上,伸手一抹,上面的字跡頃刻間消失不見。
“乖乖照做,且不要有任何的小動作,只有這樣,你最不想看到的事情纔不會發生,明白嗎?”
諾斯拉脣角上的鬍子微微抖動了一下,飛快權衡了一下利弊,沉聲道:“我可以配合你,但我要知道你的動機。”
“如果我不說呢?”羅的手按在空白的紙張上,對着諾斯拉微微一笑。
諾斯拉的臉色頓時有點難看。
羅沒有將話說開,但表達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你沒有談條件的資本。
哪怕身後站着五個得力保鏢,也不能給與諾斯拉任何的安全感。
身爲保鏢,達左孽一行五人也覺得很憋屈。
但這有什麼辦法,在他們的世界裡,任何東西都講求實力爲尊。
諾斯拉沉默,羅的目光撇過他,落在眼含些微敵意的妮翁身上。
剛纔的對話,讓妮翁消失的懼意死灰復燃。
“能替我占卜一下嗎?”羅彷彿沒看到妮翁眼中的敵意,微笑道。
妮翁連想一下都不用,便要拒絕。
“妮翁。”諾斯拉了解自己的女兒,心知她會拒絕,便在她拒絕之前以嚴厲的語氣叫出她的名字,意在提醒她不要任性。
妮翁頓時偏頭看向諾斯拉,正好對上諾斯拉不容置疑的眼神,便是呆了一下。
“知道了知道了!”
片刻後,她沒有發脾氣,而是很不甘心的答應下來。
隨後,她看向羅,沒好氣的說道:“在白紙上寫下你的名字、出生年月日、血型。”
“這張可以嗎?”羅拿起被抹去字跡的白紙。
看到那爲父親占卜過的紙張變成空白,妮翁微微一驚,她並沒有看到羅抹除掉字跡的動作。
儘管驚訝於字跡爲何會消失,但她沒有過問,而是說道:“不行,兩次占卜不能使用同一張紙。”
羅點了點頭,說道:“那重新給我一張吧。”
話音一落,很快就有一個女僕將紙筆拿了過來。
羅拿起筆,正要寫下名字時,猶豫了一會,還是寫下了【羅列】二字,之後將年月日和血型都寫上。
寫好之後,將紙張遞給妮翁。
妮翁接過紙張看了起來,嘟囔道:“好拗口的名字。”
不用諾斯拉提醒,站在沙發後的保鏢,從身後的角度,將紙張的信息記在心裡。
他們的舉動,被羅看得一清二楚,而羅並不在意這種小事。
確認了占卜人的信息後,妮翁拿起了筆。
【天使的自動筆記】
霎那間,妮翁持筆的右手臂浮現出一股念力,與此同時,妮翁的眼眸失去了焦距。
那念力在她的手臂之上涌動,很快構成一個張着血盆大口,耳朵猶如一對翅膀的念獸。
那念獸的眼睛緊閉着,兩隻細長的手按住了妮翁的手掌。
相比於天使,從形態上來看,更像是小惡魔。
在天使的控制下,妮翁的手無意識般的動了起來,驅使着圓珠筆在紙上書寫。
唰唰……
羅看向紙,只見圓珠筆劃過的地方沒有留下任何字跡,而且根據筆尖的軌跡來看,根本就是在塗鴉。
這一幕,旁觀的諾斯拉等人也發現了。
“什麼回事?”諾斯拉心頭一驚,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情況。
妮翁卻彷彿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就像往常的工作一樣,從頭寫到了尾,隨着天使消失不見,她那無神的眼睛才浮現出了光澤。
“完成了。”
妮翁丟下筆,伸了伸懶腰。
羅拿過白紙看了下,以妮翁書寫時所用的力道來看,假設圓珠筆沒水了,那麼也應該留下白痕。
但是,這張紙上沒有留下任何書寫過的痕跡。
“空白的。”羅忽的將紙翻給坐在對面的妮翁看。
“我不看自己寫的預言詩!”妮翁卻雙手交叉擋在眼前。
諾斯拉看着羅手裡的白紙,神情驚疑不定。
“你剛纔沒有寫下任何字。”羅說道。
妮翁愣了一下,卻沒有放下雙手,冷哼道:“休想騙我。”
“他沒騙你。”諾斯拉說道。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