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酸,如果當時能忍住只做朋友,至少還能羣發一句節日快樂。
新聞報導C市疫情突然爆發,一夜之間,被感染者的數據瘋狂遞增,此次病毒變異將全國人民帶入恐慌之中,凌晨六點其它各省的醫院門口便排起長隊接種第一針疫苗。
得到消息的時候,我正在整理主管明天開會急要的策劃文檔,心頭一緊,手胡亂點着鼠標,看着電腦屏幕神遊,把還沒有保存的文檔直接關閉了。
我沒有說任何話,也沒有暗暗心疼自己兩個小時白做,橙子,我只是擔心你,你還好嗎?你要乖乖待在部隊裡,不可以生病。
“阿北,你要不要打個電話關心一下你兵哥哥,他知道你關心他,說不定你們就不鬧彆扭了。”鹿橘被矇在鼓裡,一直以爲我和橙子是在冷戰,在旁出謀劃策道。
橙子,你知道我關心你,你就會重新愛上我嗎?
不會,我知道的,你不會。
我新建文檔一字一句重寫策劃,面無表情的壓着聲音說,“已經分手了。”終於對着鹿橘講出了這句話,好難過,還是覺得好難過。
雖然聲音不大,但每個字都說得很清楚。
辦公室沸騰起來,阿北分手了,阿北這回真的分手了,阿北那搖搖欲墜的異地戀果然是分手了。
“阿北,我很好奇,你這麼沒有安全感的一個人,爲什麼毅然決然的選擇這段脆弱的戀愛。”鹿橘沒有追問分開原委,也沒有問分開的具體時間,只是不經意間挑動了一下眉頭略顯驚訝,然後問出了她心中一直很困惑的問題。
我憑藉記憶敲打着鍵盤,復原策劃裡自己寫過的內容,輕描淡寫的回答道,“以後不會了。”
是的,以後不會了,我已喪失青春年少的勇敢,沒有辦法再摒棄周圍人所有的建議這般不計後果的去愛一個人了。
共同好友完全沒有動靜,橙子,我想你現在應該很健康,你健健康康的就很好。
周圍同事都說着安慰的話,我騰不出好心情去迴應他們,只是不停的點頭,態度誠懇挑不出錯兒,歌詞裡寫的“最怕,朋友突然的關心。”就是我此時的狀況。
月亮悄悄爬上天空那張大牀,白班的人已經全部下班,只剩零星幾個晚班人員,我手中的文檔已全部完工併發送給了主管,身體裡每一個細胞裡充滿倦意,別難過,我只是想睡一覺。
“阿北,你的軍訓服是大碼的還是小碼的。”糕糕趴在後門伸進個小腦袋,眨巴眨巴着眼睛,笑嘻嘻詢問道。
新學期,看見故人,真的超級開心。
“糕糕!”我差點尖叫出來,幸好課間剛發了軍訓服,大家忙着試衣服,沒有人注意到我。
“居然讓我家語文大神坐在這個角落裡,月考露一手讓他們看看厲害。”糕糕爲我打抱不平,憤憤然的吐槽道。
我被誇得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回答,“我的軍訓服是小碼的,但是肩膀上有瑕疵,有小塊褐色的地方,感覺會洗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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糕糕兩眼放光,一邊如狼似的盯着我手裡的軍訓服,一邊可憐巴巴的說,“沒關係,有個朋友想換小碼的軍訓服,江湖救急,阿北幫幫我。”
我往窗外看了一眼,橙子趴在前門的走廊欄杆上,眼睛似有似無的看向糕糕,心裡咯噔一下,想起糕糕曾經跟我提過一個叫橙子的鄰家哥哥。
“好,我跟你換。”我視野收了回來,目光繼續落在弱小無助的糕糕身上,大手一揮,爽快的答應了。
糕糕開心的接過衣服,高興地說,“大恩不言謝,我班級就在樓下,有時間找我玩哈。”
“好。”我話還沒有落音,糕糕就往橙子的方向跑去。
不要去靠近橙子,不要去喜歡橙子,不要跟糕糕搶橙子,這是我十四歲警告自己的話,可我二十一歲的時候,完全忘記了這件事情。
橘黃色的燈光下,女人扎着馬尾,額頭有細碎的髮絲,戴着廉價普通的耳墜,一針一線的拆改綠色的軍訓服。
“北北,穿上試試,看看袖口需要再收攏一下嗎?”她的眼睛裡盡顯溫柔和慈祥,扯着衣服在我面前比劃着。
昨天哭得咒罵天地的人,今天已經收拾好心情,以一個母親的形象關心着她女兒的吃穿住行,我低着頭不敢看她,極其不自然的回答道,“挺好的,不用試了,反正也就穿一個星期。”
女人熟練的把衣服折成端端正正的形狀,口裡不停的說着,“讀高中了,要爭氣,考個好大學,以後就會好了。”不知道這話是在安慰我,還是在安慰她自己。
“好。”我打開書包,看着那沓嶄新的書,若有所思的說。
木逸趴在牀上看我買的漫畫,破爛的房屋裡牆角邊堆滿了啤酒瓶,樓上傳來孩子刺耳的哭喊聲,街道小販叫賣着冰糖葫蘆。
滿是油漬的桌上擺着各種各樣的消炎藥,地面潮溼,一整天都沒有太陽照進來。
這一眼就能看到底的生活,真的可以到頭嗎?
第一天軍訓,早上六點半集合,天還沒有亮,薄薄的霧氣籠罩着小鎮,路上全是莘莘學子。
橙子離我幾步遠,與一個好看的短髮女孩子並肩走着,她長的秀氣,笑起來有酒窩,穿着的軍訓服肩膀上有一塊褐色的地方。
那個年紀的喜歡,是可以忍讓且剋制住的。
在一起後,橙子跟我說過,他覺得短頭髮的女孩子特別好看。
我在旁故作大度的應和着說,“對,好看,好看。”
“木北雖然長頭髮,但是也很好看。”橙子笑嘻嘻的哄着我說。
我知道橙子喜歡短頭髮的女孩,可我卻故意留起長髮,我希望他多看我一眼,又希望他永遠不要向我走來,因爲只要他稍微靠近我,我就會無條件愛他。
我和橙子的後來不是那麼美好,還不如學生時代我一個人單戀來得快樂。
辦公室的空調把我冷了起來,離下班還有兩個小時,釘釘運營對接羣裡沒有任何動靜,晚班的好處在於只要運營不出幺蛾子,值晚班的人員在不犯法的情況下,想做什麼都可以。
寂寥的夜色,安靜得害怕,我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
橙子,我很懊悔,答應做你女朋友的時候,忘記跟你說了,我們能處則處,不能處繼續做朋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