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羅的問題很直接，東富力士也回答得很乾脆。
聽到東富力士的回答，旁聽的衆人一點也不意外。
世界樹，紮根于山脈，以岩漿爲養料，樹冠君臨於雲層之上，不知身在何處，可以說是黑暗大陸的頂點。
如果它是一座山，那麼，它會是人類難以企及的高山。
但它是樹，卻也是一棵人類難望其頂的大樹。
即便飛上雲層，也不一定能看得到世界樹的樹冠。
當然，在你飛上雲層之後，所要考慮的不是去觀賞世界樹的雄偉，而是要想辦法從各種巨型飛行生物的嘴中逃過一劫。
羅欣喜於東富力士的回答，但也疑惑着東富力士的斷言。
既然沒有去過世界樹，又如何斷言大型器具對於登上世界樹的幫助很小？
“我去過很多地方，也接觸過不少的異族。”
東富力士察覺到了羅的疑惑，微微低着頭，眼眸深邃。
衆人沉默看着他，等待下文。
“每次，爲了解決語言問題，我都會異族的居地裡停留一段時間，直到能跟異族交流，獲取到重要的信息，纔會去往下一個目的地。”
“在交流過程中，我聽得最多的，是來自於他們的警告。”
“不能與之抗衡的強大生物。”
“不能與之接觸的微渺之物。”
“絕不能去的湖泊、高山、沼澤、乃至於一片小小的花園，危險的地方比比皆是。”
“即便是整體智慧水平較低的異族，也很清楚哪些東西不能碰，哪些地方不能去。”
“而對他們來說，共有四處地方是絕對不能去接觸的禁區。”
“分別是，天空、大海、地底，還有……世界樹。”
“我從很多異族那裡收集到的信息，基本都是大同小異，他們認定世界樹是最危險的禁區之一，而他們從未去過，卻認定着世界樹上有着他們所想象不到的寶貝。”
“他們會這樣認定也不是沒有根據，因爲，世界樹所在的範圍之內，是整個黑暗大陸競爭最殘酷的地方，數不清的生物在那裡沒日沒夜的廝殺。”
“他們認爲，那些生物之所以在那裡廝殺，就是爲了得到某種東西，也就是他們所認定的寶貝。”
說到這裡，東富力士擡頭直視羅，忽然問道：“當時，你們離世界樹有多遠？”
羅微微一怔，沉默半響，隨即說道：“沒有仔細估算過距離，當時只是遠遠看了一眼，就被勸退了。”
“是啊，那時候別說登上世界樹，連接近都夠嗆的，我到現在還想不通那黑色巨手是什麼鬼東西，還有超過一千米身高的毛茸怪！！”
東巴回想起當時的情景，相隔那麼久的時間，現在想來仍會感到心悸。
不說那在世界樹周遭盤旋的各種龐然大物，就是去往世界樹的那一大片平原之上，也全是各種不講道理的生物。
它們唯一的共通點就是大得不可能理喻，難保它們還有什麼恐怖的能力。
“黑色巨手嗎……我聽過一支遊牧異族提起過，他們將黑色巨手稱作地煞，認爲地震與泥石流等現象，都是地煞所引發的。”
“原來那鬼東西叫做地煞。”
東巴睜大雙眼，腦海之中，緩緩浮現出那黑色巨手的形象。
他還記得很清楚，當時他以爲那黑色巨手是一座山，結果突然之間動了，將一隻飛行生物活活捏死，許久之後，等那手掌張開，先前被捏死的飛行生物早不見了蹤影。
如果沒猜錯的話，那黑色巨手的掌心，肯定是一張同樣巨大的嘴巴。
不然的話，如何去解釋那隻飛行生物的消失？
“那隻不過是去往世界樹的其中一道關卡，比地煞更具威脅的，毫無疑問是居住在樹上的各種飛行生物。”
東富力士舉起右手，念力在指尖上如精靈般躍動，隨即在一瞬間被染成黑色，像極了一團黑影。
在東富力士的操控下，黑影般的念團變化成一隻掌心向上的手臂，恍若地煞的微縮版，片刻之後，又變成一個個形態各異的生物，有陸行的，也有飛行的。
這些微縮版的生物輪廓，應該都是東富力士親眼看到過的。
涉及到世界樹的話題，可能就是生活在世界樹周圍的生物。
“如果你們想登上世界樹，無可避免的，會侵犯到那些生物的領地，一隻還好，十隻或上百隻呢？僅憑遠古人類的大型器具，就真的能夠越過那些阻礙嗎？”
東富力士收起食指，那在指尖上躍動的黑影念團隨之消失。
羅沉默片刻，說道：“但如果沒有大型器具，恐怕連接近都很難做到吧？”
“是這樣沒錯，大型器具能夠輕鬆避開來自陸行生物的威脅，但我剛纔說過了，最大的威脅還是那些居住在樹上的飛行生物，它們具有極強的領地觀念，而大型器具的體積又那麼顯眼，不管是雲層之下，還是雲層之上，基本都會招來飛行生物的主動攻擊。”
聽着東富力士那平靜得毫無波瀾的話語，羅輕嘆一聲，不得不承認，東富力士這麼一通冷靜分析，足以打擊到他去往世界樹的信心了。
可是，東富力士所說的很有道理。
羅之前還是想得太簡單了，以大型器具的存在感，肯定會招來各種大型飛行生物的襲擊。
如此一來，人類那堪稱細菌般渺小的體積，反倒具有一定優勢。
羅沉思片刻，看着一臉平靜的東富力士，問道：“東，難道你不想去世界樹？”
“想。”東富力士眼眸中閃着微光，“如果這一路以來會有終點，那麼，只能是世界樹的頂端……只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些大型生物所競爭之物，應該是世界樹所持續性產出的……無限生命力！”
“你們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意味着那裡，可能孕育着難以想象的生命體。”
“而君臨於頂端的，又將會是怎樣的存在？”
聽着東富力士的猜測，衆人臉色齊變。
無限的生命力……
如果這是那些生物的競爭之物，有些地方，就確實說得通了。
所以，那些生物的恐怖之處，有很大的可能性是來源於世界樹所產出的生命力？
假如這個推測是正確的，那麼，世界樹的高處，會孕育着怎樣的生命體？
東富力士看着陷入思索中而一臉凝重的衆人，認真道：“我所說的這些，都是我自己的想象，你們不用當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