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還曾對自己兄弟打聽有關她的消息,不曾想,她居然會在軍營裡,而且還是麗都城大將軍的營帳!
剎那間,四目相對,驚了誰的魂。
明亮的燭光在氤氳着水蒸氣的房間裡輕輕的搖晃了下,似乎也被這一刻所驚到了。
出水芙蓉,玉膚嬌顏,紅脣欲滴,右肩還搭着一條溼毛巾,柳林波收回了那隻暗放兇器的手,整個人軟癱了身子伏進了浴桶裡,靠在邊緣上,驚顫的連說話的聲音都變了調。
“你,你怎麼來了!”
柳林波萬萬沒有想到會是他!當然,如果是別人也很糟糕!
誰能告訴她,爲嘛她每次一洗澡他準備雷打不動的出現在她面前,柳林波呆愣了半晌,腦子渾噩噩一片,到底怎麼辦,怎麼辦?
驚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九王爺什麼時候來了,啊!天吶!這回是死定了麼?
樑驍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姑娘,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看你的”
樑驍頓了頓,從愣神中回神,轉過了身子,柳林波確定他真的沒有要再轉過來的意思,藕臂離開水面,一點一點的,探向屏風上面掛着的衣服,哪成想,柳林波根本就沒有趁着這個機會把衣服穿上。
“公子~”柳林波軟糯糯的輕聲喚了一聲,樑驍全身都酥了骨頭似的,思緒亂了很,剛剛看見的那一幕已經讓人禁不住熱血沸騰了,現在更是臉紅脖子粗,全身燙的很。
“公子~我衣裳掉到地上了,可不可以幫我撿起來,我實在是夠不到”
在這方面沒見過大場面的九王爺今晚徹底遊走在崩潰的邊緣上,鼻血都快流出來了,腦子完全一鍋粥,被她這麼*兒的一叫,更是連她爲什麼會出現在這都忘記了問。
樑驍剛轉過身來,還沒看清楚衣服到底在哪,突然感覺頭一暈,眼前直放白光,眼前出水芙蓉般的美人越發的不真切,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柳林波動作迅速的抓起掛在屏風之上的衣裳,旋即運足了內裡嘭的一聲從大浴桶裡飛了出來,頓時,屏風內外水花四濺。
柳林波扯着衣裳急忙披在身上,瞥了眼還躺在地上的昏睡不醒的樑驍,脣角上揚抿出一道美好的弧度,還好還好,有驚無險,柳林波暗自安慰着自己,屏住了呼吸,赤着雙腳,邁開那撩人風情無限的雪白長腿向樑驍那邊走去。
柳林波衣服口袋裡的迷藥純屬是用來防身的,噗,突然想起來在現代常揣在口袋裡防狼的防色狼噴霧,不是說他不喜歡女人麼?那他看見她沒穿衣服激動個什麼。
柳林波彎下身子向他探去,昏睡過去了再不厚道也得給人家送回去呀,唉,雖然這一身武功,可是這九王爺可是男人啊,在柳林波這怎麼看怎麼是個重量級的。
“啊!你”
身子突然間被他拉低,柳林波猝不防及的倒在了他健碩的胸膛上,一雙墨色的眸子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澄澈,柳林波愣了半晌掙扎着要從他身上起來。
“已經有過一次,你以爲本王還會上你的當麼?”
樑驍倏地站起來,仍是拉着柳林波的手不肯鬆開,上一次他就是上了她的當,韓玉一直說那是夢,一向淺眠,怎麼可能睡得那麼沉,就在剛纔她拋出迷藥的瞬間,樑驍屏住了呼吸砰然倒地,就是爲了看看她還想耍什麼花招。
“你說什麼呢,我沒聽明白,咱們很熟麼?”
秉着裝瘋賣傻打死不承認的態度,柳林波理了理情緒剛背過身去又被他給抓了回來,拉扯間,綁的很不結實的腰間的帶子越來越鬆散,樑驍倒是沒感覺用了多大的手勁,鬆垮搭在柳姑娘身上的衣服就這麼悄然滑落。
轟!
兩個人的腦子全都空白,柳林波忍不住尖叫出聲,這一叫不要緊,大營外面把守的士兵給叫來了。
“將軍!出了什麼事?”門外把守的兩個士兵很是擔心卻又不敢貿然闖入,只是側着耳朵貼在門外,仔細聽着裡面的一切動靜,不對呀,九王爺也在裡面,能出什麼事兒呢?
柳林波換忙的穿上衣裳,不對,只要聲音一變,今晚必死無疑,拳頭緊握着坐在屏風處的一個木製矮凳上,默不作聲許久,樑驍看了看她蒼白的臉蛋,緊鎖的繡眉,幽幽對着帳外出口。
“什麼事都沒有,我在和你們將軍過招練武功呢,你們都下去吧”
“是,九王爺!”
把守在周圍的士兵領命紛紛下去,這都大半夜了,兩個大男人在大帳里居然過招練武,還折騰出這麼大的動靜,猛然間想起九王爺和自家將軍的親密舉動,衆將士在熱天的夜晚着實抱着膀子打個冷戰一哆嗦。
額額額,知道的太多不太好!
柳林波聽他這麼說,暗自鬆了一口氣,帳外剛一沒了將士們的腳步聲,柳林波突然從矮凳上站起來向樑驍的後背襲去。
雖然柳林波沒穿鞋子,可是同樣警惕敏銳的九王爺也不是吃素的,樑驍旋即轉過身擎住了她伸過來想要偷襲的手腕。
膚白如玉,細細的手腕不盈一握,纖薄寬肥的袖子順着手臂滑落,延展出一大片美好的肌膚來,樑驍終是感覺不好意思的稍稍轉過頭去,卻又不敢鬆手,這可是不是一般的女子,她會武功啊!
“不認識我?”
柳林波忽閃着那雙紊亂惑人心的水靈眸子看着他,“不認識!”
“那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這?”
“呵,這麼說來,好像本姑娘是跟隨着你的腳步來的似的”柳林波扯動了幾下手腕,樑驍卻是握的更緊了。
“難道不是麼?”
“當然不是!我爲什麼要跟着你,我喜歡你?”
樑驍聽了默不作聲,看起來這話應該反着來,是他看上了她纔對。
柳林波輕笑着說着就向他靠了過去,臉伏在他健碩的胸前,咯咯的笑着,樑驍深感自己的自制力快要不夠用了,直覺告訴自己,這個女人一定不簡單。
然而就在此時,柳林波心裡也在暗暗想着法子,怎麼才能把他趕走,正尋思着出手就是不輕不重的一掌直擊樑驍的面門拍了過去,樑驍旋即轉身一躲,拉着他手腕的那隻手還是沒有鬆開。
“想不到堂堂的樑國戰神九王居然會和一個弱女子過不去,若是被天下人知道了,還不笑掉大牙”
柳林波渾身上下里裡外外就這麼一件鬆不拉嘰的袍子,拉拉扯扯的她真的就很害怕再掉下來,方纔的囧事歷歷在目,柳林波看見他就想胖揍一頓,恐怕都難解心頭之恨。
她的清白全都毀在他手裡了!
他和她過不去?
他要真是和她過不去,剛纔就不會支走帳外的守衛兵了,還會是現在這番情景麼?
“你是弱女子?權謀用毒下藥武功招式,你哪樣都精通,如此心思縝密,行蹤不定,哪個男人會是你的對手?”
樑驍眉頭一皺,之前和她相遇的一幕幕在腦海裡閃過,直覺告訴自己,她的出現絕對不是偶然。
莫非?
真的是太子或者是敵國派來魅惑人心的?
果然妖精~
柳林波聞聽此言抿脣一笑,“多謝王爺誇獎”
“你到底是誰?”
樑驍猛然拉着她的手腕拉近了自己,柳林波正得意的一笑,毫無防備的就跌進了他的懷抱,咯的鼻尖生疼,再這麼耗下去對自己絲毫好處都沒有,真是熬到了天明只會更糟,柳林波破釜沉舟的架勢,一個掃堂腿就踢了過去。
柳林波抿脣不語,大帳裡一時間噼噼啪啪一陣打鬥聲傳來,比剛纔的聲音更大,屋內的臉盆,茶杯全都稀里嘩啦的落地,距離將軍大帳不遠處的兵將聽到了響聲也不敢上前。
那裡頭可是九王爺和大將軍啊!
誰不知道那哥倆好啊!
萬一看見點激情四射的橋段,沒有萬一,誰也不想掉腦袋啊啊啊!
這哥倆打的難捨難分,不分上下,柳林波身上只披着一件袍子實在是不適合打鬥,打的分不出勝負的時候,柳林波率先聽了手。
“我是誰有那麼重要麼?”
“說!是誰派你來的?”
樑驍依舊抓着人家大姑娘不鬆手,柳林波看着他眼裡迸發出的凌厲,難不成?他把她當成是敵國習作了?
一咬牙,心一橫,撇着嘴低垂着腦袋嚶嚶哭泣起來,“疼~”
柳林波拿着袖子掩面,半遮半掩間媚態橫生,光看臉,就足以讓男人有撲倒蹂躪疼愛的衝動。
樑驍趕忙鬆開了手,果然見她白玉般無暇的手腕上有一道紅印子,一種愧疚感蹭的在樑驍心裡萌生,心一軟,就站在那,哄吧,不知道怎麼哄。
他就忘了,剛纔還在質問她是不是敵國派來的,爲什麼會在軍營裡。
唉唉唉,孫子兵法果然好用,美人一計,英雄果然難過關。
九王爺呀九王爺,戰場上一向果敢驍勇,他就忘了,剛纔是誰和自己打的勝負難分了,抓一下手腕會很疼麼?
有人心疼了是真的!
“其實,其實我是大將軍的妾”
柳林波拿開了袖子,臉上乾乾的,哪有一點淚痕,想了半天憋出這麼一個蹩腳的說法來。
樑驍身形一震,着實是被驚到了!
“你不相信麼?不然,我一個女子怎麼可能深夜這個樣子呆在大將軍的大帳裡,更不可能在這安安穩穩的洗澡,哪知道,人家正洗的盡興,你就突然闖進來了,嚇死我了”
柳林波說話間攬了攬身上淡薄的不行的袍子,胸前的雪峰若隱若現的晃悠着,樑驍不經意間瞥見,臉上爬上了兩朵可疑的疑雲,柳林波竟還沒發現衣服裹的太緊已經暴露了不該暴露的。
一聽說是柳林的侍妾,樑驍心裡一股子醋意滕然而起,心情暗自莫名的暴躁起來。
“將軍馬上就要回來了,王爺”
這分明就是下了逐客令嘛,樑驍哪會聽不出來,一想到自己愛慕欣賞了許久的女子竟然已經是別人的侍妾了,而且這人還不是別人,是自己的好兄弟,小舅子!
樑驍嘆息一聲,心情壞到了極點,頹然的轉身,毫無防備的脖頸間一陣鈍痛,整個人就昏了過去。
柳林波抱住樑驍的上半身,拖着他坐到了椅子上,“樑大哥,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要不是你突然闖進來看了我洗澡,我也不會和你周旋出這麼一齣戲來,是你自己找揍的啊”
柳林波在裡間一陣翻騰,找出了一顆藥丸送入了樑驍嘴裡,此藥物乃是逍遙門老門主研製,這作用嘛,是讓人安睡短暫性產生幻覺的。
柳林波趴在他耳畔唸叨了一陣,轉身進了裡間換好了衣服畫好了妝,輕輕的扶着他出了大帳。
“將軍!”
“你們兩個過來一下!”
“是!”
大帳外的一衆將士見了柳林波趕忙行禮,樑驍昏睡的沉,男女力量畢竟懸殊,她可駕馭不了。
柳林波叫來兩名將士把九王爺送回了住處,這才鬆了一口氣,不知道明天早上該怎麼圓謊,這樣的日子就好像遊走在刀尖上一樣,不知道哪天真相大白,就是該被抹脖子的日子了。
柳林波回大帳躺在榻上不停不停的想着,想到最後亂七八糟的,自己想的是什麼都弄不清楚了,終於疲憊的睡去。
樑驍被柳林波大帳外頭的兩名士兵輕手輕腳,生怕有半分差錯的弄回住處,鋪好了被子打理好了一切,那兩名將士才退下去。
嗯哼,九王爺身邊從來沒有侍女相陪着伺候,時間久了,就沒人會認爲他以軍事國事爲重,潔身自好,這喜歡男人的消息就一夜間傳開了。
而且,那氣焰囂張,自小就傲慢的龐郡主更是將這消息散播的廣爲流傳。
爲什麼要這麼做?
當然是想獨佔九王爺,皇親貴胄的千金小姐郡主知道了這個消息還會一心想嫁給九王爺?縱使九王爺貌美天下無雙,驍勇無人能敵,可是那幫色女還是忍受不了看得見吃不着的憋悶,沒人願意受那活寡。
樑驍睡夢間,放佛聞到了一股奶香混着花草香的氣息,甜甜的,讓人有種沁人心脾的感覺,又好似女兒家身上的幽香,這味道好熟悉,樑驍突然想到了一個人,倏地睜開眼睛,果然就見那日思夜想的白衣姑娘站在自己面前,身上裹着薄如蟬翼的外袍,柔美瑩白的身軀若隱若現,放佛看的見裡面綻放的嬌豔紅梅,只見柳林波單腿跪在了牀榻上,身子突然一傾,直挺挺的壓在了他身上,那溫熱的觸感那麼真實!
絕世傾國的一張臉近在眼前,脣角優雅含笑,嵌在面上的那一雙水靈靈的眸子直直的凝望着,萬種風情畢露,分分鐘勾着他的魂兒,樑驍呼吸都急促起來,心上激靈靈一顫,半邊肩膀都有些酥了。
樑驍鼻息紊亂,手似乎有點控制不住的想朝她抓過去,柳林波仿若看穿了他的心思,將整個身子越發的貼近他,萬籟俱寂,大帳內只剩下美人含笑的眼眸,和她身上迷人的誘惑體香,她猛然間勾住他的脖子,身上的纖薄衣料瞬間滑落,樑驍不可思議的瞪大了雙眼,美人在懷再也忍不住,直接傾身壓下,動盪了一帳纏綿。
哪成想,九王爺第二天羞愧臉紅的從牀榻上爬起來,早就溼了一牀被單。
逍遙門果然是天下間最最神奇的門派,柳林波怎麼也不會料想到樑驍服了藥以後居然會做這樣的夢!
樑驍早起回想着昨晚的一切,那麼真切,之前發生了什麼來着?
對!那女子自稱是自己小兄弟的侍妾!
樑驍想起了一星半點的就直奔柳林波的大帳走去,柳林波料想了他會來似的,直接把早飯都命人給備好了,沒吃坐那等着他。
“大哥,昨晚睡得可好?”柳林波從將軍主位上起來直接向他迎過來,好像根本就沒有昨晚的事兒一樣,喜笑盈盈的關切的看着他。
睡得可好?
柳林波要知道九王爺他老人家昨晚那麼不純潔,腸子悔青了也不能問啊啊啊!
樑驍一聽昨晚,滿腦子已經攪成一灘泥濘,零零散散的對話和情景完全對不上了,唯一最清晰的就是,咳咳,某些不那麼純潔的部分。
九王爺臉上登時爬上兩朵可疑的疑雲,這是不好意思了啊!
柳林波還沒猜想出他到底做了什麼夢,樑驍就直接拉過她的胳膊,“兄弟,你有了侍妾,爲兄怎麼從來都沒有聽你提起過呢?”
額,柳林波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樑大哥,我哪裡有什麼侍妾呀,你是聽誰說的?”
樑驍愕然,“昨天晚上就是在這個大帳,你的侍妾親口對我說的”
“什麼?這怎麼可能,大哥,你昨晚一定是喝醉了,小弟的軍中不容許有女子,更帶什麼家眷侍妾,當然,小弟也沒有什麼侍妾”
“可是,爲兄記得很清楚,這屋子裡是有個姑娘啊”
柳林波突然眼珠子一轉,拍了拍樑驍的肩膀,故作神秘的靠近過去,很小聲很小聲的說“大哥,那女子可是身穿白衣?”
樑驍頓時一愣神,很是詫異的看過去,“正是,兄弟不是不認得她麼?怎麼還知道她身穿何樣的衣裳?”
“大哥,你攤上事兒了,你攤上大事兒了!”
樑驍正豎着耳朵在那等着下話呢,哪知道半天沒個迴應,一回頭,自己兄弟坐在那歡快的吃着蟹黃包。
越是着急還就越是吊着他的胃口,柳林波眉頭一簇,她可不是像小翠一樣是個吃貨,趁着吃東西佔着嘴,她好想下話啊!
扯了一個謊,就得使勁耗費腦細胞運轉腦力想下一個來元第一個謊,憋屈!
終於在柳大將軍塞下了兩個包子以後,這才幽幽的開口,這可是急壞了樑驍。
“大哥,你途徑麗都山的時候沒有聽過這麼一個傳說麼?”
“哦?賢弟,說來聽聽”
“咱們麗都山上有女人在唱歌,都說那是山林精怪所化,一身白衣貌美,專門吸食身強體壯的男人的精氣,莫非?那小妖精下山了?大哥,你看到的該不會就是吧!”
“賢弟莫要迷信”樑驍將信將疑,信的是,這是從自己好兄弟口中說出來的,柳老弟已經在此地安札了一段時間,相比很是瞭解。
這疑嘛,就是昨晚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唉,太過真切了!
“大哥也莫要不信,那山腳下的農戶時常能聽到美妙悅耳的歌聲從山林裡傳來,將士們也聽到過的”
汗滴滴!她一共也就上山遊玩一次而已,下山了以後柳林波才聽到傳言說是妖精在唱歌,沒辦法,非常時期只能拿這頂一頂了。
“爲兄曾經親眼看見過她在山林裡的溪邊歌唱,而且,那白衣姑娘武功極其高強!”
“你看,這不就對了,平常女子哪來的武功呢,大哥,還是別苦惱了,再不吃這早飯可就涼了”
“也罷,昨晚或許是我的一場夢吧”樑驍嘆息一聲,還是等戰事結束再慢慢查明吧。
樑驍和柳林波一同用過早飯後,繼續研究戰事。
樑國,京城。
話說這龐媚兒成功趕走了相貌醜陋的九王妃心裡也沒見有多高興,爲什麼?
因爲九王爺此刻也身不在京城之內,就算想討好也沒有那個機會啊!
“媚兒姐姐,這樣出來真的不會讓母后她們發現麼?我出宮就被母后發現,母后很是生氣呢,而且,而且這樣出來也不安全”
“公主,你怕什麼呀,不是還有我呢麼,來來來,快上車”
樑詩公主怯生生的把手遞過去,龐媚兒早就預備好了馬車,在宮門口接她。
自從上次樑詩公主偷偷出宮後被皇后知道了,就再也不許她擅自出宮,一個女孩家獨自出去遊玩那是一件多麼危險的事情,尤其,是這麼美貌的女孩子。
要想深得九王爺的心,那就得投其所好,從家裡人下手,龐媚兒算是尋思好了,樑驍就這麼一個寶貝妹妹,別說是他,當今聖上就這麼一個女兒,誰不寶貝着,能在樑驍近前說話的女子怕是除了皇后那就只有這個丫頭了,皇后那她是勸不動,龐媚兒早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喜笑盈盈的就在這宮門口等着她。
樑詩坐在馬車裡一直張望着外頭,好像在找什麼人似的。
“公主,在這民間你有熟識的朋友?”
“沒有,我不經常出宮怎麼會有朋友呢,倒是有一位恩人,只是遲遲都沒有找到,也打聽不到他的任何消息”
龐媚兒爽朗一笑,看着公主這表情,想來是看上了哪家貴公子,“公主別擔心,一會公主詳細說下那人的長相特徵,我即刻就派人去查”
“皇宮裡的侍衛那麼多,要是想驚動他們我早就驚動了,就不勞煩媚兒姐姐了,有緣分自然就會相見的”
樑詩身邊的宮女瞥了龐媚兒一眼,旋即轉過頭去,龐郡主平日裡就是囂張慣了的主兒,今兒開了眼界,見識了什麼是主多大怒就有多大。
要是別人的侍女早就被她一巴掌給拍飛了,什麼東西!居然敢瞪她!
龐媚兒前段時間中邪的事情樑詩是知道的,早就覺得這個女人矯情,要不是看在淑妃的平日裡對自己還不錯的面子上,還真就不願意和她同行出來散心。
淑妃爲什麼不得罪樑詩公主,公主嘛,早晚都要嫁的,對自己根本就沒有什麼威脅。
“哇,是冰糖葫蘆!”
“停車!”
樑詩探着頭向外張望着,到底是孩子,一看見好吃的就忍不住了,龐媚兒趕忙叫停了馬車,買下了小販手裡所有的糖葫蘆給她。
樑詩張口咬上紅彤彤的冰糖葫蘆,一股酸甜甜感覺頓時俘獲了味蕾,宮裡哪有這東西。
“媚兒姐姐,咱們還是別坐馬車了,這樣走走挺好的”
“行,全聽公主你的”
“咦,那個髮簪好美啊”樑詩上次出宮根本就沒好好逛逛呢,就碰上那麼一個登徒子,幸好遇到了那個相貌堂堂的大恩人,不然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一邊吃着糖葫蘆一邊眼睛都快不夠用了,突然間就望見不遠處的漂亮首飾,杏眸裡都大放光彩,宮裡是什麼都不缺,可一出來就覺得什麼都新鮮,什麼都好玩好看。
“這街道上馬車什麼的太多了,公主你在這等着,我去全都買來給你挑”龐媚兒獻媚的笑着,拍了拍樑詩的手。
“謝謝媚兒姐姐,還是你想的周到”
龐媚兒一走,樑詩身邊的宮女就就偷偷扯了扯她的衣角。
“公主,你看她一副殷勤的樣子,肯定沒安什麼好心,咱們還是早些回宮吧”
“她的心思我懂,她是看上我九哥了纔來故意討好我的,可她忘記了我有九嫂,美醜有什麼的,我那嫂子不爭不顯不露的,我喜歡!原以爲柳二千金不錯,不曾想她纔是個狐媚子,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整天圍着太子哥團團轉像什麼樣子。龐郡主請我吃喝我便吃喝,我只當她是朋友,若是惦記上了我嫂子的位置,怕是我九哥還不同意呢”
“呵呵,公主說的太對了!”
“我有些口渴了,你去車上拿些水來吧”
“是,公主”
“唔,唔,唔!”
樑詩身邊的宮女剛上了馬車,突然!往後一挪撞上了一個人的前胸,還沒等看清對方的長相就被那個男子用毛巾捂住了口鼻,樑詩掙扎了兩下,身子越發的軟了下來,眼前也開始模模糊糊,纖長的大腿蹬了幾下地面,身子一軟直接倒進了背後的男人的懷裡。
“啊!公主!公主!”
隨性而來的宮女剛下馬車就看見樑詩公主被擄進了一輛馬車裡,人還沒坐穩車子就飛奔着疾馳而去。
龐媚兒剛買了首飾回來就看見隨行的宮女將水撒了一地,蹲在地上發抖,“公主呢?”
一看見她這個樣子,龐媚兒頓時心裡一驚,一種不好的預感騰昇在心頭,蔓延開來。
“公主被人擄走了!”小宮女哭啼的不成樣子,龐媚兒突然受了刺激,一翻白眼直接昏了過去。
早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就不應該聽公主的話,不帶任何侍衛出門,現在倒好,馬車已經走遠了,現在就追都追不上了。
身在大營的樑驍眼皮一直跳,跳了一上午,柳林波還打趣他這不是要走桃花運就是要旗開得勝,哪成想。
“報!”
“進來”
“九王爺,將軍,宮裡來報,公主丟了!”
現在還沒開戰,這就是堪比軍情的急報啊!
樑驍一聽這話驚詫的一拍桌子,“什麼時候的事,到底怎麼回事?”
“回稟王爺,今晨十公主和龐郡主打扮成老百姓出宮遊玩,不想突然就被一輛馬車給擄走了,現在還未找到”
“去向可明?”
“據隨行的宮女講述,只知道出了城門就往北走了”
柳林波頓時火冒三丈,“又是龐媚兒!”
樑驍詫異的看着她,十分不解,“兄弟你認識她?”
“額,以前常在百姓口中得知那是個極其紈絝囂張的女子,小弟並不認得本人,只是聽說而已”
“原來如此,來人”
“在!”
“速速開了城門,將將士全部都轉移到城內戒嚴”
“是!謹遵王爺懿旨”
看樣子,是往麗都這邊來了,天高皇帝遠的地界怕是就只有麗都城了,樑驍下令開了城門,就是故意要把這人販子給放進來,來個甕中捉鱉。
那人販子總有累的時候,總要歇息吃飯,暫且,柳林波他們也只能判斷那人是見色起意,想把小十妹給賣個好價錢。
“嘎嘎嘎~”
天色越來越暗下來,陰森森的天上幾隻烏鴉盤旋着,叫聲沙啞而又極其幽怨。
由遠及近的一輛馬車盤旋在荒野,隊伍的前頭是馬,中間有一輛大馬車,風捲沙塵,不見半點人煙。
“看!那有間破屋!”不知是誰興奮的叫着,放佛是在飢渴的沙漠裡突然間看見了水源。
“把牲口牽進來,二愣子,說你呢,還愣着幹什麼?”
管事的一看黑天了,緊着張羅着,可隊伍還是有條不紊的進了院子。
“二愣子!”管事的探出肥的流油的腦袋,極其不耐煩的喊着。
“噓!”二愣子探出腦袋小聲的湊了過去,兩人的頭碰在一起,二愣子那綠豆眼一斜,拉住管事的手,身子向旁邊讓一讓,正好露出一條縫隙來,兩個人誰都能看得見。
一個用泥土培的竈臺,旁邊全是凌亂的柴草,如同被雨水沖垮了一般,泥土柴草滿地都是,而這草堆處,正躺着一個人,確切的說,是一個年輕貌美水靈的似是能捏出水的姑娘,樑詩蜷縮着兩條腿微微動了幾下。
管事的倒吸一口氣,隨機眼睛瞪的鋥光瓦亮,貪婪癡迷而又帶着幾分憂鬱的目光閃過,二愣子的眼光一直在她身上掃着,眼睛裡完完全全的不純碎。
管事察覺到了二愣子的失神,趕忙正了正神色,挪動了腳步,用身子擋住了樑詩的身子,防止別人再來窺視這女人。
wωw▪ Tтkǎ n▪ c ○ “這女人可真是極品啊!”二愣子探着腦袋語氣也跟着發顫,倒賣了這麼多人,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讓人忍不住流口水的女人,要知道,他們這一夥人倒賣上一百個男人也不如賣上這一個年輕女子賺錢,這可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如此絕色,定是能賣個好價錢!
而且,要不是看這女子身着華貴,還不一定一路跑出這麼遠來,怕就怕是富戶人家的小姐或者是權貴人家的妻妾。
“麻利點麻利點,要是敢偷懶揩油,小心我剁了他的爪!”
管事的一聲吆喝,旁邊收拾東西幹活的都齊刷刷的低頭忙着手裡的活計,不願意找麻煩的都遠遠避開,二愣子見衆人都不敢看她了,嘿嘿一笑,手腳利落熟練的將樑詩拿麻繩綁了個結結實實,這麻藥性怕是要過了,一過難免想要逃跑,還是不惹那不必要的麻煩好,綁起來心裡踏實。
這些人也只是坐下來吃了些乾糧就着急上路,麻袋一扛,樑詩再次上了馬車。
車身顛簸,放佛置身在河中央一樣飄飄悠悠,樑詩時而昏迷時而醒,昏昏沉沉的就是睜不開眼睛,總覺得眼前灰濛濛的一片,毫無熟悉的感覺讓她越來越害怕,夜色中的光亮微微弱弱,昏昏沉沉間做了夢一樣不真切。
突然,有一個硬物咯了一下腰,樑詩掙扎着想睜開眼睛,伸手想要揉揉自己因爲被咯到而疼痛的腰,可不論怎麼掙扎都動彈不得,整個人頓時在危險境界中惶恐起來,着急的猛然睜開眼睛。
黑亮水靈的眼睛映入一方狹窄的空間,泛着油光的馬車四壁,樑詩本能的感覺到身下的運動,時不時被風颳起的窗簾依稀能瞧得見外頭不停移動的景物,最前頭有有一個人的長腿夾着馬肚子。
對了!
看見馬車樑詩猛然想起自己之前不是在大街上麼?
緊接着撞上了一個人,接着自己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這是哪啊,我要出去,出去!快點放本公主出去”
樑詩不停的用自己身子撞擊着馬車四壁,回答她最及時的卻是嘎嘎響的木製馬車輪子。
馬車外的人販子似乎察覺到她已經醒過來了,馬蹄原地踏步兩下,緊接着才繼續原來的速度前進。
“快放了我,放了我,小心本公主砍了你們的腦袋,停下來!”
“完了,老大”被稱爲二愣子的男人放緩了行進的腳步,朝着管事的看去。
“呸呸呸!出門在外說什麼晦氣話,什麼完了”
“你沒聽見那女人管自己叫公主,八成是個瘋子啊,這還能值錢麼?”
管事的思忖半天,又聽到馬車裡傳來一陣吵吵鬧鬧的叫聲,伴隨着馬車一陣猛烈晃盪,管事的嘆氣一聲,“賣時候就說她是個戲子,說戲詞呢”
樑詩確定那些人鐵定不會理自己以後,輕聲的啜泣起來,馬車一陣顛簸,一股子血腥味一下子蔓延開來,回頭一看,自己旁邊還有一個人,麻袋裡露出一隻還帶着鮮血的腳,心裡頓時轟的一下,比馬車顛簸還難受上幾分。
這人該不會是死了吧!
半晌,那人才因爲疼痛而哼哼了一聲。
“喂!停車,停車!這裡有病人,再不救他他腳就廢掉了”
車隊前頭的人騎馬的依舊在騎馬,趕車的依舊在趕車,車子也在正常運行,她的喊聲同耳邊風一樣,無一絲迴應。
“喂!”
樑詩極力的探出腦袋,大口喘着氣喊着,她看到那隻腳的主人又試圖把腿往麻袋裡伸了伸,一種驚悚的感覺頹然上升。
“你是被她們抓來的?”麻袋裡傳來男人乾啞的嗓音,好像很久沒有說過話的樣子。
“額,是,我不知道他們爲什麼要抓我”樑詩公主一怔,完全沒有料到這馬車裡還能有人和她說話,於是老老實實的回答。
麻袋裡沒有了聲音,男人像睡着了一樣,四周的空氣都瞬間凝滯了一樣。
樑詩哭也哭夠了,足足窩在麻袋裡頭一上午,到了午飯時間,就只扔給她一個抹着鹽沫的乾巴餅子,吃慣了山珍海味的十公主皺起了眉頭。
她敢保證,這餅子裡頭一準沒有放半點油,也敢保證這餅子一準像草鞋底一樣有嚼頭。
這裡的食宿讓人惡寒,馬車停下的地方一準是荒山野地,看不見人家也望不見地界石碑,一向高枕無憂的丫頭現在更是分不清東西南北。
最後從那個男子口中得知,這夥人是專門倒賣奴隸的人販子,她旁邊的男傷了腳,在她一再的堅持下,那幫人已經給他上了藥,不規則的包紮方法像是包糉子似的。
“你是京城人士?”
那男子在笑,眼角彎成了月牙,給人溫和的感覺,樑詩不是花癡,可是她發現那傷了腳的男人長的很是好看,給人溫潤儒雅的感覺,倒像個書生。
見她猶豫的點點頭,他收起目光,扭頭眺望遠方,“一定是想家了吧,我也想家了,可是家也是危險的,有家不能回”
樑詩從他眨動顫抖的睫毛上看出幾許憂傷,雖然只是短暫的停留,卻讓人爲之心疼。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哥哥們,你們快來救我吧!”
樑詩公主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祈禱,想必,在被成功販賣之前,他和自己都是一根繩上的可憐蟲。
“還沒問你叫什麼呢,大恩人”
那男子剛在心裡想到何必曾相識,纔想起來還不知道她的名字。
偶然遇到再加上一起被拐賣,路途遙遠閒聊上兩句,再加上男子那溫暖而澄澈的眼睛,樑詩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我叫樑詩”
男子聽完倒像是在品嚐着什麼美味佳餚,喃喃的唸叨着她的名字,“樑詩,樑詩,詩情畫意”
詩情畫意?
這是被他讚美了麼?
樑詩公主在心裡小小的臭美了一下,勾着脣角含羞帶怯的垂下了頭,聽慣了阿諛奉承,此刻聽見他這麼別具一格的讚美倒覺得心裡甜絲絲的,心裡的各種恐懼潮水般慢慢消退。
“詩,在想什麼?”
男子歪着腦袋看着她,叫的還挺順口,樑詩撓撓頭,轉過頭所問非所答,“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家裡人全都叫我小昭”
“小昭?”
“嗯”男子很爽快的應着。
樑詩憋住了笑意,憋的肚子生疼,“這名字好像女子的名字呀”
小昭也不由得跟着一笑,“以前他們全都這樣說的”
樑詩看着他逐漸暗淡的雙眸,沒想到這麼一問居然觸動到了他的往事,再一聯想到自己可能被賣到很遠永遠也見不到自己的父皇母后還有哥哥們,樑詩馬上閉上了嘴,慢悠悠的轉過頭去。
晌午的陽光依舊很是傲嬌毒辣,絲毫不吝惜的將自己的光和熱灑向大地,使得那張笑臉即使沒擦胭脂也紅撲撲的惹人愛,樑詩半側着頭,頭上的髮簪早就被那幫人趁着她昏睡的時候給偷拿了去,一頭墨色長髮披肩,挺拔的胸脯將柔軟的衣裳布料撐的越發的圓潤飽滿,柔美的女性線條夢幻般的盪漾在晌午的強烈日光裡。
那男子就坐在樑詩身側,只是無意間一撇,這樣的美好便盡數落盡了他迷離的眼神裡不經意間竟看的失神了。
也許是她感覺到了他專注的目光,樑詩一扭頭,正撞上小昭失魂的模樣。
樑詩一愣,小昭的心臟跳動的越發沒了規律,臉上驟然間滾燙一片,慌忙的垂下頭別開頭去。
這一對俊男靚女顯然是這一隊人馬裡最爲貴重的貨物,樑詩揉了揉手腕上因爲以前幫着麻繩而通紅一片的痕跡,吃完了和草鞋底子有的一拼的餅子,樑詩站起身來一臉苦澀的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完全忽略掉小昭剛纔的舉動。
“扶我一把好麼?”
樑詩一回頭,這纔想起小昭現在只能金雞獨立,懊惱的輕吐了下舌頭,“不好意思,我把你的腳傷給忘了”
“你這人真好”叫小昭的男子扶着樑詩的胳膊,有些恍惚的說着。
若不是現在情況不同,樑詩又怎會叫男子摸自己的胳膊,正想着,那邊的人販子也已經吃完了飯。
“喂!幹什麼呢?全都給我老實點”管事的酒足飯飽,啪啪的揮着馬鞭,二愣子手裡拿着繩子就衝着還在攙扶着的兩個人走過來。
“別怕”小昭輕輕踮着腳,安撫的眼神看着她,樑詩已經泛紅的手腕再次被人捆綁起來,痛的倒抽一口氣。
“喂!你要把我們弄到哪去啊,說話呀”
二愣子聽聞這黃鸝般婉轉的聲音心尖一陣癢癢,旋即一挑眉,“當然是,好地方”
“你!本公主若是活着出去,一定先砍了你!”
“哈哈哈哈哈,來,給本大爺唱個曲兒來聽聽,嗯?小美人”二愣子壞笑着,眼睛都彎成了月牙,快要流口水的樣子向這邊走近。
“喂,你給,老子活膩歪是不是,啊?”
“嚷嚷什麼,嚷嚷什麼,趕緊趕路,我可不想做賠本的買賣”
小昭氣急之下支撐起那隻壞了的腿使勁的踹了二愣子的一腳,二愣子沒得到甜頭剛要發狠,管事的一嗓子喝住了他,樑詩着實被嚇得不輕,二愣子訕訕的呸了一口轉身去扛貨物,弄來的人沒有及時販賣掉,是會耗費糧食和耽誤生意的,管事的不想惹出事端,一個瘸腿的一個夠人糟心的了,再多出一個花了臉失了清白的,那豈不是虧了本的買賣,誰還樂意要。
樑詩再次被推搡上馬車,一路顛簸,一路忐忑,一點路都不認識,直到,看見了那麗都城的石碑地界標誌心裡猛然的咯噔一下。
這不是樑國的邊陲了麼?
雖然長居深宮足不出戶,可是前陣子也聽父皇提起這麗都城新來了一位白衣小將,彈劾貪官,平亂謀反,還將上繳來的銀子珠寶一份不貪的全都運到了京城充了國庫。
過了這麗都城可就不是大梁的國土了呀!
樑詩心裡一驚,緊咬着脣瓣,難不成,是要將她賣給別的國?
一行人販子不走正道,盡走些羊腸小道,七拐八拐的,不一會樑詩就懵了。
宮裡那頭,皇上急的差點暈過去,集結了大隊人馬全都出動,整個大梁國東西南北全都派出了兵馬出去尋找,眼看着都過去了這麼久,竟然還一點動靜都沒有,就連麗都城這邊,也是慌亂了。
“大哥,想來這一定是個慣犯,竟然很巧妙的抹去了路上所經過的所有痕跡,讓人不得察覺”
樑驍微眯着眸子摸着左手上翠*滴的扳指,“怕只怕是周國有詐,故意捉了十妹過去,爲的就是以此要挾大梁,樑國公主一丟,必然會派出全國兵馬搜索,到時候他們就可以一舉發兵攻打樑國”
柳林波這幾日暗暗訓練了一支精銳的部隊,舉兵來犯正好試試威力如何。
“大哥,我覺得不然”
“哦?此話怎講?”樑驍倏地擡起頭,睜大了璀璨的雙眸,直勾勾的盯着她。
柳林波轉過身來,神色嚴肅,“大哥,我覺得應該不是敵國所做,倘若是周國所爲,又怎麼會不早早的放出消息來,說公主在他們手上,周國一直蠢蠢欲動想要攻打咱們大梁國,原因無非就是樑國地大物博,物產豐富,他若想要城池肯定會站出來說,就不會這麼就沒個音信了”
樑驍站起身來背手立於窗前,欣長高大威猛的身影也跟着抹上一層憂傷,“如果真如兄弟所言,要真是被人販子所拐那後果同樣不堪設想”
樑國那麼大,各州各縣各府衙,全國得地那麼多地方,要真是藏在哪先不買賣,真是不容易被人發現,要是再喬裝打扮一番,那真是猶如大海撈針。
現在百姓們紛紛猜測朝廷到底是在抓什麼人,竟然挨家挨戶不眠不休的搜,民間已然是猜測聲一片。
樑國皇帝膝下,無論是子是女,全都姿容不凡,要真是落到人販子手裡,自然讓人堪憂不已。
“不行,我要親自去找十妹”樑驍再也坐不住呆不住,各種不好的後果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越想越覺得不安,不能再傻等下去了,倘若十妹真出了什麼事兒,他一輩子都寢食難安,他可就那麼一個妹妹啊!
“大哥,我也隨你一同前去”
樑驍擺擺手,拍拍她的肩膀,“不行,你是這邊陲要塞的統帥,軍中萬萬不可沒有人主事,大哥去找,你在這等消息便可,一有消息大哥便讓人回來通報一聲你看可好?”
“那,好吧”柳林波應着,樑驍溫熱的掌心微帶薄繭,摩挲上柳林波的臉蛋兒,柳林波瞬時感覺一股電流在臉龐邊緣劃過,連帶着呼吸都不規律起來。
同樣是男人這樣真的好麼?
“嗯,真是大哥的好兄弟!”
柳林波木訥的扯着嘴角乾笑着,拿下了樑驍還依舊貼在自己腮幫子上的手,“大哥快些去吧,我就在這等你的好消息”
“好”
說罷,樑驍出了大帳,帶上了一隊人馬就出了軍營,綜合之前官兵們來報的消息開始尋找着。
柳林波摸着自己剛被樑驍摸過的還有些發燙的臉蛋兒發呆着走到將軍主位上坐着,她還是心虛的,畢竟他對自己那麼好,她還捏造出那麼多的身份來欺騙他,甚至她以那張醜的讓人避之不及的面孔面對他,他居然都不嫌棄,不納妾,可想而知,這是個善良的男人。他威震四方,貌美驍勇出了名,卻從不因爲別人的誇讚而沾沾自喜,到處拈花惹草,還讓九王府的所有人好好待她,哎呀,想想就讓人糾結萬分,柳林波就是覺得對不住他。
唉唉唉,走一步看一步吧,先等戰事消停了再說吧。
情這個東西太深奧,累人!
柳林波上輩子就是還沒來得及轟轟烈烈的戀愛一場呢,就是狗血的轟轟烈烈的穿來了這裡,直接一出生就成了沒孃的孩子。
柳林波手放在脖頸上,這幾天一直處於深度緊張的狀態,白天要查看軍情急報,夜裡睡得不安穩,常常睡落枕,一邊扭動着脖子一邊拉扯着筋骨,突然外頭有人來報。
“進來!”
“參見將軍!”
“原來是劉都頭,有事麼?”
柳林波見他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的樣子想說不想說的實在是很難受,好像是有這麼什麼難言之隱不好開口的樣子。
劉都頭身爲麗都五虎將之一,平日裡可不是這個樣子的!柳林波心裡泛起了嘀咕,一定不是軍情急報。
劉都頭在那站着,悶了半天頭上都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這纔是在忍不住開口道“將軍,屬下想和您請一天假”
“我當是什麼事情呢,原來是這樣,劉都頭是有什麼難處麼?說說,看本將軍能不能幫你解決”
柳林波爽快的應着,如此一來,那劉都頭的臉色稍微好轉了一些,但仍是低着頭不看與之平視。
“是要去哪裡?”柳林波見他半天不吭聲,又再次開口問着,話說,這劉都頭平日裡可不是個說話畏畏縮縮的人,太不像他了,一定是遇到難處了,柳林波越是這樣想就越想知道。
“將軍,我,其實想請假一天是想去,想去春滿樓”劉都頭越往後說聲音越小,說完惶恐的將身子伏的更低。
軍中訓練太辛苦,將士吃不消?
整日面對着大男人陽盛陰衰,無處排解心裡的寂寞空虛?
柳林波聞言一陣,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着,隨機臉色一沉,難不成是這幫混蛋實在自制力太差又想出去花天酒地了?
“哼!好個春滿樓,你們男人就都喜歡到那找樂子湊熱鬧是不是?”
柳林波一聽春滿樓三字就特別敏感的脫口而出,事實上吧,這人只要一激動,就容易疏忽大意,劉都頭一臉惶恐不安外加驚訝的看着她。
莫非,是將軍和九王爺在一起呆的時間太久了,不知不覺就把自己當做是九王爺的女人了?
天吶!
“呃,將軍,屬下惶恐!”劉都頭低着頭,你們男人愛去的地方?
這麼說好像將軍不拿自己當男人似的,啊!他當然不是那個意思,希望將軍別誤會啊!
或許是察覺自己說錯了話,劉都頭生怕惹大將軍不開心,心上一謊,慌亂的,誠惶誠恐的開口趕忙解釋着。
柳林波還真是有幾分心虛,自從那天晚上和樑驍大戰了一場以後,那就更加心虛了,畢竟,她不是真的男人。
劉都頭耷拉着腦袋,突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爺,屬下不敢有欺瞞,屬下的心上人就在春滿樓”
“什麼?”柳林波騰的從主位上起來,萬分詫異的看着他。
“屬下的心上人是個清白的好姑娘,萬分不得已被自己那好賭成性的繼父賣進了春滿樓,只賣藝不賣身,今天聽說那春滿樓的老鴇逼迫着她去接客,屬下急啊”
柳林波一聽恰有恨鐵不成鋼之勢,啪的一拍桌子。
“胡鬧!”
“屬下知罪,屬下知罪!”
劉都頭一再叩首,嚇得不敢擡頭,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將軍的厲害他也不是沒見過,將軍一向厭惡那些春紅柳綠煙花之地,看來這次是撞到槍眼上了,可是,話說回來,要是不打招呼就走人,那豈不是罪過更大!
“混賬!此等急事還吞吞吐吐的,還不快去!”柳林波再次一拍桌子,嘭的一聲,震得桌上的茶杯嘩啦一下的就翻了,茶葉隨着還冒着熱氣的茶水翻滾而出,灑了一桌子。
柳林波身爲女人很是敏感這樣的事情,既然是心上人有難,就不應該如此這般的吞吞吐吐,耽誤了,那可是女人一輩子的事兒啊!
如果真是發生了些不好的事情,古代的女人把清白看的比自己命都重要,還不尋了短見。
“多謝將軍!”劉都頭一聽將軍如此通情達理,抱着拳倒退着出去,事不宜遲,得趕緊去救人了。
劉都頭雖然在這件事上猶豫不決,柳林波心裡清楚,他是怕擾亂了軍中的規矩。
自幼被賣到春滿樓,賣到春滿樓的姑娘想必那是長得姿容絕色,不然也不會賣到那裡,如若不然,早就被賣到富庶人家去做使喚丫頭了。
“賣到春滿樓,賣到春滿樓”柳林波嘴裡一遍一遍的唸叨着,突然,發現了一個很重要的,很關鍵的問題,聽聞樑詩公主貌美溫婉,若真是人販子所爲,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被賣到那種地方!
“發生什麼事情了,這麼急”柳宣正好從大帳外練兵回來,正巧碰上既喜又憂的柳林波突然從大帳裡風風火火的冒出來,差點撞上自己老爹。
“爹,我必須得出軍營一趟,這軍中的事您先主持着,一會我就回來”柳林波脫下了一身戎裝,換上了來的時候帶來的便裝,一身白袍加身,飄然的像個不吃人家煙火的俠客,袍子的袖口和腰帶全是寶藍色的,看起來儼然是個翩翩貴氣不凡的公子哥。
“好,你儘管去辦事,這裡爹守着”柳宣應着的功夫,柳林波已經一眨眼的飛身出了大營。
話說,這劉都頭和他未過門的媳婦是發小,是青梅竹馬來着,劉都頭幼時就進了軍營當兵,一走就是好多年,直到,想要回去提親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媳婦被她那個好賭成性的爹給賣進了青樓,當時這劉都頭就猶如遭了晴天霹靂,直接買了把菜刀提着就去了春滿樓,但是,就算他現在武功不錯,可是畢竟以前不是練武的,退回到幾年前,還就只是在軍營裡學了些勉強能防身的功夫,劉都頭在軍營呆了那幾年算是和小翠是同行,所以,基本沒有什麼武功底子,春滿樓那麼大的招牌也不是蓋的,養的一幫打手直接把他從裡面給扔了出來,人家春滿樓的老闆娘也拿出了賣身契,人家是花銀子買來的,白紙黑字的寫明瞭,如果想要人,那就得花銀子贖身。
春滿樓的老闆娘看劉都頭心上人長得不錯,是一棵上好的搖錢樹,便就獅子大開口,劉都頭窮小子一個哪來的這麼些錢,就和老闆娘約定了個期限,哪知道,最近幾天才湊夠了銀子來給自己媳婦贖身那老闆娘就出爾反爾了。
柳林波一邊亂七八糟的尋思着,一邊騎着快馬,希望她的猜測是對的,不然可就耽誤大事了!
不下一會便就到了地方,就在柳林波剛進入春滿樓的時候瞬間就被一大堆女子迎面而來的團團包圍住。
只見,這些個姑娘,一個個衣着暴露,濃妝豔抹,貌似是建築材料的問題,屋子裡隔音效果特別不好,一進屋,柳林波緊繃着的一張臉瞬間漲的通紅,她可是大姑娘家家的呀!
一張俊朗不凡的容貌配上這一身華貴的衣料,見多了達官顯貴的姑娘們眼力極好的便覺得這位公子不是一般人,想來是個非富即貴的主兒。
瞬間被那幫女人擦着肩膀子揩油,柳林波還是頭一次遇到,只覺得渾身不自在,畢竟這羣女人有的,她都有!
咳咳,只不過沒有他們的大而已,她們那哪是胸部,那分明就是奶牛嘛!
柳林波偏着臉躲閃着,這分明就是小妖精見了唐僧般的熱情啊!
要不是,想來打探消息救人,柳林波這倔脾氣,一準早就拔腿就跑了。
“你們別瞎忙活了,去把你們老闆叫來,我有事要找她”
柳林波話一出,語氣堅定,目光正直,眉宇間盡是正氣,絲毫沒有動了貪念的意思。
包圍着她的姑娘們見到這樣的情況,紛紛唏噓一番,甩着手帕訕訕的走開了。
不一會,果然把那老闆給叫來了,一個年過四旬,同她們打扮的一樣的濃妝豔抹的女人,扭着那一身的肉,和水桶腰,身上飄着一股子極大的胭脂香水味揮着手帕就衝她走過來。
只見,原本還趾高氣揚,在看到柳林波的模樣之後,顯然是被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凌厲給嚇到了,畢竟,整日裡什麼人不曾接觸過。
只見眼前的少年,年紀雖小,但身上的華貴絲毫掩蓋不住,面容俊俏的很,滿臉的凜然正氣。那與生俱來的高貴,讓人不容小覷!
變臉之快,簡直讓四川變臉絕活都歎爲觀止,望塵莫及啊!
“喲,這位公子是看上哪位姑娘了,儘管和我說便是,保管找個讓您滿意的,我們這的姑娘個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爺您儘管挑,儘管看,公子,不知道您尊姓大名”老闆娘極盡獻媚的笑着,討好的湊上前,又怕失了禮數惹她不高興,恭恭敬敬禮貌客氣的對着柳林波說話,身旁兩側則站了高矮胖瘦,形色不一的姑娘們。
“在下姓柳”柳林波語氣平緩的站在那裡娓娓道來,一看她就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的,可是,誰成想,她既不到處張望,又不偷瞄這裡的姑娘們,嗯,一定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不一般人。
老闆娘可是尋思錯了,柳林波師兄是幹嘛的,說起來那還真是同行啊!連鎖企業有木有!
柳林波話剛落,那邊的老闆娘像是聽到了天籟之音似的,“哎喲,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柳公子倒茶”
身旁站着的姑娘們爭先恐後的去拿茶壺,柳林波坐到了圓桌旁邊,不一會,這茶就來了,天氣這麼熱,柳林波確實口乾舌燥,即便有潔癖也飲了一大杯茶。
突然,手下意識,幾乎是習慣了一樣,摸上了腰間,不好!沒帶腰牌!
換衣服匆匆忙忙而來,那腰牌此刻還掛在那鎧甲上沒有帶來,硬的不行,就來軟的吧,柳林波喝了一杯又是一杯,旁邊仍是帶着那一杆子人不敢得罪的恭敬的老老實實站在旁邊。
“不知道茅房在那,在下茶水喝的太多,想去方便一下”
“茅房就在這後面,柳公子,我帶您去”老闆娘看着柳林波站起身來也跟着讓出一條路來,轉身就跟在她後頭,難不成,這去方便她也跟着?
“你說我就知道了,我自己去便好”
“哦,那也成,公子回來再挑姑娘”老闆娘掩面一笑,柳林波嘴角一抽,順着那老闆娘的指引朝着茅房的方向走去。
待脫離了那幫人的視線之後,柳林波腳步越來越慢,越來越慢,不停的觀察着這後院的,哪裡是想去茅房,早就篤定了她們買來人就會關在這後院。
當初自己被太子妃賣到春滿樓也是被關在了後院,想來,這套路手段應該是差不多的。
豈料,柳林波剛走,老闆娘就坐到了圓桌旁,此刻是大白天的,春滿樓並沒有太多生意要招呼,“來人”
老闆娘見柳林波遲遲沒有回來,旋即對着門口的打手喊上一嗓子。
“老闆,您有什麼吩咐?”其中一個穿着灰色衣裳的打手趕忙走過來對着她問。
“叫上幾個人,去給我看着剛纔去了後院的柳公子”
“是”灰衣男子應着回頭就叫上了二十幾個弟兄扛着傢伙俏俏的去了後院。
這小子,打一進屋就不正常,不看姑娘不挑姑娘,坐着只喝茶不說話,喝完茶就要往後院跑,還不喜歡讓人跟着,那不是太奇怪了,後院有什麼好看的,別看他一身尊貴,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還真是得防着點。
不過,那羣打手很是不解,剛纔明明對着人家恭恭敬敬的,現在又跟防賊似的,還怕人家偷東西不成?
柳林波四處看着,只見,這後院,分別有兩個迴廊,假山流水,佈局的算是很有品味,古香古色的,迴廊處,每隔上個五六步都有一盞大紅燈籠,這要是夜晚從這走過,恰巧趕上天空繁星閃爍,皎月當空,該是一副美不勝收的美景,看來這老闆娘可真是花了大價錢來佈置這裡了。
隔着迴廊便就看到前面有兩棟閣樓,然而,正當柳林波猶豫不決的想着先推開哪扇門纔好的時候,一陣喧鬧聲,直接從右邊那回廊處傳了出來。
“啊!救命啊!你們幹嘛,混蛋!走開,你們可知道我是誰,你們要是敢動我一根汗毛,小心你們吃不了兜着走,不想腦袋搬家就趕緊放了我!啊!”
“嘿嘿,既然入了我們春滿樓,你還當你自己是什麼千金小姐,皇親貴族啊,我都聽說了,你就是個唱戲的瘋婆娘”
不屑的嗓音傳來,柳林波聞言一愣,隨機,耳邊響起了那年輕女子的嗓音,“我告訴你,我可是公主,你要是膽敢對我怎麼樣,小心我父皇母后知道了,將你滿門抄斬,誅你九族!”
“哈哈,笑死老孃了,你,就你,是公主?我還是皇后娘娘呢,進了我們春滿樓,哪一個不是說自己當初是千金小姐,什麼什麼大家閨秀,到你這可好,真會別出心裁,連公主都說出來了,你就不怕被人家聽了去犯個什麼大不敬之罪?哼!你當我是傻子麼,既然我都出了大價錢把你買了回來,你就是我春滿樓的人,死是我春滿樓的鬼!你要是再給我反抗,不乖乖的出去見客人,我告訴你,我可不是好惹的!”
充滿了警告威脅的話,讓人聽了聞風喪膽!
這聲音如此的熟悉,這不是前廳裡獻媚的老闆娘麼?
緊接着,老闆娘一聲尖利的聲音再次響起,“混蛋!老孃養你們是用來幹嘛的,連一個小姑娘都抓不住,還不快把她給抓回來,哼!想逃出我的手掌心,能逃得過麼,死都得死在我的手裡!”
如此陰狠的聲音徘徊在柳林波耳畔,如此一來,這人肯定就是她要找的,隨着老闆娘話剛落,柳林波順着迴廊的過道便看到一抹天藍色的身影,就像一隻逃跑的小兔子似的,急紅了眼逃竄到這邊。
或許,是少女此刻太過慌亂了,一時間只顧着沒命的往前跑,一點都沒顧得上眼前的路況,所以,還沒等柳林波過去,柳林波只覺得胸前一重,那少女便就撞到了她懷裡。
因爲太過突如其來,樑詩跑的又太快,縱使柳林波力氣很大,可還是被撞退了好幾步遠才停下腳步。
待柳林波反應過來,低頭一看,好一個楚楚動人的小美人!
可是,爲什麼看起來那麼眼熟!
面如冠玉,眉如墨染,雙眸閃亮如水,就在柳林波思忖之際,只見懷裡的姑娘微微將頭一低,那精緻的面龐微微一愣,隨機,雙手一緊,像是想起了什麼好事似的,緊緊揪住了柳林波的胳膊,黛眉一皺,用着楚楚可憐的眼神,無比哀求的目光,緊緊的揪住了柳林波不鬆手。
“恩公,求求你,求求你,再救我一次吧!”
樑詩此刻的聲音帶着掩飾不住哭聲和哀求,讓人聞之心疼憐惜。
柳林波不多想,便知道她就是自己想要找的人,樑詩公主!
就算她不是公主,是一個被人拐賣來的平民無辜女子,她也要二話不說的解救出來。
頓時,柳林波想都不想,便拉住了那姑娘的手。
“來!跟我走!”
柳林波說完就拉住了她的手,迅速了打量下了四周,見到前方有日光,便就拉着她迅速往那邊奔去。
而樑詩被她這麼一拉,瞧着柳林波的舉動,先是一愣,隨機俏臉一紅。
畢竟,她剛纔其實已經絕望了,以爲這回清白肯定是要沒了,但是在見到救過自己一次的大恩人以後,便突然像溺水了的人一樣,打心眼裡打算緊緊的捉住不放。
劫後餘生的感覺越來越強,樑詩高興的想哭出聲來,在一進城之後那幫可惡的人販子就將她綁着拎出來直接面上拿黑布一蒙就賣給了這麗都城的春滿樓,隱隱約約的,聽到那販賣人口的管事和那老闆娘還簽了一紙賣身契。
要不是遇到了眼前的少年,恐怕這輩子都難逃這春滿樓的高牆,就真如剛纔那凶神惡煞的老闆娘所說,這輩子生是這裡的人,死也得是這裡的鬼。
堂堂大梁國皇帝的金枝玉葉,受了如此這般的恥辱,樑詩害怕的同時也氣得咬牙切齒渾身直哆嗦。
真是服了那幫人販子,居然連男人也能賣,只是不知道小昭會被賣去哪裡。
柳林波拉着她一個勁兒的跑,不一會那樑詩公主就氣喘吁吁的跑不動了,這姑娘也真是,壓根連她是好人還是壞人都不清楚就跟着一起跑,而且,能出現在這種煙花之地的男人會是好人麼?
柳林波當然沒想起來,他當初在京城大街上救的姑娘就是她。
樑詩的潛意識裡就是信任她,或許,眼前的少年身上絲毫沒有一絲的好色隱晦的氣息,眉宇間,更是有着一種與生俱來的正義之氣,平日裡見多了達官顯貴,皇親貴胄,這個男子,這個大恩人,讓人打心眼裡感覺看起來舒服。
想到這裡,樑詩充滿水霧的眼睛一挑,緊緊勾住了柳林波的手腕,那一張俏臉不由得一陣羞紅。
畢竟,除了和自己哥哥們撒嬌以外,她幾乎很少和男子有這麼親密的接觸了,想到這裡,樑詩心裡羞澀,一股子陌生的異樣再次涌上了心頭。
柳林波自然不知道她心裡所想,她只知道,要想順利救她,就得先找個地方避一避,畢竟身上沒帶腰牌,就算帶腰牌了,表明身份了,大將軍不在總兵營練兵居然來此煙花之地,傳出去畢竟不好,更重要的是,怕走露了消息傳到周國耳朵裡。
樑詩雖然不知道她要把她帶到哪裡,但是,心中有一種很堅定的信念,那就是,跟着自己的大恩人,準沒錯!
“快,抓住她!”後面的打手緊隨而至,由於樑詩這兩天幾乎沒吃什麼東西,本來就沒什麼體力,現在更是跑不動了,後面的人眼看着就要追上來。
柳林波沉思了一下,“咱們得趕緊找個安全點,能藏身的地方躲起來”
“嗯嗯,好,我全聽你的”
樑詩使勁的點頭,跟着柳林波的步伐,朝着前面那一排掛着大紅燈籠的房間跑去。
現在不宜動手,若是砸了春滿樓一定會鬧出不小的動靜,回頭回去了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着幫黑心人。
從他們倆面前的掛着紅燈籠的房間裡,隱隱間,不斷的傳出了一陣陣鶯聲笑語,脂粉飄香,絲竹聲慢,充斥着各種讓人臉紅心跳的曖昧聲音。
柳林波身後的樑詩公主,很明顯的,那張俏麗的小臉,不知道是因爲跑的太急了還是因爲羞澀了,不一會,便就又紅彤彤的。
那模樣,實在是惹人憐愛!
只可惜,柳林波現在無暇去注意她臉上的細微神色,後面還有大批打手在追趕,眼看着將自己的指尖拉的緊緊的姑娘就跑不動了,於是,趕緊尋了一間聽起來沒有動靜的房間,帶着她推開門就進去。
柳林波隨機將那姑娘護在自己身後,旋即將門裂開了一道縫,進入房間後探出個腦袋看着不遠處還猶如牛皮糖般緊追不捨的追來的打手,那一雙帶着英氣的眉毛一挑,隨機關上了門。
很快,柳林波像是想到了什麼快速擺脫他們的好法子似的,高興之餘卻又不由得聳肩一笑。
原來她還真就忘記了,現在在別人眼裡,她可是一個男人啊!
怪不得那少女見自己拉着她的手會羞澀不已,想到這裡,柳林波欲哭無淚,唉,還是救人要緊,自己來是幹嘛的呢,不就是來救人的嘛!
“把衣裳脫了,快點”
“啊?”
樑詩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敢情是出了狼窩又入虎口?
可是,她能冒着危險帶着自己走,應該不是那樣的人吧!
柳林波一回頭就看見她揪着自己的衣襟站在那,“姑娘,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千萬別誤會”
“不是那個意思,你幹嘛要我,要我”
樑詩長這麼大有史以來結巴起來,越說越不好意思,越不好意思越是說不完整,說到最後竟然還咬到了腮幫子。
看到柳林波無奈的模樣,樑詩心裡雖然因爲那句話而有所防備,但是,眼前的男子可是救過自己的,而且,那眼神那麼澄澈純粹,難道是自己誤會了麼?
樑詩在心裡泛着嘀咕,卻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幾聲吆喝聲。
“你們還不快給我仔仔細細的搜!那可是老孃花了大價錢買來的,剛纔我還看見她往這邊跑了呢”
“是,老闆!”一大羣打手黑壓壓的一片成羣而來,隨着門外的動靜,緊接着的便是那紊亂的腳步聲,聞言,樑詩心裡一驚,屋內的兩人相視一眼,是春滿樓的那羣人追來了。
這時候,那張小臉又開始慌張,慘白而又慌亂,“天吶,公子,這該怎麼辦是好,他們又追過來了呀。怎麼辦呢?”
見識過他們凶神惡煞的面孔嘴臉,樑詩放狠話歸放狠話,心裡還是害怕的不行,聽到門外越來越急促的動靜,樑詩徹底慌住了。
“好,我信你,我相信你”
什麼都拋在腦後吧,樑詩咬着牙和自己賭了一把。
就在樑詩在心裡想着的時候,柳林波聞言脣角一勾,拉着樑詩來到了那紗幔垂落的大牀上,便就立刻再次對着她說“姑娘,趕緊把衣裳脫了,只脫上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