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罪人
同樣是VIP病房，但與聞楚天所在的佈置簡單的病房不同，凌可可的房間多了許多儀器。而圍在病牀前全都不敢輕舉妄動的醫生護士們在看見凌亦然和聞楚天進來後，像是看見救命稻草了一般，上前述說凌可可的情況，請求他們幫忙勸慰凌可可配合治療。
“她看起來很冷靜呀。”側頭看着蜷縮着坐在牀上的凌可可，她的腦袋伏在雙膝上看不清面容，只是紮在手上的吊針管子在晃動着，還有她雙肩的顫抖，讓人感覺到她可能是在哭泣。
必然會哭的吧，想起了那些不該想起的事情……
不覺心疼的厲害，走到病牀旁倚着牀邊坐下，凌可可大概是因爲剛纔鬧累了，並沒有出現醫生們擔心的失控。
“凌凌，怎麼了？哪裡會疼嗎？”忍着疼痛，聞楚天擡手撫摸着凌可可雙膝上的手，細膩而冰涼的觸感涼到了他的心底。
聽到他的聲音，凌可可的身體產生了巨大的顫抖，然後緩緩地擡頭，空洞的眼神開始在自己的身邊焦聚，直直地看着聞楚天，一句話都沒有說。
糟了，又變成那個樣子了！
示意醫生們安靜，凌可可看向病牀卻露出了驚慌的神情。這樣的凌可可，她非常熟悉，那是她在孤兒院第一次見到凌可可時，凌可可的狀況。
完全就如一隻對人類失去了所有信任的遍體鱗傷的小獸，蜷縮在自以爲安全的角落，沒有言語的能力，不願意思考什麼，只讓殘酷的回憶一幕幕的在腦海裡回放，將自己逼入深淵。
當時面對將心完全封鎖的凌可可，凌亦然放下了一切，用了一年的時間去給她尋回笑臉，只因爲對真相一無所知的凌可可在看見她時，久違的說了一句話，“姐姐，求求你，救救媽媽……”
而如今，再度崩潰的凌可可，早已知道一切的凌可可，還會如當初那般信任她，對她敞開心扉嗎？
凌亦然不覺後怕，事情太棘手了。但她忘記了，這次不是她一個人在努力。
“楚……楚楚……”抽泣着，那是很微弱的呼喚，擡頭看着聞楚天的凌可可，眼裡有那麼一絲光亮，很微弱，卻並不爲悲傷所斂去。
“我在這裡，不要怕，不會再扔下你了，有什麼事情我都會保護你的，凌凌，別怕。”輕撫着凌可可的腦袋將她擁入懷中，聞楚天的神情就跟哄着女兒的父親一般溫柔祥和。他的心裡有些高興，隨着失去的記憶回來，關於他的一切又回到了她的心裡嗎？
但那又怎樣？選擇將他連同那些記憶忘掉，更讓他難受啊！他是可以就這樣忘掉的人嗎！或許是吧……畢竟在那個時候，是他選擇了鬆開她的手，讓她一個人去面對這殘酷的世界。
忘記他，是她對她最殘忍的懲罰，他不能怨她吧！
“楚楚！是楚楚！”在溫暖的懷抱裡，凌可可嚶嚶地哭了起來，很傷心，很害怕，“楚楚，終於見到你了，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了你好久……一直在等你，他們不相信我，警察叔叔們不相信我……沒人幫我告訴警察叔叔們我沒有騙人，媽媽是被殺死的，是被害死的……楚楚、楚楚快！快幫我找警察叔叔他們……”