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夜辰一路尋找着雲瑤,他第一個想到的地方無非就是牢房,他本以爲雲瑤會直接去找林武查明真相,卻未曾料到去了牢房沒見到雲瑤,倒是見到了玄冥和祿兒兩人,正和那林武相談甚歡。既然雲瑤不在此處,北夜辰也未上前打擾,徑直隱身離去。
話分兩頭,雲瑤和小玉在城中四處尋找着北夜辰的身影,卻意外碰到了許久未見的樊若水,一談起來,才知道原來他也是爲了林武的事情而來。
自從上次和他們分開後,樊若水便帶着七公主前去汴京投奔了趙匡胤,樊若水文韜武略,深得趙匡胤的賞識,自此,便一直爲北宋朝廷效力。
近一年內,大宋和南唐屢次開戰,由林仁肇領導的林家軍作爲南唐的主力屢次擊退了宋軍的進攻,成爲趙匡胤的心腹大患。顧忌到往日與娥皇的情分,趙匡胤幾次邀李煜去汴京和談,但李煜膽小怯懦,始終未曾前往。
晉王趙光義(趙匡胤弟弟)見李煜如此不識擡舉而林家軍又驍勇善戰,若不除之,必是北宋攻佔江南的最大障礙。遂替兄謀劃制定了反間計,因樊若水擅長繪畫,便對其言要他幫忙作一副林仁肇的畫像,以便軍中將士熟識,加強戒備。
樊若水不疑有他,作畫贈與晉王后,便不再過問此事。誰曾想到不久之後,南唐使者李煜胞弟李從善到達宋廷,晉王特意邀他來宮中別殿觀覽,那幅畫便被掛在此殿中。趙光義指着畫像,詐問李從善,“這是何人?”,李從善一眼就看出,便道:“似爲江南林仁肇。”趙光義又道:“仁肇願歸順我朝,先寄畫像爲信物。”向北指着一座空宅道:“將以此宅賜予林仁肇,以酬其歸宋。”李從善信以爲真,未曾仔細掂量,便將此話秘傳回金陵。李煜果真中此反間計,竟想將林家滿門抄斬,後經朝臣勸阻,才只斬了林家父子兩人。
當時,陪同李從善一起使宋的還有瑞王府世子蘇君清,蘇君清後來得知此事,便向樊若水求證,樊若水當時大吃一驚,方知此事處理不當,林家必大禍臨頭。雖然如今各爲其主,但當年與林武畢竟熟識一場,生死攸關,豈能坐視不理。
遂將實情告知,蘇君清聽聞後,憂急萬分,後在樊若水幫助下,逃出宋廷,趕回江南報信,卻沒曾想還是晚來一步,聖旨趕到的時候,林老將軍已經人頭落地,只救得林武一人……
雲瑤從樊若水口中得知整個事情的經過,驚訝萬分,好在北夜辰當時出手相救,否則就算聖旨趕到,恐怕林武也早已丟了性命。似是想到了什麼,又急忙問道:“那國主可曾說過日後要如何處置林家?”
“蘇大哥還未從宮中回來,不過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林武應該是不會有事了,而且爲了穩定軍心,李煜必然會對他加官進爵,你也不必太過擔憂了。”樊若水溫和的眸子看向她,離別數日,便問起他們的近況。“雲瑤,你和葉公子如今還好吧?”
“還好啦,夜辰他……他會慢慢想起我的。”雲瑤微微斂眸,想起北夜辰,不由得又有些悵然。
“他待你不好嗎?”樊若水看出她神色中的那分不安和猶豫,關切的問出口道。
“沒有。”雲瑤連忙否認,頓了頓,才又有些無奈的開口道:“是我總是惹他生氣……”嘴角浮起一絲淺笑,話鋒一轉道:“不過我也知道怎樣能讓他開心。”
“呵呵。”樊若水輕笑起來,看着雲瑤,總感覺她還是當年那個長不大的小女孩,卻不知何時,他們都已經悄悄成長了。“雲瑤,好好把握自己的幸福,不要再錯過。”
“我知道。”雲瑤笑着點頭,“不知七姐姐如今可好?”
“好着呢,她要做母親了。”提起小七,樊若水嘴角邊揚起幸福的笑意,“她可是一直念着你呢。”
“真的嗎?”乍一聽這個喜訊,雲瑤一時還有些難以置信。“她要做母親了?你們的孩子是男是女?”
樊若水見她興奮的模樣,不由得笑道:“只是剛診斷出有了身孕,是男是女,如今還未可知呢?”
“是這樣啊。”雲瑤瞭然的點了點頭,拉着小玉道:“不如我們過幾日一起去看看七姐姐吧?”
“姐姐不是還要去華山看你表姐嗎?”雖然不想掃她的興,但小玉還是把
事實說了出來,連日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正經事倒是一點都沒辦。
“這……”雲瑤一時也犯難起來,想了片刻,難免有些遺憾的對樊若水道:“那你幫我轉告七姐姐,讓她安心養胎,等忙完了這邊的事,我再和夜辰一起去看你們。”
樊若水知道他們有事在身,也不強求。“也不急於這一時,知道你們都好好的,我和小七也就放心了。”
這時,北夜辰從遠處走了過來,雲瑤一眼望見那高大挺拔的身影,一時欣喜的衝上前去抱住他。“夜辰,我終於找到你了。”
北夜辰踉蹌了一下扶住她,他身體此時尚未恢復,被她這樣不管不顧的撞上來,胸口處一陣悶疼。但見她平安無事,他也便放下心來,這點疼痛也就不算什麼了。
看她終於不再與自己疏遠,北夜辰心中歡喜,面上卻不露分毫。擁着雲瑤的時候,如失而復得的珍寶。“是本王一直在找你纔對,你跑哪兒去了?”眼神雖然凜冽,但言語間卻是常人不易擦覺的寵溺。
“我遇到樊大哥了,所以就多聊了一會兒。”雲瑤笑的溫柔,拉着北夜辰到樊若水面前,“樊大哥剛剛說七姐姐懷孕了,我還想着過段時間去看他們呢。”
“哦?”北夜辰面露驚異,看向樊若水,輕聲道:“那恭喜了。”
聽到北夜辰的祝福,樊若水有些得意又有些不好意思,半開玩笑的語氣道:“我和小七是終於苦盡甘來了,什麼時候你和雲瑤也生一個,我們家那個也好有個玩伴。”、
雲瑤一聽此話立刻緋紅了臉頰,偷偷擡眼去看北夜辰,卻見他神色憂然,目光渺遠而空寂,似乎若有所思。
又是這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雲瑤心中像堵了塊石頭。剛剛升起的那一點點憧憬在看到北夜辰這般神情恍惚的表情後立刻消失殆盡。她一直覺得他有事瞞着她,可到底是什麼事情,會讓他如此擔憂和悵惘呢?
見二人表情各異,氣氛瞬間冷場,樊若水一時有些後悔自己說錯了話,可又想不出這話到底哪裡有錯。便藉口與蘇君清還有約,先行一步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